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當年錯
109、
一聽這個艾薩便來勁。
旁人是不知道舒瑤的身份，艾薩知道，能配得上舒瑤的怕是隻有一人。
他這窮小子也不知走的什麽狗屎運，撿到了舒瑤。
艾薩忍不住又開口附和，“就是，還得靠女人養，跟姓傅的一個樣。”
想起舒瑤的心血被男人的三言兩語被誆騙走了，艾薩都替她心疼。
舒瑤用手肘碰了一下身邊的艾薩，示意她收斂些。
眼前的薑雲容的親兒子便是秦九霄。
艾薩這嘴巴真的是——
薑雲容反而笑了，揶揄地盯著眼前的秦九霄，又將視線輕飄飄地落在舒瑤身上。
“持卡者，是我吩咐下去，得此卡者必有所長能為我所用。”
“也不知道舒小姐是看上這小子什麽？”
言下之意，無異於其實是薑雲容直接問，你喜歡他什麽？
其實薑雲容和她都知道秦九霄的身份，薑雲容這麽一問，還強調了窮小子。
喜歡他什麽？
喜歡他的身份，喜歡他的地位……
舒瑤聽得懂薑雲容的暗示。
無聊至極，秦九霄如黑曜石般的眼情緒微變。
“我們走。”秦九霄淡淡地看了一眼薑雲容，抓住舒瑤的手便要走。
他的母親總是這樣行徑古怪。
薑雲容並不惱，她輕輕地依在一旁的貨架上，身若無骨，媚意天成。
仔細看，秦九霄真的會長得有三四分相似。
那一日沐浴出來，秦九霄那勾人的模樣，舒瑤一想便覺得臉上發燙。
這也不怪她，誰不喜歡美人？
舒瑤握住男人的大手，低聲地說，“不走。”
她舒瑤不需要男人的處處袒護，不需要什麽大風大浪都靠他擋在麵前。
“薑董，我喜歡他……”舒瑤看向秦九霄。
薑雲容鳳眸微眯，“喜歡他的什麽？”
喜歡秦九霄的事情太多太多。
前世今生，要舒瑤怎麽說？
看著這樣認真又莊重的樣子，別說秦九霄，連艾薩都有點好奇。
麵上仍是不在意，艾薩忍不住悄悄地靠近了些想聽個清楚。
……
事畢了，薑雲容從宴庭走出，百無聊賴地被引著往前走。
來人恭恭敬敬地拉開車門請薑雲容上車，她一步三回頭舍不得。
再怎麽說，秦九霄也是從薑雲容肚子裏生出來的，流著薑雲容的血。
當年一別，秦九霄出落的很好。
他愛的人也很好。
“夫人，您請。”保鏢又一遍地提醒。
薑雲容點點頭，俯下身子正要坐進車內去，一隻手從內探出。
猛地將薑雲容拽進來車內，緊接著薑雲容眼前一陣天翻地覆，被死死地壓在身下。
男人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薑雲容的頸側，她偏了偏頭，縱容又寵溺。
“多大人了，老不正經的。”薑雲容抬起纖細的手拍拍身上的人。
男人直起身，緊緊地擁著身前的人，生怕一眨眼便不見了。
當年他們還年輕，一錯過便是數十年，男人沒那麽多日子再錯過了。
男人在那些年，錯過了很多東西。
錯過了他兒子的出生，錯過了薑雲容最好的年歲。
險些，錯過的是他們的下半輩子。
薑雲容察覺到男人情緒不佳，“秦家家主這副德行，叫外人看了去可怎麽辦？”
“沒有外人。”男人低聲。
薑雲容輕笑，又好聲好氣地哄，“是是是，我是你的內人。嗯？”
她尾音輕佻，勾人又逗趣。
“九霄……”
“還好嗎？”
男人想起薑雲容今日去見的人便開口提問，也不知這一去經年，那孩子還好麽。
記憶裏，那孩子長得很像他，大概像了七八分的模樣。
“孩子他爸，你猜猜不久之後答應要給洛斯家族演奏的那位是誰？”
洛斯，S國的珠寶大家，富可敵國。
“是誰不重要。”
男人隻要薑雲容在，是誰都不重要，他隻看中薑雲容，他的世界隻有一人。
薑雲容撇了撇嘴，“無趣。”
嘴上雖是那麽說，薑雲容還是很心軟的，她知道當年自己懷孕出走給男人留下了多大的陰影。導致這個男人現在都快得了應激後遺症，生怕她一個生氣又跑了，仿佛是得了皮膚饑渴症，這麽大歲數了，還能跑哪兒去啊。
“洛斯家族家主生日宴，請的是傳聞中的‘神之手’。”
聞言，一直躺在薑雲容膝上的男人有了些反應。
“又出現了？”男人有些意外。
當時秦老生日宴，薑雲容與他便有意請這位被稱為‘神之手’的樂者演奏。
隻可惜，那位樂者消聲滅跡已久，半點蹤跡都無。
薑雲容撥弄著男人額前的碎發，意味不明道，“你兒子可比你有本事。”
聽到這兒，男人不甚在意地發出一聲低笑。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正常。”
薑雲容看著男人已久不再年輕的麵容，心下有些許惆悵。
“我剛才見到她，問了當年爸爸我問我的問題。”
她，指的是舒瑤。
爸爸，指的是秦老。
男人眸色微動，看向薑雲容，卻見那一向自持冷靜傲慢的女人眼眶微微泛紅。
薑雲容的目光盯著前方的路，路隨著車不斷往前走，兩邊是飛馳而過的景色。
長長的一條路，好像看不到盡頭，像極了薑雲容帶著未出世的孩子逃的時候。
這麽多年了，薑雲容本以為自己能釋懷。
“司聞，當時你也在場，我還記得當時我很倔，我說是你先纏著我的。”
“憑什麽要我先認我喜歡你？爸爸趕了我走，你也是。”
“是我不對，年少輕狂，自以為是。”
“可是，當時，你也沒有站在我的身邊，留我一句別走。”
膝上的男人心頭一震，抓住了薑雲容的手，死死地捏在手上。
“然後，我問這孩子，你喜歡小九什麽？”
“那孩子說了和我當年一樣的話，她說，是小九先喜歡的她。”
“我以為小九那性子像你，說不定會重蹈覆轍，但小九比你做的好。”
當時，薑雲容清清楚楚地看著她那向來矜貴冷漠的兒子，堅定的站在那孩子身邊。
她的兒子，篤定認真，直視著她的眼，“是我先喜歡她的。”
先承認愛低人一等了嗎？
不是的。
“後來，那孩子打斷了小九，她說她喜歡小九，就跟小九喜歡她一樣。”
“她還說，小九是她的後半生。”
舒瑤承認的要更徹底直接。
她這樣說，無疑是表明她整個人是接下來的所有日子都屬於秦九霄。
鄭重而正是，她屬於秦九霄。
薑雲容低頭笑笑，人老了就喜歡回憶往事，“我們之間的過錯，成就了這些年的錯過。”
愛啊情啊，哪裏分什麽尊卑對錯，哪裏還分什麽高低。
怔怔然地看著前方，男人靜默不語，便覺手背上有點點的濕意，手依然拉的緊緊。
薑雲容眼中隱隱有痛，也有歎息。
“司聞，當年錯不隻是在你，也在我。”
“放過你自己吧司聞，我這輩子，不會再離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