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會錯意
回到卧室,葉孜不禁想起,白若雲剛剛回國的時候,在她面前傲慢的像一隻白天鵝。
白若雲騙她說自己的離開僅僅是因為家道中落,自覺配不上慕寧佑,所以才一聲不響,選擇出國留學。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白若雲家族落敗,欠下了不少債務,恰好當時有一名富商的兒子苦苦追求白若雲,所以白若雲才跟隨對方,遠赴異國,用青春作為賺錢的工具。
當時,葉孜對於白若雲這些污跡斑斑的黑歷史還毫無所知的時候,自慚形穢到塵埃里,覺得白若雲確實有驕傲的資本——白家破產,白若雲沒有求助慕寧佑,憑一己之力在海外混的有聲有色,功成名就后,才自信滿滿的回到慕寧佑身邊。
手握霍文軒送來的資料,葉孜冷冷一笑,打心眼裡瞧不起白若雲這種過分自負的女人。
為了那可笑的自尊和虛榮感,親手將自己推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第二天,葉孜接到了孫茉莉打來的電話,對方約她見一面,說是有重要的東西轉交給她。
兩人許久都沒有聯繫過,葉孜難免疑惑:孫茉莉到底要交給她什麼東西呢?
中午,準時到達孫茉莉指定的茶館后,對方已經坐在包間等待多時。
「茉莉,等很久了嗎?」見孫茉莉三心二意的凝著茶水,葉孜含笑發問。
孫茉莉擺擺手,微笑著寒暄道:「還有三個月,你就要生了吧?」
聽孫茉莉提到孩子,葉孜的神情溫婉至極,她垂眸掃了眼日益圓潤的肚皮,靦腆一笑,「是啊,這小東西越長越大,我巴不得他早一點出來呢。」
「呵呵!孕婦真的很辛苦,但是我好羨慕你。」孫茉莉目不轉睛的盯著葉孜的肚子。
葉孜一臉惆悵的皺皺眉,抿抿唇感嘆說:「有什麼好羨慕的,寶寶生下來以後,連個爸爸都沒有,我只盼著他往後不會怨我。」
孫茉莉聞言嗔道:「才不會呢,小傢伙日後一定很懂事,有你這樣堅強、善良的媽媽,是他的福分!」
葉孜輕笑出聲,不置可否。
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孫茉莉興緻勃勃的打聽道:「對了,查過寶寶的性別了嗎?」
葉孜搖搖頭,「沒有,隨緣吧,我不想查。」
見狀,孫茉莉眼睫一顫,意味深長的打趣兒說:「希望是個男孩,未來可以幫襯你!不過,孩子他乾爹喜歡女孩。」
葉孜挑挑眉,「霍文軒嗎?」
見孫茉莉微微頷首,葉孜忍俊不禁的開起玩笑,「我一直都以為他討厭小孩子呢。」
孫茉莉眸色傷痛的扯起嘴角,笑容牽強,「怎麼可能,你的孩子他一定喜歡。」
葉孜並未察覺到孫茉莉的異樣,便輕拍著肚皮感嘆道:「但願吧,有霍文軒這個便宜乾爹在,萬一我以後遇到什麼不測,也能放心的把孩子託付給他。」
孫茉莉心不在焉的點點頭,實則壓根兒都沒有聽清楚葉孜在說什麼。
見孫茉莉總是出神,葉孜便笑著提醒:「茉莉,你說要交給我一個東西,是什麼?」
孫茉莉回過神后,鄭重其事的從身邊的座位上拿起一個禮盒,繼而推到葉孜手邊,「打開看看!」
見孫茉莉的表情十分隆重,葉孜便愈發好奇,她打開盒蓋,發現裡面躺著的赫然是她昨天見過的那盞琉璃盞。
面色訝異的葉孜,眼神困惑的問:「茉莉,昨天的慈善拍賣會你也去了?我怎麼沒見到你?」
「我沒有去,只是得到內幕消息,說文軒會將這個拿去義賣,所以就請人幫我拍下來了。」孫茉莉耐心的向葉孜解釋。
葉孜還是納悶兒,便一臉匪夷所思的追問道:「可是,你買這個做什麼呢?又為什麼要交給我?」
孫茉莉面色一白,苦苦一笑,「因為這個是對文軒而言很重要的東西,我想他是迫不得已才拿出來拍賣的。」
葉孜聞言不語,暗道孫茉莉真的對霍文軒用情很深。
只可惜,孫茉莉此次會錯了意,琉璃盞乃是霍文軒心裡的痛,卻並非用來惦念亡妻的心頭之愛。
咬咬唇,葉孜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多嘴,跟孫茉莉挑明。
好在孫茉莉沒有直接去找霍文軒,否則不僅不能引起霍文軒的感激,反而會使霍文軒心生嫌隙。
見葉孜欲言又止,以為葉孜是好奇琉璃盞的來歷,孫茉莉便目光哀怨的望著禮盒,「這是文軒跟她前妻琉璃的定情信物,世上只此一個,非常珍貴!」
