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您不生我的氣了嗎？
46、
肩膀上的手驟然抓緊，疼的舒瑤微微一皺眉。
她沒有放過男人臉上任何一個表情，她緊緊地盯著，生怕錯過分毫。
“九哥哥……”
舒瑤顫聲，那雙澄澈的眸子眼底映著男人俊美無雙的麵容。
她沒想到這幾個字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秦九霄定定地盯著身下的人，卸下了所有防備的舒瑤是如此聖潔純真。
他眸色漸深，再開口時聲音是自己都沒想到的嘶啞難耐。
“舒瑤——”
“你演技可真好。”
好到秦九霄險些就落入了她的陷阱……
但舒瑤眼底一片清明，不同往時的反應，昭示著她還是什麽都沒有想起來。
舒瑤從始至終隻是在試探他。
忽地，肩膀上的力道一鬆，秦九霄放鬆開了身下的人。
他背過身去，冷靜地一顆顆地係上袖口，整理儀容著裝。
“等等，九爺！”舒瑤慌了神，眼看她要走連忙翻身下床。
她已經準備好了已經會被甩開的準備，明明險些就要看到更多的真相。
男人肯定很氣惱她的愚弄。
沒跑兩步，舒瑤跑的太急，甚至沒注意床邊放了東西，一個踉蹌竟直直地往前撲去，本能地想扶著些什麽，她一看男人的身影即將消失，索性收回了在空中亂抓的手。
緊接著，是意料之中的，重重摔倒在地上。
“九爺，對不起，我……”
很快地，舒瑤就被一雙有力地的手拉了起來，那隻手抓的她生疼。
完全沒有舞會上的那般紳士溫柔。
從一開始佯作乖巧喝下了常醫師的茶水，她故意的套出有關暗河的話，得到之後本想借機將常醫師趕出舒家，沒想到秦九霄意外折返倒是幫了忙。
常醫師那狼狽卑微的樣子，足夠舒瑤記很久。
身為三連冠影後，舒瑤對於自己的演技向來是自信的，常醫師沒有看出不對，就連秦九霄也是沒有看出異樣。
直到，她看到秦九霄露出那樣的表情，便不自覺地忘了自己的處境。
舒瑤承認，她故意引誘秦九霄。
她沒有任何惡意，想試探一下記憶裏的九哥哥和秦九霄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好玩麽？”秦九霄的聲音很冷，他看向舒瑤的眼也漸漸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舒瑤卻被這樣冰冷的目光逼出了尖銳的疼，好像被人生生割掉一塊血肉。
眼前的人竟與兒時的某個畫麵重疊。
她張了張嘴想解釋，腦袋突然生出了一股撕裂的痛。
眼前的一切也跟著模糊了起來，隻有兒時自己撕心裂肺的喊聲回蕩在腦袋裏。
“九哥哥不要走，不要走……”
“九哥哥不要丟下我！”
“九哥哥——！”
一聲比一聲尖銳，刺的舒瑤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手上也跟著一鬆。
……
不知是在哪裏，天黑沉沉的十分可怖。
正下著傾盆大雨，雷電交加，將黑沉沉的街道照的一閃一暗。
“小九……”女人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
小男孩不發一言，沉默地呆在車上，把玩著手上的熊娃娃。
那是小團子留給他的唯一物件。
女人久久地沉默後又開口，“留下來的話，你就沒有辦法保護她。”
小男孩捏緊了熊娃娃，忽地聽到一聲熟悉糯軟的嗓音。
車窗前出現了一隻小手。
“九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小團子扒拉著車門，軟軟的喊。
軟軟的聲音已經染上了哭腔，車門前的管家抓著小團子顯然也十分無奈。
小男孩抬眸，遲疑地伸出手想去隔著車窗摸摸小團子。
