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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以防萬一

  安晨暖呆住,幾秒鐘才反應過來。


  「什麼?你派人跟蹤我?」


  季司墨聽見她「跟蹤」兩個字,刻意糾正她的用詞:「不是跟蹤,是保護。」


  「有人要對我不利嗎?你為什麼要派那麼多人保護我?」安晨暖不是個能隨隨便便糊弄過去的人,她既然知道了,就一定會問到底。


  季司墨在電話這頭頭疼地撫額。


  呃,得想個借口,把她騙過去。


  季司墨不想欺騙安晨暖,但這個關乎於她的身世,還有人性最醜惡的東西,如果讓她知道,她的爸爸並不是早就已經逝去的那位,而是另有其人,而且她的同父異母的哥哥,巴不得她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安晨暖的經歷讓他心疼,她受過的委屈,在愛上她之後,他感同身受。


  怎麼能讓她知道這些?再受一次傷害。


  宮家那樣的地方,她還是不要去的好。


  讓安晨暖留在他的身邊,幸福安穩地過一輩子,無所謂那什麼真正的出身。


  相信,她的母親安清月,也並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


  「季司墨?」安晨暖看他半晌沒有回答,疑惑地喚他。


  季司墨回神,柔綿綿地說:「沒有多大事,我以防萬一,所以才派人在你身邊暗暗保護你。」


  安晨暖好笑,她這是虛驚一場?

  不過,直覺告訴她不是。


  平白無故,季司墨怎麼會派那麼多人保護她?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她追問。


  「沒有,要是發生什麼事,我還能如此安穩平靜地在這裡陪你聊電話?我早就撲過去,陪在你身邊了。」季司墨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


  安晨暖心裡甜甜的,因為他這句包含著十分在乎的話。


  半信半疑,安晨暖跟他聊了一會兒,他還有公事要忙,便掛了電話。


  剛才一直緊張地盯住她聊電話的邵箐箐,立馬搖著她的手臂問:「跟蹤你那些人是季教授的人?」


  安晨暖眼神耐人尋味地點點頭:「他說只是為了我的十足安全,派來暗暗保護我的,只是以防萬一。」


  邵箐箐一臉艷羨:「季教授好Man啊!這樣的老公給我來一打!」


  安晨暖笑著戳戳她的額頭:「你呀,腦袋能不能不那麼簡單?」


  邵箐箐委屈地嘟嘴巴:「腦袋簡單不好嗎?怎麼,你有什麼複雜的想法?」


  安晨暖微微眯眯美眸,目光深深淺淺,帶著思量。


  片刻,她靈動的棕眸里,掠過一抹狡黠的光芒。


  要想知道季司墨的話是不是真話,也許只有這個辦法了。


  翌日清早,安晨暖便接到聖利醫院打來的電話。


  她的媽媽醒過來了,很想見到她。


  安晨暖匆匆地趕到醫院,推開房門那一刻前,她激動得連手都在顫抖。


  十多年了,她堅持了十多年。


  曾經,她無數次失望、甚至絕望,無數次幻想過今天的局面。


  終於,她媽媽醒過來了。


  「安小姐,您媽媽剛才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她真的很想你,你快進去吧。」


  有一定工齡的護士阿姨感動地在她的旁邊輕輕地說道,眼睛泛著淚光。


  安晨暖的艱難,安清月的頑強意志,都打動了她。


  如果不是這個女兒一直那麼堅持,她想,裡面那位母親,早已經奔赴在黃泉路上了。


  安晨暖抿著唇,用力地點點頭,感激地對護士阿姨一笑。


  推開門,那張病床之上,躺了三千多天的安清月,終於坐了起來。


  母女目光一對視,那種說不出的觸動,難以言喻。


  「媽!」


  「小沫……小沫……」


  安晨暖快步衝過去,抱住媽媽,將臉蛋埋在她有些肌肉萎縮的肩膀上,葯的味道充斥著她全身,可是,她醒了,會動、會說話、會思想,她的生命重新變得鮮活。


  安晨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


  倆母女抱住,痛哭了一番。


  醫生和護士在旁邊默默地垂淚。


  主治醫生對幾個人揮了揮手,都走了出去。


  安清月上上下下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既是感嘆,又是慚愧:「小沫,媽媽睡了一覺的功夫,你已經那麼大了,小沫啊,這些年,你過得很辛苦吧?」


  安晨暖抓住媽***手,又哭又笑:「媽,您看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沒事,都過去了,只要您能好好活著,我就不辛苦。」


  安清月眼中透出更深的愧疚:「小沫,對不起,媽媽當時……」


  她實在是沒有辦法。


  沒有想到,服下那毒藥的自己,還能有醒過來的一天。


  她這一躺,就躺了十二年,昏迷的時候,她做了很多很多的夢,很真實,真實得,就像靈魂出遊了一般。


  但她能經常聽見女兒的在耳邊對她說話,不斷地激勵她,不斷地給她活下來的信念。


  安清月的話說到一半,咽哽住了,泣不成聲。


  「媽媽……您可以告訴我一件事嗎?為什麼?為什麼自殺?我們當時不是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放棄生命呢?您可曾放不下我?可曾想過,您如果真的走了,小沫再也看不見您了,我們母女再也不能相見了。」


  安晨暖握緊安清月的手,她的手很瘦薄無力,因為躺了那麼多年,她現在醒過來也渾身使不上力,坐起來還是護士攙扶著的。


  可是,她的腦子,卻竟然沒有糊塗半點,清晰得很,也清醒得很。


  她沒有忘記,當年自己為什麼要自殺……


  可是,這個中的原因,她能對女兒坦白嗎?


  安清月緩緩抬起她的手,輕撫在安晨暖的臉上,女兒的額頭、眼睛、鼻子,竟然越長越像她的父親了。


  兩行清淚籟籟地滑落著,仔細看著安晨暖,眼中似乎出現了另外一個人。


  「媽?您說呀,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雖然安晨暖知道,過去的已經是過去,問出來了,也並無太大的意義,可是,倘若她媽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有心病,那必須要問出來,那樣她才可以幫著解決。


  安清月抿著唇,極力地忍住哭泣。


  「沒有,媽沒有難言之隱,媽當時只是……一時糊塗。」


  安晨暖看她現在那麼虛弱,也捨不得迫問下去。


  她一把將媽媽抱住,像個大人一般,穩重、可靠地輕撫她的後背。


  摸到她現在瘦骨嶙峋的背,安晨暖心中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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