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反悔
從葉孜那裡,瀟瀟多少也了解到安澤這個人的心機有多深,對葉孜存著多麼狠毒的惡意,便不由的憤慨出聲:「侯俊祺,你為什麼要聽從安澤的命令?你有把柄在他手上?」
侯俊祺露出諱莫如深的神情,葉孜觀察到以後,幽幽回道:「還用問?一看這心虛的表情就是。」
見葉孜和瀟瀟已然猜到,侯俊祺便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原來,侯俊祺留學的時候,跟安澤偶然在一個留學生派對上相識。
兩人還算合得來,便經常小聚。
侯俊祺無心向學,臨近畢業的時候寫不出論文,便煩惱不已。
而安澤是天才,即便沒有專門去修工商管理的課,也幫助侯俊祺度過了難關。
所以,侯俊祺的論文是安澤代筆的,他欠著安澤這個人情。
聽完了侯俊祺的講述,瀟瀟便指責說:「就算你虧欠他,也不能幫他干這種下三濫的事情吧?好在沒讓你做什麼出格的事,否則你怕是會被慕總恨死!」
侯俊祺垂頭喪氣的埋著腦袋,一臉的無奈,似乎有苦說不出。
察覺到侯俊祺的眸底,也隱隱透著怒氣,葉孜便不動聲色的問道:「他是不是用論文的事情威脅你?」
侯俊祺猛地抬頭,驚異於葉孜的聰允,「是,我如果不按他的要求做,他就要告發我論文作假,這樣學校就會取消我的學位證書,我會被人笑掉大牙的,我父母對我寄予厚望,我不敢讓他們丟這個臉……」
葉孜理解侯俊祺的難處,可又覺得侯俊祺太傻,「侯俊祺,你的論文是安澤代筆的,我就不信他告發你的同時,自己不會受影響。代筆些論文這種行徑,跟作弊的行徑一樣讓人瞧不起吧?」
侯俊祺苦笑著搖搖頭,望著葉孜說:「你以為我是他啊,他在國外科研界的影響力,是有目共睹的,順手幫人寫個論文而已,別人只會覺得他有才,哪兒會責罵他?」
聽了侯俊祺的顧忌,葉孜暗暗咬牙,只恨安澤這種人渣,辜負了自己的智慧跟學識。
「對了,你知道安澤跟慕總是特別好的兄弟嗎?」瀟瀟想起這個,便不由得看向侯俊祺,滿目疑惑。
侯俊祺點點頭,表示早就知道。
「所以即使是事情敗露,安澤也可以全都推到你頭上,而慕寧佑打擊報復的對象也只會是你,就為了一個學位證,值得嗎?沒有這個學位證,你照舊是你爸***兒子,照舊過得好好的,幹嘛要做這種缺德事,還要被他要挾。」瀟瀟提葉孜打抱不平,訓誡侯俊祺分不清輕重。
侯俊祺目光愧疚的瞥了葉孜一眼,輕聲說:「對不住,我媽有心臟病,剛做完搭橋手術沒多久,所以我……」
聽到侯俊祺還是個孝子,葉孜對對方的埋怨逐漸消退。
低眉思索了一會兒,葉孜自信的望著侯俊祺說:「這樣,你幫我在慕寧佑面前揭穿安澤那個偽君子的真面目,我保證你不會再受安澤的威脅!」
侯俊祺有點質疑葉孜的能力,遲遲沒有應聲,面色踟躕。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有這個本事,可慕寧佑的實力,你總該放心吧?」
侯俊祺漸漸心動,也不想再受制於人。
正要開口答應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就不太確定的反問葉孜說:「但安澤說了,不論他對你做什麼,慕寧佑都會原諒他,你認為我真的能擺脫他?」
葉孜嗤笑出聲,心道安澤真是個心機男,「我這麼跟你說吧,擺在你面前有兩條路,你掩護安澤,我就去告訴慕寧佑你作弄我的事實。不管慕寧佑相不相信是安澤指使的,反正你是跑不掉的;但如果你站在我這邊,我擔保慕寧佑不僅不會針對你,反而會幫你!」
聽葉孜如此信誓旦旦,侯俊祺懶得再瞻前顧後,他一拍大腿,決定索性賭上一把。
於是,跟侯俊祺商量好細節,約定好時間,葉孜這才從瀟瀟的家裡走出來。
雖然時間已經臨近黃昏,可看到日落和晚霞,葉孜只感到希望,扳倒安澤的希望。
這個將她視作勁敵的男人,已經得意不了多久了。
第二天中午,葉孜在家裡默默等候侯俊祺的到來。
儘管距離約定時間遲了十分鐘,可看到侯俊祺的那一秒,葉孜心中懸著的石頭,總算落地。
草草招待侯俊祺自便,葉孜又立即撥通慕寧佑的電話,讓慕寧佑帶著安澤來一趟。
這一回,她要打安澤一個措手不及。她就不信安澤還能抽身事外。
「葉孜,是我聽錯了還是你發燒了?帶著安澤來?你確定?」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你快點啊,我有要緊事宣布!」
葉孜強烈要求,語氣急切,無奈,慕寧佑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開車去接安澤。
來到葉孜的家裡,慕寧佑一看見侯俊祺也在,當即便面色錯愕的詢問葉孜說:「他怎麼也在?」
葉孜不回答,隻眼神犀利的盯著神色散漫的安澤。
