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夜語

  「怎麼樣。」抬起手端起茶几上的杯子，輕吹了一口，慢慢的抿了一口，濃烈的茶香在口中崩裂開，垂老的嘴角帶著淡淡笑意，垂暮的雙眼充滿著慈愛。


  端坐在老夫人的對面，季司墨輕品了一口茶，滿足的微眯起雙眼，點點頭，笑道，「***手藝真好。」濃茶很暖胃，帶著濃重的苦澀卻也有著微甜而軟綿的觸感，就像現在他的心情一般，雖然有些苦澀，但是內心卻非常的甜蜜。


  放下茶杯，看著眼前已經穩如泰山讓人看不清的孫子，笑意里只有欣慰，那個當初還是一個愛哭的孩子，現在終於可以扛起整個家族了，搖了搖頭，放下茶杯，說道，「你知道，奶奶說的不是這個。」


  輕挑眉頭，眼角含笑的看向季老夫人，「奶奶說什麼，我不懂？」拿起茶壺，將杯注滿，推到季老夫人面前。


  聽到季司墨這樣的回答，雙眼射光，看著推到面前的茶杯，抬頭望向一邊，擺了擺手，說道，「你小子別跟我打馬虎眼，那個女的是誰？」


  舉著杯子的手，微微的停頓一下，低頭輕笑出聲，「果然什麼事都瞞不住奶奶啊。」


  房間再次恢復安靜，季老夫人並沒有去理會季司墨的廢話。


  將手中的空杯放下，發出輕微的聲響，抬起茶壺再次注滿的時候，季司墨才悠悠開口說道，「那個人，奶奶應該很熟悉的。」


  看著臉色不變得季老夫人，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皺的衣服，微微點頭，「我先回去了奶奶，她還在等我。」


  「走吧，走吧。」擺了擺手，不去看離開的季司墨，輕眯上眼睛，嘴角帶著笑意，或許這個答案離她心中的想法非常的接近。


  夜晚的天空，幾顆星光點綴著夜空，有些寂寥的斑駁，銀灰色的跑車在高速上留下一道殘影。


  靠在窗邊，點燃一根香煙，梁向明輕吐一口煙氣，雙眼有些冷冽的看著窗外，煙霧圍繞著他的身邊，久而不散。


  深深的嘆了口氣，轉身坐在床邊，看著床頭柜上的照片，原本冷冽的臉變得溫柔，凝視著照片上的一家三口人，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煙不斷的燃燒著，快要燒到了他的手指，才將煙掐滅。


  轉身拿起床上放著的檔案袋，打開再次看向律師函，不由的捏了捏眉頭，整個人砸進床里，律師函輕輕拍在他的臉上。


  「到底該如何啊。」喃喃的嘆息著，他竟然覺得有些愁悶。


  猛然坐起身子，律師函輕飄飄的掉落在地上，摸出手機，打開電話簿，明亮的光照射在他的臉上，好像要作出什麼決定的時候，又將手機放回原來的地方。


  手機鈴聲響起，「喂！漫漫。」接起電話，是許漫漫打過來的。


  「老公，你跟季司墨怎麼了。」


  苦笑了一下，揉了揉太陽穴，「沒事的。漫漫。只是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電話的對面有些停頓，只能聽見輕緩的喘息聲，幾秒后，才說道，「我知道，老公。因為昊昊的緣故對嗎？」


  「老婆，我這樣做對不對。」聲音變得有些沙啞，他問過自己這樣做對還是不對，可是他無法做到那麼洒脫，五年的感情，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啊，自從昊昊的到來，他就從一個大少爺變成一個奶爸，眼裡就是孩子跟老婆，可是現在季司墨卻過來搶孩子，這算什麼。


  「向明。別這樣，我們尊重孩子的選擇好嗎？」


  想到安昊的笑臉，梁向明更覺得心有些抽疼，苦惱的抓了抓頭髮，說道，「我沒辦法那麼洒脫啊，為了安昊，我們一直沒有敢要孩子，就怕他難過啊。」想起這五年，他把安昊當成的可是親兒子。


  「我懂，我都懂，我也是啊，安昊一直是我們的孩子，但是不可否認的事，那也是暖暖跟季司墨的孩子，這五年裡我們也做錯了啊，這麼多天，我都想通了，這五年裡是我們瞞著季司墨啊，他好不容易見到他跟暖暖的孩子，怎麼會放手啊。」


  聽到她的話，梁向明沉默了，不斷的問著自己，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

  「向明，好好想想吧，昊昊醒了，我去陪他。」


  掛斷電話，梁向明靜坐在床邊上，手指的關節有些泛白，用力的抓著身下的被單，感覺像一個無助的孩子一樣。


  夜很深，人變得有些脆弱，不知道未來該如何面對，一夜的糾結，不光是梁向明一人的無眠，還有安夕顏跟季司墨。


  這是一個不知道怎麼去解決的問題，也是一個讓人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得事情。


  兩聲輕嘆遙無息，唯有人悲化淚痕。


  床上小小的人夜語喃喃，「媽咪，我想你。」


  低頭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眸光帶著一絲悲切，更多的卻是寵愛，「不論寶寶在哪裡，你還是我們的寶貝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