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350、
這一抹將明未明的深情暗藏在男人偽裝冷靜的目光之下，能隱約窺見幾分癡纏。
看到傅景臻的癡纏的目光，舒瑤隻覺得可笑。
從前相伴多年，舒瑤看的出來，還是了解的，傅景臻是有後悔的。
但是男人的自尊不容許傅景臻承認他的後悔。
“舒瑤師姐在看誰？”
“舒瑤師姐好像在看景臻師兄，他們在對視。”
“臥槽，舒瑤師姐說的那個他，難道真的是景臻師兄？”
“這太可怕了吧，不是說景臻師兄都訂婚了麽，這要橫刀奪愛啊。”
“你看景臻師兄那樣子！分明就是動心了。”
台下議論紛紛。
舒瑤其實在台上也聽得清楚，她知道所有人都以為那個他，隻可能是傅景臻。
但是——
舒瑤紅唇輕啟，她的聲音清晰而明了，無畏眾人之言。
“我想感謝的那個人是秦家，秦九爺。”
“他是我的導師，是我的恩人，是我的……”
“一切。”
話音剛落，場下就沸騰了起來，如剛剛燒開的水。
學生們麵麵相覷，目瞪口呆，緊接著口哨聲此起彼伏，紛紛起哄。
“又一次誒有點像表白那味，不過這一次不是景臻師兄。”
“這一次是真的嗎？不怕又跟景臻師兄那樣嗎？”
“到最後要是沒有在一起，這樣公開不是很丟臉嗎？”
“真敢啊。”
“不愧是舒瑤師姐！”
眾議紛紛，褒貶不一。
那可是秦家秦九爺！
那在鄴城幾乎是他們普通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近乎於天神的人。
昔日是眾人豔羨的存在，但現在秦氏動蕩，秦家傾覆。
這很明顯是有很強大的人存在，牽扯到更深層的鬥爭，這樣的情況下——
她堂而皇之的承認她的喜歡，再次言說那個人的名諱。
這是站隊啊。
難道舒瑤她不怕嗎？
現在站在秦家這邊的人，根本是會遭到報複的啊。
聽的老校長倒吸一口冷氣，“舒瑤這孩子這些年真的變了很多。景臻，你說呢？”
“變了？”坐在老校長旁側的傅景臻微微一怔，重複那二字。
他還沒有回過神來。
因為舒瑤說的人不是他，雖然他早就有心理準備，可還是不可避免的失落。
老校長沒注意到他的黯然，又說，“她變得更有鋒芒了，也很勇敢。”
以前的舒瑤好是很好，就是太乖，太善良。
現在的舒瑤乖，還是以前一樣善良，但她的善良是帶著鋒芒的。
“是啊，她變了。”傅景臻意味不明的附和。
老校長聽出了幾分遺憾，又道，“你呀，沒好好珍惜。”
傅景臻沉默不不語，隻是直直地看著台上的人彎腰鞠躬，結束演講瀟灑離開。
直到結束演講，下一個節目上直接，舒瑤仍是全場的焦點，都在回頭看舒瑤。
舒瑤迎著所有人的目光，走回到老校長的身邊。
“坐，辛苦了。”老校長將人拉到身邊的空位。
舒瑤撩起額前的碎發，認真道，“謝謝校長給我這次機會。”
“說什麽呢，你值得，你本該如此。”老校長樂嗬的拍拍舒瑤。
本該如此，好像有誰跟她說過一樣的話？
舒瑤被說的一怔，覺得這話聽的莫名熟悉。
是了！
是那一夜洛斯家族家宴上，秦九霄摘下她的麵具，讓她真麵目示人。
秦九霄告訴她，“你生而尊貴，光芒萬丈，本該如此。”
反應過來舒瑤眼眶微濕，她慌忙躲開老校長的視線，微微垂眸。
她本該如此嗎？
其實連舒瑤都曾一度否認自己，隻是恨意促使她不甘就這樣死去。
怎麽會有她這麽笨的人！
想前世堂堂鄴城世家的大小姐，到最後淪為鄴城權貴口中的笑柄。
被洗腦，將舒雅雯當成是至親，而疏遠了親兄長爺爺，害他們一一慘死。
被蒙蔽，將傅景臻當成是至愛，誤以為秦九霄是逼死兄長的凶手——
害秦九霄雙腿截肢，終身殘疾，斷送江山。
害人害己。
連舒瑤都看不起自己，她怎麽會是這樣的人，不配重活一世。
但是——
是秦九霄，在連她自己都唾棄自己時，予她輝煌予她榮耀。
回過神來，舒瑤的眼神漸漸變得堅毅，牢不可摧。
“我本該如此。”舒瑤用的是肯定句。
老校長不明所以，沉聲道，“當然了，不要妄自菲薄啊。”
舒瑤聞言搖搖頭，“不會。”
不會了，再也不會。
老校長笑笑，又指著台上，“快看表演了！”
舒瑤依言抬眸看著北影的學子們表演，卻多少有點心不在焉。
她頻頻地看向手上的腕表，不時按亮手機屏幕。
這樣頻繁的動作，坐在身邊的老校長明顯察覺到了舒瑤的著急。
“趕時間？”老校長看出了她的不安，心神不定的。
舒瑤抿了抿唇點頭，“對，我、我……”
“你剛才說的話都是要傳了出去，你可要注意安全。”老校長意味深長的說。
鄴城的水太深，既然舒瑤喜歡秦九爺，那就各憑本事了。
現在的秦家是泥潭深陷，不好插手，沒有人願意趟這一趟渾水。
老校本想言盡於此，到底還是不忍。
舒瑤微微訝然，“校長？”
老校長微微側過臉，聲音壓低了幾分，“你是我的學生，我就提點你一兩句。”
“您說。”
“秦家當年逐出族譜的那位，新仇舊恨，你大可以去了解一下。”
話到這裏，老校長就打住了。
他還想好好幹到退休，可不想牽涉到其中去。
舒瑤眼底掠過了然，“我知道了，謝謝您。”
就在這時，舒瑤的手機響了起來。
“校長，我……”
她知道，自己是時候該離開了。
“去吧去吧，注意安全。”老校長擺擺手，示意他都明白。
眼看身邊的位置空了，舒瑤身影走遠，漸漸地消失在老校長的視線中。
他回過頭來，正要說話，卻發現不止是自己一個人留意舒瑤的去向。
身側坐的傅景臻也緊盯著舒瑤，剛才分明連他的小未婚妻走都沒在意！
“景臻啊。”老校長開口。
傅景臻猛地回過神來，微微頷首，“老師。”
老校長雖然是上了年紀，但到底是閱曆擺在那兒，看的明白。
“後悔了？”
傅景臻被穿了心思，手指不受控地一顫，他沒有說話，也不敢開口。
這很明顯就是默認。
老校長過來人看的分明，手上有一拍沒一拍的隨著台上打節奏。
看似悠閑不在意，說的話卻是分外的刺人。
“景臻啊，你要知道一句話，不是老師說你。”
傅景臻猶豫了一下，還是看向了曾經的導師，如今的老校長，“什麽話？”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老校長聲音不大，說出的話語分外的有力。
傅景臻被話語擊中，雙眸微微一縮，麵上仍是不動聲色地，卻驀然收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