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徹底毀了
到了驛站，林長卿頗為輕易的便拿到了自個兒想要的東西。
除了有關於薑承義的相關策論的拓本之外，隨之而來的，還有穆先生的一封信。
隻不過，穆先生似乎也是對薑承義有些失望。在信件之中，並沒有問林長卿要薑承義策論拓本的原因，隻是溫和的關切了林長卿，讓他千萬好生保重身體，鄉試畢竟是要進號房的考試，若是他身體不成，那麽隻怕是會累的病倒在號房之中。
看著承載著穆先生關切話語的信件，林長卿今日始終帶著些許陰沉的臉上，終究是露出了幾分笑意。
穆先生從前便對他關切的無微不至，到了現在，也是一如既往。
……
晚飯時分，孟佳佳與林長卿二人坐在桌子上，看著對方，相互都露出笑意。
“搞定了？”林長卿見著孟佳佳的神情，便知曉她今日應當是辦成了事兒，所以幹脆的便開口問道。
“嗯，搞定了。”孟佳佳直接點了點頭，將今日的事兒與林長卿說了一遍。
接著，她又問道，“穆先生寄來的東西，相公已經收到了嗎？”
“已經交給了沈兄。”林長卿為孟佳佳夾了一筷子的菜，接著才道，“昨日所發生的事兒，我也告訴了沈兄，沈兄本就對薑承義沒什麽好感，聽得這事兒之後，更是憤怒的不行，登時便表示要幫著咱們。用沈家在這府城之中的勢力和名聲，直接將薑承義的才名毀了。我想著這事兒若是有沈兄來做，咱們隻是從旁證明的話，或許效果還能更好一些，索性，便直接托付了過去。”
林長卿說得頗有道理，孟佳佳聽後，也跟著點了點頭。
沈家雖說不算是這府城之中的頂尖家族，但勢力卻也不弱。並且，沈家還能保持著每一代子弟之中，都有在官場之中做官之人，不論官位，但聽起來，總歸算得上是書香門第。
一個被公認的書香門第，突然開始指證一位學子涉嫌抄襲代筆，這其中的威力，可並非是林長卿這一還沒得到舉人功名的普通學子所比得上的。
所以，林長卿作出的這個決定，孟佳佳心中是十分認同的。
那麽，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東風何在呢？
……
兩日之後，東風便來了。
薑承義所在的書院舉行了最後一場鄉試之前的考較，此次考較的前五名，文章將會被貼出來，展示在書院門前，給眾人欣賞。
而薑承義，自然是在前五名之列。
可是這時候，有關於薑承義從前在縣城書院讀書的策論，在茶館之中的策論，都紛紛流傳出來，在薑承義所在的書院附近貼，滿了整麵牆。而且，這整麵牆上的策論，還蓋著沈家的印章。
沈家此舉，是十分鮮明的告訴眾人，貼出這些策論，他們乃是有目的的。
書院之中，自然都是學子，所以這整麵牆上的策論文章，也自然都是這些學子去看。
或許以這些學子的水平，分開去看薑承義的策論，還看不出什麽所以然，無從發現薑承義策論之中風格的變化，而隻會覺得薑承義思想靈活。可是，當這些策論出現在一起的時候，卻很快有人發現了問題。
那便是——這些策論看起來，是涇渭分明的兩個風格。
一個人的策論，即便是思想再靈活，風格再有變動，可是說白了，那也必定是一個人寫的。在大方向上的時候或許看不出來，可是，一旦涉及到細枝末節之處，便能夠十分輕易的看出一個人的筆風。
可是，薑承義的兩套策論風格，其中的小細節，竟都幾乎沒有太多的相似。若說是僅有的一絲相似之處，倒像是其中一個，來模仿另一個。
“張兄，看過了嗎？咱們書院附近不知道誰貼滿了薑公子的策論，那上麵……嘖，也不知薑公子如今是用了什麽本事，將那一手策論練習成了如今這幅模樣？真是天差地別！”
“看過了，噓……你且小聲些，你聽說了嗎？據說啊，薑公子最出彩的那些策論，也就是茶館之中得了好多次頭名的那些，都不是他自個兒的作品……”
“啊？”先開口說話的人一愣，目光驚訝的看著這人，不過很快，他便也跟著縮小了音量，開口問道，“什麽？這消息是從哪兒傳出來的，可靠嗎？”
原本，雖說已經有不少學子發現了這策論之中的奇怪之處，可是由於薑承義這段時間在書院之中，也表現的頗為亮眼，所以，很多人其實隻是心生疑惑，卻並沒有朝著這個方麵去想。
可是如今，若是有證據被人放了出來，那麽這結果，可就是大不相同了。
“據說是薑公子最近做的事兒，得罪了人，所以，便有人將薑公子此前找的代筆之人找了出來，並且，索要了關鍵的證據……那些茶館策論的初稿與改稿。”
一篇策論，是很難一揮而就的，便是再有能力的人，想寫出一篇十分精彩的策論，也要先寫好草稿，再做修改與謄抄。這謄抄的步驟，尤其是在重大的考較之中，乃是十分關鍵的。
所以，當這句話出了口，聽得了話的人，麵色便變得十分精彩。
而這時，薑承義正站在這一牆滿滿的策論之前。
這些策論此時已經不是那樣幹淨了，已經被不齒薑承義的人做了勾畫，有辱罵和羞辱，甚至還有口水在其上。
薑承義狠狠地攥緊了拳頭，接著便是瘋了一般，開始瘋狂的撕扯這牆壁上的策論。
隻不過，沈家似乎是早有預料，這牆壁之上的策論，並非都隻是沾了一角，而是用漿糊，都結結實實的沾滿了。
即便是薑承義此時歇斯底裏，卻也無能為力，無法撕扯的幹淨。
而林長卿與孟佳佳，便雙雙躲在附近的角落之中，看著薑承義此時癲狂的模樣。
兩個人麵色之上，都沒有絲毫的憐憫，隻有平靜。
待得薑承義瘋了一般的發泄完畢離開之後，孟佳佳才轉過頭，笑著看向林長卿，輕聲道，“如今薑承義的才名，算得上是徹底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