「葉孜,我問你話呢!」慕寧佑蹙起眉頭,臉上寫滿了不爽。
葉孜不慌不忙的轉過頭,看著垂頭不語的侯俊祺,「開始吧,把你那天跟我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嘴角勾起鎮定的笑容,葉孜胸有成竹。
可一分鐘過去了,侯俊祺竟然一言不發。
葉孜心情忐忑,不敢往壞的那一面去揣測,便面色不安的催促道:「侯俊祺,說啊!」
侯俊祺終於抬頭,一臉迷茫的望著葉孜,「說什麼?」
葉孜瞠目結舌,不想侯俊祺會在關鍵時刻選擇反悔。
臉色漲得通紅,葉孜暗暗掐著自己的手指,勸慰自己不要慌,慢慢來,或許侯俊祺看到安澤,還是有些忌憚。
「侯俊祺,你別怕,我們大家都在這裡,你把事情交代清楚,然後你就可以走了。其它的我來處理。」
搞不懂葉孜在說什麼,慕寧佑只注意到葉孜無意間把手搭在了侯俊祺的肩上,而且當著安澤的面。
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使得慕寧佑雙眼冒火,「葉孜!你把他帶到家裡幹什麼?」
聽到慕寧佑口氣肅殺的質問,葉孜愣了愣,反應過來后,才緊緊鎖視著侯俊祺,「侯俊祺!你還在猶豫什麼,快說啊!」
接連被葉孜無視,慕寧佑感到顏面盡失。
況且,此時他被安澤用一種「好自為之」的目光盯著,這就更讓慕寧佑覺得窩火和憋屈,像是被帶了綠帽子一般彆扭。
當慕寧佑已經忍耐到頂點,正要發作的時候,侯俊祺終於吱聲了。
不過,他的反應完全讓葉孜招架不住。
只見侯俊祺皺著眉,目光懵懂的責問道:「葉孜,你把我叫來做什麼?又讓我說什麼啊,你不告訴我,我怎麼領會?」
葉孜怒不可遏,忍不住揪住侯俊祺的脖領痛罵道:「侯俊祺!明明說的好好的你為什麼要反悔!」
那種眼看著要成功,卻在一步之遙的時候猛然墜落的感覺,讓葉孜無法接受,便把火氣全都撒到了侯俊祺頭上。
侯俊祺別過臉,不敢看葉孜的眼神,只悶聲悶氣的表示:「葉孜,你騙我過來,該不會又想讓慕寧佑打我一頓吧?我是喜歡你,但我也是有尊嚴的,你太讓我失望了!」
甩開葉孜的手,侯俊祺佯裝不甘的離去。
葉孜被晾在原地,手握空氣,獃獃的怔在那兒。
侯俊祺走了,慕寧佑的疑心病卻犯了,他幾步跨到葉孜跟前,冷聲質問道:「葉孜,你把我叫過來,就為了讓我看你跟侯俊祺拉拉扯扯嗎!」
胸脯上下起伏,慕寧佑眸色森寒,令人不敢直視。
葉孜無力辯駁,嘴巴張了又張,卻沒法跟慕寧佑解釋。
於是,她眼瞅著慕寧佑將大門摔得哐啷作響,眼瞅著安澤露出得意的笑容,卻什麼也做不了。
慕寧佑勃然大怒的離開,屋中就只剩下安澤跟眸色猩紅的葉孜。
「呀,我還以為你突然讓阿佑把我叫來,是有什麼驚喜要送給我呢,看來,以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長進。」安澤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貝齒,好看的有些刺目。
葉孜悶著滿腹的委屈,憋了半天才咬牙切齒的質問說:「你又用什麼要挾侯俊祺了?好端端的他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反悔!」
安澤邪魅一笑,沖葉孜擠擠眼,「這個啊,秘密!反正結果是某人玩砸了,怎樣,刺激嗎?」
葉孜怒目圓睜,只覺得安澤城府深不可測,她以為她已經百密一疏了,不想對方還留有后招。
所以,她費了半天勁,只落得個被慕寧佑誤會的結果。
「安澤,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恨我?就因為陽陽跟沐童不合?」葉孜雙目頹然,幽幽的詢問出聲。
無力的挫敗感,壓得葉孜有些窒息,她平視著笑容燦爛的安澤,彷彿看到了昔日的白若雲。
然而,比起白若雲的手腕跟心機,安澤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哈哈,我今天才發現,原來你這麼天真可愛呢。」安澤似是而非的回應了葉孜的疑惑,取笑的聲音也是悅耳的。
如果葉孜跟安澤初次相識,也許會相信對方真的在誇她,也不會覺得這句讚美的話有多麼令人作嘔。
可惜,她在安澤開口大笑的那一刻,就聽出對方話裡有話了。
「你什麼意思?」
安澤手插口袋,側過身笑看著葉孜說:「你那麼聰明,自己去猜吧。」
言畢,安澤也離開了公寓。
所有人都走了以後,葉孜的神情由惱怒轉為羞憤,又由羞憤轉為無助和彷徨。
這個陰魂不散的安澤,是接替了白若雲的使命,天生跟她過不去的嗎?
她該如何自處,才能保全自身,遠離那些齷齪的心計,遠離那些口蜜腹劍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