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尷尬
季司墨進了病房發現安晨暖已經醒了，聽到動靜看著靜靜地看著他。乾淨透明的眼神幾乎要把季司墨看穿，他有些慌亂的左右看了看，不知所措的抓了抓衣角。
其實如果安晨暖別過頭或者不看他，他心裡也許可以好一點兒，反而是安晨暖的這種平淡如水的目光，讓季司墨有些心煩意亂，好像是等著自己過去承認錯誤一樣，但是他心裡總有一股子勁兒不願意讓自己過去低頭。
可能是看安晨暖一直看著自己季司墨猶豫了一下走到了走到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他看著床上她蒼白的面孔，有些自責甚至還有點心疼，他感覺自己的嗓子哽咽住了，張了幾次嘴都沒有發出聲音，他覺得他應該道個歉，這樣安晨暖可以好受一點兒，可是他又覺得現在道歉都來不及了，如果不是自己半路把她扔下……可是他也不是故意要扔下她至她於不顧，他只是……只是想到那個離開它那麼久的少女，心裡不由得忍不住。
安晨暖看著季司墨進來，心裡揪了一下，她知道孩子沒了，醫生告訴她她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正是最需要小心的時候，而且她因為心神不寧胎像本就不是很穩。
她挺想怪季司墨的，但是她只能怪自己不小心，自己都沒有發現更何況季司墨？看著季司墨她覺得他哪兒怪怪的：「你的臉怎麼了？」一開口安晨暖也被自己的聲音嚇到了，這滄桑粗狂的聲音，聽起來卻是挺嚇人。
「沒事……」季司墨小聲回了一句聲音低的自己都聽不到，安晨暖知道他肯定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她猛地護住心口，有些喘不過氣，眼前有些發黑，她盡量剋制住自己不讓自己出什麼事。
她其實明白自己是血液猝降，大腦供血不足，最關鍵的是自己有些對孩子的事情耿耿於懷。
按理來說她不應該很難過應該高興才是，這個孩子的出生就代表了她在季家的地位，季司墨對自己的態度只會更加惡劣。她也不想為他生孩子，在安家雖然過的不是很好但是她也幻想過以後結婚生子恩恩愛愛的場景。
可這是她的孩子，一個生命，她們血液相連，不管是誰的種，都是她的！她的情緒化作一聲嘆息。
聽得季司墨驚心膽顫，過了許久說道：「對不起，我失約了。」他沒有提到孩子的事情。
安晨暖閉上眼睛，她想聽的並不是這句話，更不是什麼道歉，但是她又說不清自己想聽到什麼，也許沒有什麼比孩子沒了更糟糕的事情了。
「沒事兒，只是一個意外而已，是我太不注意也不小心才會變成這樣。」安晨暖張開眼睛看著季司墨，她偏了偏頭虛弱的樣子讓季司墨滿心愧疚。
「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因為等我淋了雨才會迷迷糊糊掉下來，如果不是因為等我的話你也不會……」季司墨識趣的打住了接下來的話。
他不敢提這個話題。
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安晨暖提這個事，或者說他不知道如果這個孩子真的生下來了他應該怎麼辦，就這樣很安晨暖過一輩子？當了爸爸？跟一個自自己認識了沒多久的女人？
他有些接受不了，或者說他的心裡過意不去，心裡裝著的彷彿還有別人。如果她沒有回來的話可能他就接受了這樣的安排，可偏偏她回來了。
安晨暖十分難過，這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的孩子，就這麼因為她的不小心失去了可是她又不能去責怪誰，還不是因為自己的不小心才會變成這樣。
她想到許漫漫那天的玩笑話，如果自己當時留一個心眼檢查一下估計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可是說這些又有什麼用，都已經晚了。
季司墨看到她眼睛里滿滿的都是悲傷，眉頭緊緊皺著好像有化不開的心痛，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安晨暖的手，寬大而溫暖的手似乎緩解了她的壓力，她顫抖了一下睫毛，輕聲說道：「我有些累了想睡一會兒。」
季司墨點了點頭，他想不出做什麼，想了想說道：「你睡吧，我在這兒看著你，沒事不用害怕。」
安晨暖輕輕閉上眼睛，她需要靜靜了。
季司墨抓著安晨暖得手腦子裡有些亂。
她彷彿感覺自己的記憶又回到了很久以前，那個粉嘟嘟的小姑娘眨著長長的睫毛看著自己甜甜的叫到：「墨墨哥哥。」
季司墨很小的時候，家裡來了一個粉嘟嘟的小姑娘，那個小姑娘怯生生現在奶奶身後眼圈紅紅的有些害怕的打量著四周。
奶奶把她摟在懷裡，把自己叫到身邊跟他說：「季司墨，以後這就是你的妹妹，你要好好對她，當親妹妹一樣對待你知道嗎？」
奶奶很少會嚴肅的叫自己的全名，他看著那個小姑娘怯生生看著自己，有些不滿的搖了搖頭，梗著腦袋說道：「我沒有妹妹，我們家就我一個小孩。」
奶奶氣的拽住他的胳膊說道：「以後我們家就有兩個孩子了，你不能欺負她聽到了沒有？！」
這個時候那個小女孩踮著腳走到他的面前輕輕拽住他的手說道：「我叫，邢書瑤，你別討厭我……」還沒說完，小姑娘居然委屈巴巴地哭了。
奶奶嘆了一口氣讓下人把邢書瑤抱到一邊安慰，彎下身子輕聲對著他說道：「墨墨，瑤瑤的爸爸媽媽出了意外都不在了，瑤瑤沒有爸爸媽媽已經很可憐了，你能不能幫助奶奶照顧瑤瑤？」
季司墨聽到這話有些可憐那個女孩，他知道不管怎麼樣自己都還有奶奶，但是這個女孩看起來誰也沒有了，不然的話她不會被奶奶帶過來這裡。
季司墨那時候其實已經心軟了，但是他還是憋著嘴巴不肯吭聲，奶奶最了解他，看到他這個樣子只是笑著摸了摸他的頭轉身往公司去。
那時候正是公司往外開發的時候，奶奶一個人扛起大旗為他打下這一片天。
他看著在一邊小聲哭的邢書瑤有些動容地走過去，下人看到摸了摸他的頭也離開了，他看著眼前這個洋娃娃一樣的小姑娘，語氣生硬問她：「你哭什麼，我又沒有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