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五章：分道揚鑣
陽陽點頭，瞧出來慕寧佑的不耐煩，便癟著嘴走進了兒童房。
見狀，慕寧佑適才放心，轉身朝屋外行去。
此時，葉孜跟霍文軒正冷冷相對，葉孜低垂著頭，霍文軒則睨視著她的發頂，看起來惱火不已。
「你發的那條簡訊什麼意思？」霍文軒聲音陰鬱的質問對方，且舉起了手機，正對著葉孜的臉。
葉孜心裡一痛，卻強撐起勇氣，假作平靜的望著霍文軒，「字面意思。」
霍文軒眸色錯愕，像是不認識葉孜似的，獃獃的愣在原地。
好一會兒，回過神的他，才面色痛苦的抓住了葉孜的削肩，「我承認，今天在酒店我語氣不太好。可是葉孜，輕易說出分手這種話，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葉孜氣息微弱，感覺無法呼吸般的胸悶，心裡的壓抑，讓她的身體逐漸發抖。
見葉孜不吭聲，霍文軒更加急迫和與震怒，「你說話呀！到底是為什麼？是不是我爸媽找過你了？」
葉孜不想再沉浸在這種苦悶中，更不想讓霍文軒也為此受折磨。
她索性抬起頭，目光清冷的打掉霍文軒的雙臂，「霍文軒，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不是愛，是感激！我根本不喜歡你，只是因為你為我做過太多事，我才答應跟你回a市！」
霍文軒神色鬱結，眼底充斥著狠狠的抵觸，似乎不願聽下去。
察覺到霍文軒蒼白的面色，葉孜咬咬牙，繼續道：「現在好了，你跟孫茉莉門當戶對，你們倆又有了孩子，豈不是命中注定的一對？」
霍文軒自嘲一笑，眸色痛心的回視著葉孜。
葉孜的心用力一抽，疼到窒息，卻依舊將話題進行下去。
真相往往難聽，但一定很有效果，既然要斬斷霍文軒對她的念想，就不能拖泥帶水，優柔寡斷。
「還有，今天你問我的問題，答案確實就像你想的那樣。我心裡仍然愛著慕寧佑，所以我割捨不下陽陽，也根本不可能為了你去冷淡陽陽。」
言畢，葉孜滿目傷痛，既想看看霍文軒到底死心沒有，又害怕對方接受不了。
霍文軒聽了葉孜的解釋后，眼神幽暗的望向不遠處的慕寧佑。
「我何嘗不知道你對我的感情不是愛，可你為什麼不肯給我機會……」霍文軒幽幽的發出一聲感嘆，眼中盈溢著無盡的惘然。
他守了葉孜四年，卻不及慕寧佑幾天的糾纏。
聽到霍文軒悲愴的呢喃，葉孜拚命咬著牙關，不讓自己表現出分毫的難過與不舍。
許久，霍文軒深深凝了葉孜一眼，音色沙啞的輕聲詢問：「你確定，要回到他身邊嗎？」
葉孜重重點頭，沒有絲毫猶豫。
霍文軒見此，一雙眼睛已經變得麻木。
他走到慕寧佑面前，牽強的揚起嘴角，儘力作出和以往那樣放浪不羈的笑容。
可無論他怎麼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卻依舊讓人感到苦澀與不忍。
「慕寧佑，如果你敢虧待她們母子，我不會放過你。」
霍文軒警告的話語，既有些不甘，又透著一種認命的矛盾感。
就這樣，他選擇尊重葉孜的決定，選擇成全。
轉身，霍文軒背影洒脫的離開，可在葉孜看不見的地方——這個孤冷狂傲的男人，眼角滑落了一滴淚。
直到霍文軒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葉孜這才卸下偽裝，緩緩蹲下身子。
無聲哭泣的她，並不比霍文軒豁達多少。
她也有眷戀，也有看不開的地方。
這麼多年霍文軒給她的陪伴，一直支撐著她走下去，在她心裡，對方早已是等同於親人般的存在。
「阿佑！你進來一下！」不知道什麼時候躲在門后的慕奶奶，偷聽了葉孜與霍文軒的談話，便面色陰冷的吩咐慕寧佑過去。
慕寧佑神色疑惑的回了下頭，見慕奶奶面色不善，且眼神慍怒的盯著葉孜，便遲遲沒有動彈。
恍若未聞的他，只是束手無策的望著葉孜，眼裡閃爍著複雜的光暈。
見慕寧佑無動於衷，慕奶奶更加生氣。
三步並作兩步，慕奶奶這走到葉孜跟前，俯視著葉孜的腦袋質問道：「葉孜，你剛剛對霍文軒說的話，是真的嗎？」
葉孜哪有心情理會慕奶奶，悲痛到無法自拔的她，沒有應答。
慕奶奶急得上前拉起葉孜，迫使葉孜望著她的眼睛，「我問你，你真打算繼續糾纏我們阿佑嗎！」
葉孜瘋癲一笑，不置可否。
「奶奶，您別添亂了行嗎？」慕寧佑瞧見葉孜的狀態，著實不放心，於是就忍不住發出苛責。
慕奶奶眼一橫，「我這怎麼是添亂呢！」