葉孜面色猶豫,擰眉婉拒了孫茉莉的饋贈,「茉莉,對不起,這個東西我不能要。」
「為什麼?」孫茉莉眼神探詢,口氣急切。
害怕孫茉莉會被關於琉璃盞的真相給打擊道,葉孜就隨便找了個借口,以免對方傷心,「既然是你買下來的,你就留著吧,幹嘛要轉贈給我呢?」
孫茉莉面容酸澀,遲遲不說話,眼底是深深的惋惜。
抬起頭,她一臉認真的凝著葉孜澄澈的雙目,「葉孜,有一件事,我想我應該告訴你!」
「嗯?」葉孜下意識的反問。
「你是不是覺得,霍文軒人很好?」孫茉莉開門見山,沒有任何遮掩。
葉孜仔細思考了一會兒,繼而重重點頭,表示認可:「對,雖然他的脾氣很古怪,反覆無常,但相處下來以後,我才發現他真的是個好男人!」
孫茉莉含笑搖頭,不假思索的推翻了葉孜的觀點,「葉孜,那是你不了解過去的他。」
葉孜眼神困惑,總感覺孫茉莉話裡有話,「茉莉,你有什麼就直說吧。過去的他我確實不了解,可這並不重要不是嗎?我更願意相信:現在的他才是真實的他!」
聽葉孜這麼說,孫茉莉吃味不已,不由自主的嫉妒起葉孜,「你跟琉璃的相貌,有幾分相似,他告訴過你嗎?」
葉孜恍然大悟,坦誠的搖搖頭。
見狀,孫茉莉神情悲傷,娓娓道來的跟葉孜訴說起——她眼中的霍文軒,「以前,霍文軒是個很冷漠的人,彷彿只在乎自己。可自從認識了你,他變了好多。他願意為你打破自己的原則,願意親近你,願意保護你。沒有人要求他做這些,儘管你的一些經歷確實值得同情,可他並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大善人。」
葉孜若有所思的搗搗頭,接著便不以為意的反問道:「你的意思是,他對我好,是因為我跟他已逝的妻子長得很像?」
「對!」
與孫茉莉對視良久,葉孜輕笑出聲,「哈哈,那我不是挺走運的嗎?否則他前幾次也不會出手幫我了!」
見葉孜一點也不介意,孫茉莉面色不解,「葉孜,你不會覺得難受嗎?」
葉孜被孫茉莉給問懵了,「難受?為什麼?」
瞧著葉孜如此遲鈍,孫茉莉壓抑著心底的傷痛,直截了當的點明:「他把你當成了琉璃的影子,難道你就不排斥成為別人的替代品嗎?」
葉孜皺起秀眉,眸色嚴肅的解釋道:「茉莉,或許你誤會了我和霍文軒之間的關係。對我來說,霍文軒很可靠,是值得信賴的朋友,這就足夠了。有關他的隱私,我覺得我無權乾澀。他心裡究竟怎麼想的,誰也不清楚,那麼何苦要自尋煩惱?」
孫茉莉終於明白葉孜為何不吃醋,原來葉孜還沒有喜歡上霍文軒。
莫名感到輕鬆的她,舒展眉眼,自言自語般呢喃道:「那就好。」
葉孜甜甜一笑,「茉莉,我老感覺你今天怪怪的。」
孫茉莉笑容慘淡,再次把琉璃盞推給葉孜,「葉孜,這個東西,請你務必要收下,就當是替我保管!可以嗎?」
觸到孫茉莉眼中的誠摯和懇切,葉孜不忍心拒絕,便硬著頭皮答應了。
兩人分別的時候,葉孜將孫茉莉送到車邊,直視著對方的眼睛叮囑道:「茉莉,霍文軒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幫過我很多次,我對他除了感激只剩感激,他就是我孩子的乾爹,僅此而已。還有,既然你喜歡他,就不要傻乎乎的去想著成全別人。好比今天,你完全搞錯了我對他的感情。」
聽完了葉孜的心裡話,孫茉莉眼圈泛紅,口不對心的答道:「好。」
回家的路上,葉孜拎著那個裝琉璃盞的禮盒,尋思著千萬不能被霍文軒看見。
萬一被對方誤會她別有企圖,就真的解釋不清了。
回憶起孫茉莉告訴她的那些事,葉孜十分心疼霍文軒,也慶幸自己這張臉跟琉璃有些相似。
霍文軒對她的大恩大德,她這輩子恐怕都回報不完,那麼能借著這張臉給霍文軒帶去幾分慰藉,也算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家門口,葉孜進屋后,猛然發現霍文軒就在屋內等著她,便急忙將手裡的袋子藏到身後。
察覺到葉孜臉上的慌亂,霍文軒淺淺一笑,故意逗她說:「鬼鬼祟祟的幹嘛呢?做賊去了?」
葉孜乾笑著走進屋內,緊緊攥著禮品盒的繩子,「你見過大白天去做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