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離開
H市邊陲的小鎮,一家四星級賓館里。
顏鳳轉身看著自己身後的杜晨,看著杜晨的臉上哀傷的神情,顏鳳的心情也很複雜。
這些天,杜晨一直陪在顏鳳的身邊,照顧著顏鳳的身體狀況。
顏鳳的身體還在恢復階段,雖然情況比較穩定,但是杜晨依舊不放心任由一個病人固執的離開自己的視線,更何況這個病人還是自己深愛著的女人。
所以,杜晨悄無聲息的和醫院請了假,按照顏鳳留給自己的地址,找到了顏鳳,無論顏鳳怎麼推脫,自己終究還是在這裡住了下來。
杜晨對韓雨睿說,顏鳳的身體狀況已經危在旦夕了,實際上,顏鳳的身體在杜晨的治療和照料下,在慢慢的變好。
這也是杜晨很想要看到的狀況。
杜晨會那樣說,只是為了顏鳳能夠早日實現自己的目標罷了。
這幾天,在這個邊陲小鎮上的生活十分的安逸,最初的幾天里,顏鳳會有些焦慮,但是,慢慢地開始在這個鎮子的氛圍的影響下,變得愈加平靜。
杜晨和顏鳳一起去看日出,一起去市場買新鮮的水果,一起窩在賓館的沙發里安靜的看書。
雖然彼此都沒有說什麼,但是她們已經自然而然的把對方當做了情侶一樣的人。
自然而然的牽手,走在白雪皚皚的小路上。
顏鳳很少覺得自己過得這樣的安逸過,她始終把對韓家的仇恨壓在自己的肩膀上,沒有給自己一絲一毫喘息的機會。
也是害怕自己享受安逸,而忘記了自己滔天的仇恨。
但是,和杜晨在這個小鎮上生活了這短暫的二十來天的時間,讓顏鳳會讓有些懷疑自己為什麼要選擇那樣一條艱難的道路,來為難自己,為了已經過世的人,來為難自己。
難得放縱,顏鳳靠在杜晨的身邊,盡情的享受著著片刻的寧靜。
白萱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顏鳳恍如隔世。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名字在閃爍著,顏鳳突然覺得手變得無比的沉重,但是,顏鳳還是解起來了電話。
白萱的一個電話,把仍沉浸在安逸的夢境里的顏鳳拉回到了現實,顏鳳又回到原來的殘酷的生活里。
「好,那就這樣,以後不用再聯繫了,你知道我的意思。」顏鳳自顧自的掛了電話。
杜晨買了新鮮的水果,剛到了酒店走進房間,就聽到了顏鳳這樣的一句話。
杜晨知道,他夢想中的幸福的日子到頭了,這場夢也是時候醒過來了。即使他杜晨不想要這麼快醒過來,也沒有時間在允許他繼續沉溺下去了。
杜晨原本微微揚起的嘴角,慢慢的恢復了往日的弧度,這讓回過頭來,看到杜晨的這個表情的顏鳳,感覺到心裡一陣針刺一樣的疼痛。
「韓雨睿馬上就要過來了,你……」顏鳳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該如何說出口,因為她實在找不出理由不承認,自己這段時間過得很快樂。
但是,自己已經習慣了每天為了復仇精心算計,自己的每一天都在以復仇為目標而努力的生活著,所以,顏鳳覺得,這個時候讓杜晨悄悄地離開比較好。
可是,不知為何,顏鳳說不出口。
「你趕我走?」杜晨眼睛里滿滿的全是哀傷,濃到化不開的哀傷。
「我沒有……只是……我不知道要怎麼說,可是你知道的,你都知道的……」顏鳳不敢看杜晨的眼睛,急切的想要解釋什麼,卻又說不出完整的字句。
「是,我都知道,你的一切我自認為我都知道,我覺得我有的時候比你自己都了解你自己。」
杜晨覺得自己很幸運,顏鳳會對自己袒露心跡,但是自己有事很不幸的,因為顏鳳是一個只給得了希望,給不了結果的狠心的女人。
從一開始,杜晨就知道這一點。
「可是,顏鳳,如果在復仇和我之間選一個,你……你會選擇什麼呢?」
杜晨走近了幾步,定定的看著顏鳳的眼睛,不想要錯過顏鳳臉上的任何的表情。
顏鳳聽到杜晨的問話的時候,驚訝的抬起了頭,顏鳳沒有想到杜晨有這麼一天會把自己和他之間的事情,直接的擺到了明面上來說。
到這個時候,顏鳳才漸漸的明白,自己已經不能再繼續的無視這一段感情了,也不能在繼續的裝作不經意的樣子,享受著杜晨給自己的無私的,不求回報的感情了。
可是,到底哪一個更重要呢?答案呼之欲出,可是顏鳳說不出口。
顏鳳覺得,自己這麼多年就是為了復仇而活著的,遇到杜晨是自己生命之中的變數,也是短暫的一部分。
自己也不會因為這一部分而否定了自己的整個人生,儘管顏鳳不得不承認,杜晨是自己生命中難以割捨的一部分。
「我……我不知道……」顏鳳不敢去看杜晨的眼睛,她害怕看了那雙熟悉的眼睛,神情的眼睛之後,自己會情不自禁的推翻自己之前的人生。
自己把杜晨牽扯進來,已經是一件很自私的事情了,自己更加不想要讓杜晨恨自己。
所以,這個時候,還是早點把杜晨推開的好,儘管自己會很疼,但是,自己必須這麼做!
杜晨看著顏鳳躲閃的眼神,心狠狠的沉了下去,沉到了谷底,沉進了深淵。
顏鳳看著鐘錶上飛快行走的時間,心裡擔心著韓雨睿很快就要到了怎麼辦,可是,又不想要這麼快的失去杜晨。
房間里陷入了一段長長的靜默。
杜晨握緊了放在身側的拳頭,儘力克制著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不要留露出一絲一毫的脆弱,既然要走,這次就斷的乾淨吧……
「好,我知道了,我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里的沉默終於被杜晨打破了,顏鳳的心再一次刺痛了。
「這一次,不會再纏著你了,從今以後,我不再是你的杜醫生了,祝你……早日實現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再見。」
杜晨說完,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