急赤白臉的回了句嘴，慕奶奶又轉頭直視著葉孜，態度堅決的聲明：「葉孜，我不管你剛剛是在騙人，還是在說心裡話，都不要再對阿佑動心思！雖然現在你給慕家生下了陽陽，我們看在孩子的份上，可以待你好一點，但你休要得寸進尺！給點顏色就開染坊！」
不等葉孜表態，慕奶奶便氣沖沖回了樓上，剩下院子里的慕寧佑跟葉孜兩人。
初秋的天，晚風透著寒氣，不斷侵襲著葉孜冰冷的身軀。
涼風撩起葉孜前額的髮絲，她紅腫的雙眼，被慕寧佑看得一覽無遺。
見葉孜不哭也不鬧，慕寧佑擰眉上前，想把葉孜牽進屋內。
不料葉孜卻眸色猩紅的瞪視著對方，「慕寧佑，你滿意了嗎？」
慕寧佑不語，他明白自己這幾天做了些什麼，也知道自己間接造成了葉孜跟霍文軒的分手。
所以，葉孜的質詢，並非來的不明不白，無理取鬧。
見慕寧佑不吭聲，葉孜憤然離去，纖瘦的身影，看起來蕭瑟而寂寥。
慕寧佑哪敢放心讓葉孜一個人出去，大晚上的，葉孜根本無處可去。
所以，靜悄悄跟在葉孜身後，慕寧佑的面色，像葉孜一般沉悶而隱忍。
時至深夜，溫度驟降，葉孜抬頭看天，玄月旁邊，圍繞極力光線清幽的星辰，她深吸一口氣，這才感覺到寒冷。
瞅到葉孜被凍得澀澀發抖，眉眼冷峻的慕寧佑，二話不說便脫下外套，幾步追上前，動作強硬的套在了葉子的身上。
葉孜十分抗拒，對慕寧佑的憤恨並未散去，「拿開你的臭衣服，我不稀罕！」
慕寧佑眼神凝結，既心疼又慍怒的望著葉孜，「就算是跟我生氣，也別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還有陽陽，並不是一無所有。不過是分手，看淡一點就好。」
聽著慕寧佑這番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勸慰，葉孜只覺得可笑。
可是她笑著笑著，便哭了，委屈的像個需要依靠的孩子。
「慕寧佑，你就是我的剋星，我這輩子遇到你就別想好過！你為什麼非得挑在這幾天折騰我，為什麼啊！嗚嗚……」葉孜終於將心裡怨氣發泄出來。
她一拳拳捶打著慕寧佑的胸膛，對霍文軒的愧疚隨著眼淚一滴滴淌出來。
慕寧佑巋然不動的任由葉孜撒火，眼神緩緩歸於平靜。
直到葉孜打不動了，也罵累了，慕寧佑一把將葉孜攬進懷中，「好受些了？」
葉孜埋頭抽泣，賭氣似的不說話。
她也知道自己跟霍文軒無法修成正果，箇中原因極其複雜，和慕寧佑的關係並不大。
但她心裡堵得慌，便只能任性又嬌蠻的拿慕寧佑出氣。
除了慕寧佑，她還有第二個人可以訴說心裡的苦楚嗎？好像並沒有。
快到凌晨的時候，疲累的葉孜被慕寧佑抱回了慕家。
在慕寧佑懷中，葉孜睡的很沉，眼角的淚痕顯示出她於睡夢中的不安。
輕手輕腳將葉孜送進陽陽的兒童房，慕寧佑凝著一大一小沉靜的睡顏，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充實和滿足。
這種滿足過後，便是對霍文軒的歉疚……
中午，陽陽端著午餐將葉孜叫醒，慕寧佑也沒有去上班，言傳身教的教導著自己的兒子如何安慰媽媽。
吃完午餐，葉孜鬱鬱寡歡的望著窗外發獃，恰好收到一條來自霍文軒的簡訊。
葉孜急忙點開，淚水又一次湧出眼眶。
我走了，珍重——短短五個字，讓葉孜泣不成聲。
跌跌撞撞跑到樓下，面色急切的葉孜看向慕寧佑懇求道：「慕寧佑，快送我去機場！快點，算我求你了！」
慕寧佑踟躕片刻，最終沒有那麼殘酷的組織葉孜與霍文軒去見最後一面。
他拿起車鑰匙，就跟葉孜火速前往機場。
車子還未停好，心急如焚的葉孜便打開了車門，她目空一切的衝進了大廳，舉目環顧著霍文軒的身影。
在諾大的機場走走停停，葉孜眼中是一片茫然和祈求：老天爺，求你不要這樣殘忍，連送行的機會也不給我。
十分鐘過去了，葉孜沒能找到霍文軒或者霍父霍母的人影。
橫衝直撞的她，一頭栽進慕寧佑懷裡。
揉揉被撞疼的腦袋，葉孜一邊道歉，一邊往安檢口那邊探望。
慕寧佑眉頭一蹙，拉住葉孜說：「葉孜，他已經走了。」
只這一句話，葉孜便定在原地，面無表情。
數秒后，她不願相信似的搖頭道：「不，我都沒有跟他道別，他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
葉孜神色慌亂，自欺欺人的同時，還要去尋找。
慕寧佑沉著臉，一把將葉孜拽回來，「葉孜，你聽清楚：他已經走了，我查過他的航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