第372章 白鶴

  “多多指教。”說著,舒瑤抽回了自己的手。


  賀雲洲沒想到舒瑤對他好像絲毫不感興趣,怔了怔,看了下空了的手。


  這讓走到哪兒都幾乎是焦點的他有些不適應,也有些微妙的意外。


  “啊對了,這是舒老爺的病曆我針對他這一案例做了專門的分析,你看看”


  說著,賀雲洲從身邊的文件夾裏抽出那份還溫熱剛印刷出來的病例分析表。


  他遞出去的同時,一旁的醫師看的眼裏都快要冒出星星來。


  那可是賀院長的案例分析,裏麵肯定都是精華。


  舒瑤抬起手接過那份文件,男人的手指輕輕一動,搭在了舒瑤的伸過來的手。


  很輕,不經意的一碰,賀雲洲飛快地鬆了手。


  “對不起。”賀雲洲聲音疏朗,帶著少年人獨有的稚氣。


  舒瑤皺了皺眉,沒有多說,她大略的翻看了幾頁,“我能帶走嗎?”


  說實話,舒瑤看不懂,估計能讓舒南荀看看。


  “不能,這還不完善,我隻是讓你大概知道我的診療方案。”


  “舒老爺可能要住院一段時間觀察,沒有意見吧?”


  說到了這方麵,賀雲洲雖顯得很年輕,但談吐沉穩,分析縝密。


  這讓他的形象瞬間就高大了起來,看起來年紀輕輕能當上鄴城第一院的院長。


  這麽看來,的確是有兩把刷子的。


  “好。”舒瑤沒有意見,短時間內舒南荀也回不來。


  她站起來的一瞬間,眼前一陣眩暈,身形一晃。


  該不會又來?

  大概是舊病又開始發作了,頭疼,大概近些天來忙過頭了。


  舒南荀給她的藥,她也忘記吃了,可不能在外人麵前倒下來。


  可越是怕什麽,越來什麽。


  賀雲洲見狀,作為醫師的本能下意識地迅速往前一扶,“沒事吧?”


  一扶上舒瑤,賀雲洲便嗅到從女人身上傳來的淡淡的清香,如梅子果酒般。


  淡淡的微醺,並不嗆人。


  舒瑤身形一僵,忙從他身上退開,“沒事,謝謝。”


  “不客氣。”賀雲洲覺得有趣,揚了揚唇。


  她的手臂很細。


  但跟尋常的大小姐不一樣,手臂很細,但賀雲洲摸得出來她的手臂是力量型的。


  像是忘了什麽,賀雲洲一打了個響指,“舒老爺醒了你們可以去看看他。”


  “好,那我們先走了。”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溫晚拉著舒瑤快步離開了診室。


  溫晚一走出診室就壓低了聲音,小聲道,“這世上真的有那麽巧的事情?”


  真的會有舒老爺子剛好是被賀雲洲看上的特別病例,真的有專家專職。


  賀雲洲這個名字。


  許是在鄴城並不出名,但在燕城卻也是十分不俗,賀雲洲是燕城第一聖手。


  說賀雲洲是在世華佗也不過為過,就是古話本裏說的生死人肉白骨。


  這樣的人——


  居然會願意為突然一個入院的病患做主治醫師?

  舒瑤抿了抿唇,頭疼的厲害,根本思考不了,隻能囫圇含糊的回應身邊人。


  “或許吧。”她越走越慢。


  但是溫晚並沒有注意到舒瑤的異樣,徑直地還在說著。


  “瑤瑤,這真的太奇……”


  話還沒有說完,身邊的人突然整個人栽倒,溫晚忙伸手要去接。


  卻有人比溫晚先一步,一隻手臂就輕輕鬆鬆地攬住了舒瑤的腰身,將人帶起。


  是賀雲洲,溫晚本來想說謝謝的。


  但是——


  這麽一帶,本來就鬆散的帽子順勢地滑落,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藏在帽子裏的發絲傾瀉而出,柔軟的發絲盡灑在男人的臂彎裏,露出她的真容。


  溫晚心道,糟了。


  路過的人們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細碎的議論瞬間響起。


  “是舒瑤!”


  “是《血色長歌》的籬落啊啊啊,是大明星誒。”


  “她怎麽來醫院了?”


  “噓噓噓,賀院長在不要亂說話。”


  賀雲洲迅速地做了個簡單的檢查,皺了皺眉像是在思慮什麽。


  “你們先跟副院去吧。”賀雲洲轉身跟身邊的一女人作了交代。


  那女人點點頭,跟身後的那群人勾了勾手,先行走在了前麵離開了原地。


  眼看舒瑤的身份帶來了越來越多人的圍觀,賀雲洲眉頭越皺越深。


  他索性直接打橫抱起了舒瑤,“讓讓。”


  溫晚見狀急忙跟上,還好舒老爺子的病房就在前麵不遠,而是獨間。


  賀雲洲迅速地走進來,示意溫晚將門帶上。


  而後將舒瑤放在了另外一張備用的移動病床上,這才鬆了口氣。


  病房內已經醒了的舒老爺子忙掀開中間隔著的布簾,見狀大驚忙要下來。


  “您先別動。”


  “她沒什麽事,可能是近來作息不規律,又思慮過多造成的。”


  作為醫生賀雲洲最怕看到的就是舒老爺子這種病人,明明自己有病在身還添亂。


  他又道,“您孫女之前沒有其他病史吧?”


  “她——”舒老爺子猶豫了一瞬。


  末了。


  舒老爺子放棄般的歎了口氣,覺得對方是醫生沒什麽說不得的。


  “可能是有遺傳性的人格分裂,她的哥哥就是。”


  “舒瑤小時候沒有表現出來過但是小時候受了些刺激,好像就落下頭疼的病。”


  “什麽刺激那麽嚴重?”賀雲洲微微蹙眉。


  舒老爺子也沒有留心,便直言道,“她啊……”


  為了怕賀雲洲了解的不夠詳細會不利於病情的分析,而且這毛病困擾已久。


  舒老爺子知道賀雲洲的威名,情急之下就事無巨細地都將舒瑤的事情說了一遍。


  賀雲洲安靜的聽著,直到最後才開口,“您是說她小時候忘了誰……”


  那個名字舒老爺子說的太快了,賀雲洲險些沒聽清楚。


  “是、是故人。”舒老爺子猛地意識到剛才好像說了不該說的。


  說的太快,因著對方又是醫師,舒老爺子又是剛剛清醒過來,腦子還不清醒。


  他竟直接把舒瑤忘了秦九霄這種話說出去!


  溫晚很機靈,忙打斷這次的對話,“那賀院長,您有頭緒了嗎?”


  見溫晚這樣問,賀雲洲再追問下去,倒是顯得好像是賀雲洲過於八卦。


  賀雲洲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人格分裂有很多種,但她頭疼未必是發病的前兆,不用過於擔心。”


  溫晚微微頷首,目送他離開,“謝謝賀院長,慢走。”


  “不客氣,我的本職工作而已。”賀雲洲一笑,揮揮手頗為紳士有禮。


  隻是走出病房,在那扇門關上後。


  賀雲洲那雙眼逐漸籠上一層陰霾,掏出手機上下地翻動,走到稍遠一些的地方。


  最後定格在一個號碼上,按下了撥通。


  “喂,白鶴?”


  電話那端響起不悅的嗓音,聽著很是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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