但良久，他還是沒有動手，冷漠地撇過了臉，拉下了格擋板。
“九哥哥——！”
管家拉開了小團子。
眼前的賓利倏然發動，往黑暗中開去，隻剩下紅紅的車燈在雨夜中若隱若現。
“不要！不要！”
小團子掙開管家，跌跌撞撞地追出去，可一個小女娃無論怎麽追都攔不住。
她摔了好幾次，跌進了泥水裏，隻能眼看著車消失在眼前。
好像終於知道九哥哥回不來了，小團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
不知過了多久，沉沉的意識才從混沌中被拉回來。
再次睜開眼，映入眼簾是一片白。
緊接著，舒瑤猛地從床上坐起，她捂住心口那種窒息感還沒有褪去。
不知道為什麽感到莫名的悲傷，舒瑤摸了一把臉，滿手是冰冷，她竟又哭了。
“你醒了。”
一聲低沉沙啞的嗓音在耳畔響起，舒瑤扭頭去看。
便見秦九霄坐在不遠處的茶幾前，他手頭還擺放著散亂的文件，日光剛好打落在他的身上，身邊無數飛起的光塵縈繞著，襯得男人愈發雍容華貴。
舒瑤張了張嘴，“九爺。”
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居然這樣沙啞難聽。
秦九霄走過來，順手拿起桌麵上的水杯，送到她的麵前。
男人的氣息剛一逼進，舒瑤心神一晃，夢裏那種窒息感被衝淡了幾分。
“睡了一夜，沒事了？”
男人的手貼在上了她的額頭，輕輕拂開額前的碎發。
舒瑤怔了怔，發現男人已經恢複如常，那夜的冷漠冰冷似是不存在。
“您不生我的氣了嗎？”舒瑤小心地發問。
秦九霄黑眸掠過一絲不明的情緒，“我沒有生氣。”
明明就有！
舒瑤敢怒不敢言。
那您是不是他呢？
直覺告訴舒瑤秦九霄肯定就是九哥哥，可是——
可是不一樣，她夢裏閃回的記憶九哥哥的離開了自己。
前幾日翻開自己記錄的筆記，舒瑤寫的是九哥哥已經因車禍離世了。
離世了那就是不存在這個世界上，秦九霄是秦九霄，是九爺不是九哥哥。
可為什麽這個男人聽到‘九哥哥’那麽大反應？
舒瑤想問的話卡在喉嚨裏，她不敢再問，生怕又觸到男人的逆鱗。
“九爺，又給您添麻煩了。”舒瑤緊了緊自己的手，道歉。
近來隨著回憶的閃現，舒瑤發現的確是自己頭疼的愈發頻繁了。
該不會是是有什麽病，或是腦子裏長了瘤子什麽的吧。
秦九霄眸光微動，“……”
正要說些什麽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是淩恒。
淩恒快步走到秦九霄的身側，微微俯身。
“九爺，老爺子那邊生氣了，讓您快回去。”
淩恒一說，舒瑤才堪堪反應過來，秦九霄穿的還是昏迷前的衣裳。
大概是守了她一夜。
秦九霄的視線向她掃來，舒瑤一怔。
“我沒事的，您去吧。”
男人這才合上手頭的文件，轉交淩恒收拾，闊步離開。
目送秦九霄離開，直到男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舒瑤心中始終惴惴不安。
不會被討厭了吧？
早知道就不裝中招詐秦九霄了，這下可好，偷雞不成蝕把米。
什麽都沒弄清楚不說，還觸到了男人的逆鱗。
“唰啦——！”
剛被合上的門被人猛地拉開，發出機械的聲響。
舒瑤抬眸一看，溫潤的眸子一點點變得堅毅冷漠，“怎麽？”
“我聽姑姑說……”舒沐柔拎著果籃，小心地站在門邊，像是很謹慎小心，“說姐姐突然暈倒了，就和景臻來看看。”
果然，她的身邊還跟著傅景臻。
“姐姐我是真的不想和你吵架，我們和好吧，變回以前那樣子。”
舒沐柔徑直上前，將果籃一放，就要去抓舒瑤的手，言辭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