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出手相助
葉孜在海邊站了一夜,其實昨天她出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霍文軒不會在這個時間段來海邊。
而且,她跟霍文軒自從上次發生爭執,已經有一個星期沒再見面了。
所以,她根本不確定對方還會不會常來海邊散步,只能放手一搏。
她怕錯過機會,就再也沒有下一次,於是就一直站在海邊等候。
但她一個孕婦,熬了整整一宿,整張臉已經形如枯槁,可她還是堅持站在海岸線上,希望霍文軒在看到時能第一時間朝她走來,朝她伸以援手。
小玲從王管家口裡得知葉孜在海邊站了一夜后,心疼的不行。
她趕來海邊勸阻,可葉孜恍若未聞,只面色固執的望著遠方。
小玲無奈,唯有搬一把葉孜讓葉孜坐著等待。
誰料,葉孜不肯坐。
葉孜覺得,上次她駁了霍文軒的面子,對方肯定還在生她的氣。
所以,她得拿出誠意來,即便她的演技再如何拙劣,她都會拼盡全力讓霍文軒對她盡釋前嫌。
雖然這完全是葉孜的臆想,卻剛好歪打正著。
其實昨天夜裡,住在距離海景房不遠處的那棟別墅中——霍文軒就已經看到了葉孜的身影。
並且,他兩天之前得到了關於葉孜的全部底細,所以,他很明白葉孜突然現身的目的,也很佩服葉孜的毅力。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出去,不想答應葉孜。
原因是何,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
也許是因為:他本來就不是個樂於助人的人,可葉孜卻讓她接連破例,因此他不想再打破自己的準則,僅此而已。
別人的死活跟他有什麼關係呢,別人的無助又為什麼要強行塞給他呢?
抱歉,他沒有義務當扶危救困的俠士。
事實真的是這樣嗎?只有霍文軒自己的心裡,才清楚的寫著答案……
臨近中午,葉孜水米不沾,體力早已透支,可她單單憑藉著自己的信念跟執著,站到了日頭最毒的時候。
熱辣的陽光毫不留情的灼燒著葉孜的肌膚,小玲連忙找來太陽傘,撐在葉孜的頭頂。
葉孜回眸看了小玲一眼,視線迷離的沖小玲搖搖頭。
見葉孜都快虛脫了還這麼倔,小玲也跟著執拗起來,並沒有遵從葉孜的警示。
中午兩點,葉孜的腳掌生疼,即使隔著鞋,她也能感受到沙子滾燙的溫度。
身形不穩的葉孜已經衝破了她的體力極限,搖搖欲墜的她,彷彿隨時都會暈厥在沙灘之上。
三點一刻,葉孜累得闔上雙眼,卻不忘叮囑小玲說:「如果我睡著了,一定要叫醒我!另外,幫我注意霍文軒是否在附近,謝謝你小玲!」
小玲重重點頭,眼眶泛紅的感嘆道:「小姐,你這是何苦呢?」
聽不到葉孜回答的聲音,小玲連忙住口,想著讓葉孜休憩一會兒。
她機靈的雙眼來回巡視,謹記著葉孜的囑託。
四點,葉孜沒能扛住,「乓」的一聲栽進了沙土裡。
小玲急忙扔掉陽傘,拖住葉孜的腦袋高喊王管家:「王叔!小姐暈倒了!王叔!」
小玲嘗試著呼喚了多次,再等不到人應答后,猜測著或許是間隔的距離太遠,王管家聽不到,所以她只能先把葉孜擱在沙灘上,自己跑回去找王管家幫忙。
等她將王管家帶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葉孜已經不見了。
小玲大驚失色,著急忙慌的四處尋覓葉孜的身影,轉身之際,卻見王管家臉色沉悶的調頭走了。
和海景房相隔數百米左右的高雅別墅中,葉孜躺在一間諾大的卧室里,昏睡不醒。
她身旁站著的男人,正是霍文軒。
凌晨,葉孜從睡夢中漸漸蘇醒,她環顧著周圍陌生的環境,心裡終於鬆了口氣。
她賭對了,霍文軒將她帶了回來,就證明對方一定不是冷漠之人。
葉孜靜悄悄走下床,打量卧室格局的同時,想看看霍文軒此時在哪兒。
正當葉孜做賊似的從門口探出頭時,被一雙深邃的目光逮個正著。
葉孜面色尷尬的笑笑,直起腰后,她觀察著霍文軒的神態,迫切的想知道對方是否還在生她的氣。
可這才幾天沒見,霍文軒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神態、眉眼,都比之前深沉許多,給人一種複雜而難以捉摸的感受。
葉孜猜不透霍文軒的心思,只能先發制人,她望著對方那雙古井不波的眸子,垂頭低聲道:「對不起!那天我不該說那麼重的話!」
霍文軒見葉孜還不肯坦白,便一臉興緻盎然的反問道:「哦?那天,貌似是我惹怒了你吧?你有什麼好對不起我的?」
葉孜面色惶恐的擺手,客客氣氣的解釋說:「不是這樣的,那天你明明在跟我開玩笑,我卻聽不出來,還罵了你,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錯!請你原諒我!」
葉孜真的很不會弄虛作假,她渾身都流露出極強的目的性,卻硬著頭皮說出這番違心的話。
倒顯得她傻得可愛,至少霍文軒是這麼認為。
「嗯,知道錯了就行。」霍文軒極其配合的裝大爺,心裡卻在暗暗尋思:葉孜究竟能為那個男人隱忍到什麼地步。
果真,葉孜連生氣都不會了,像一隻乖巧聽話的小鳥。
「你不覺得——你應該為我做些什麼,才顯得更有誠意嗎?」
霍文軒繼續將葉孜往溝裡帶,可葉孜毫無察覺,還傻兮兮的連連點頭。
霍文軒伸了伸懶腰,故作肩酸背痛的抱怨說:「把你弄回來,可廢了我不少力氣呢……」
這麼明顯的指示,葉孜當然一點就透。
她立馬伸手指了指房間里的躺椅,試探般詢問說:「我幫你按一按吧?」
霍文軒來者不拒的走到躺椅上坐好,並擺好了雙臂方便葉孜推拿。
三更半夜,葉孜不厭其煩的重複著揉捏的動作,半個小時后,她的手指已經使不上力氣了,這才面色悲苦的看了眼閉目養神的霍文軒:「應該好多了吧?還要按嗎?」
霍文軒卻像是沒聽到一般靜靜的躺著,並且發出勻勻的呼吸聲,明顯是睡著了。
葉孜想叫醒對方,又怕霍文軒一怒之下不肯幫她回s市,所以只能一臉無奈的等著。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葉孜的耐心也被一絲絲耗盡。
慕寧佑還處在昏迷中,如果她一直磨磨蹭蹭,葉孜甩了甩頭,不敢再繼續聯想。
來回踱步的葉孜,表面平靜,心裡卻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到底要不要叫醒他?
叫?葉孜搖搖頭。
不叫?葉孜還是搖頭。
「這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葉孜轉過身,望著表情愜意正在打呵欠的霍文軒,恨不得咬死對方。
但她必須忍著,所以就乾笑著來到霍文軒眼前,語氣歉疚的問:「吵到你啦?呵呵,我可能白天睡太久了,所以有些坐不住。」
霍文軒微微揚唇,心裡莫名有些失望。
或許是由於他見慣了葉孜暴跳如雷的模樣,因此不太適應這般順從的葉孜。
想要試試葉孜底線的他,將雙手枕在耳後,「唉,每次睡醒后都習慣泡個腳,可惜這個點,傭人已經睡了。」
葉孜垂著頭,許久都不吭聲。
霍文軒以為葉孜不會再忍了,卻沒料到葉孜笑容燦爛的抬起頭,「沒關係,這不是有我呢嗎?」
留意到葉孜眼底盛著強忍的淚水,霍文軒拉下臉,不予回應。
葉孜自顧自走到盥洗室,找來瓷盆接上溫度適宜的熱水后,她彎下腰,端起瓷盆的一剎那,眼底的一顆淚珠滴到了盆中。
回到霍文軒面前時,葉孜的臉上已經看不出哭過的痕迹。
她面帶笑容的將瓷盆移到霍文軒雙腿跟前,蹲下身子,正準備為霍文軒拖鞋的時候,霍文軒驟然起身,臉色黑到極點。
葉孜見霍文軒不高興了,以為是自己哪裡做錯了,便一臉緊張的追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嗎?」
霍文軒回眸,冷冷睨視著葉孜的雙眼,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解跟憤怒:「不就是想去找慕寧佑嗎?犯得著這麼低聲下去的在我面前演戲?」
葉孜驚愕的僵在原地,無從辯解的她,卸下偽裝,有氣無力的問:「你調查過我了?」
見霍文軒不說話,葉孜直勾勾睨視著他的眼睛,語氣近乎哀求:「霍文軒,求你幫幫我!我只想見他一面!」
霍文軒面色挫敗的揉了揉眉心,「你想什麼時候出發?」
葉孜驚喜的回視著霍文軒,平常怎麼看怎麼討厭的人,此時在她眼裡卻順眼的不得了。
瞧著葉孜終於露出發自心底的笑容了,霍文軒無奈的挑挑眉,「我都把你帶回來了,難道會見死不救嗎?」
葉孜連連點頭,只差回答說:是是是,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理,都正確無比!
商議好時間后,霍文軒退出卧室,臨走前叮囑葉孜早點休息。
葉孜哪能聽得進去呢,她馬上就可以見到她的慕寧佑了,興奮還來不及,根本沒有心思睡覺。
這一夜,葉孜還真沒有睡,她一直睜著兩隻水汪汪的眸子,等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