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2章 陸家的東西都不能帶走么?
陸舊謙沒有再碰離婚協議,郭子衿將協議收了起來,打開車門走了。
郭子衿走了之後,陸舊謙卻沒有回家,而是在車裡坐了一夜。
而南千尋也是看著桌子上的離婚協議書,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她微微嘆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陸家的東西都不能帶走么?
她這一坐就是一陣夜。
直到天色微微亮,陸母就急吼吼的過來了。
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個開鎖匠,開鎖匠的手裡拿著一些新鎖。
南千尋坐在沙發上,聽到了開門聲,連忙站了起來。
陸母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說:「我們舊謙說了,讓我來監督你收拾東西,家裡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們舊謙的錢買的,你沒有權利帶走!」
南千尋垂著頭站在那裡,低聲的說:「我沒有拿走他的東西!」
「我看看!」陸母不相信的,去翻她收拾好的箱子。
她的箱子簡單的有些可憐,甚至陸母都有些不相信,她只有這麼一點點東西。
陸母冷冷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已經送出去一批東西了?」
「我沒有!」
「我量你也不敢!」陸母尖酸刻薄的說道。
昨晚她有安排人在這裡看守著,她確實沒有拿東西出去。
「包包給我看看,值錢的東西是不佔地方的!」
南千尋把自己的雙肩膀放了下來,陸母在雙肩膀里翻了半天,連一件值錢的東西都沒有翻到。
甚至連一瓶化妝水都沒有拿走,才冷哼了一聲,把包包給她丟在沙發上。
南千尋看著自己整理好的箱子,被翻的亂七八糟的,又重新整理了一下。
陸母看到了一張合影,伸手把照片拿了出來。
她刻薄道:「照片你不能拿走,上面有我們舊謙,我不希望以後你逢人就鼓吹,自己曾經風光的嫁過我們舊謙。」
「我們舊謙要不是因為你,早就回陸氏繼承產業了!」陸母說著,心中又冒出了一絲怒火。
「還給我!」南千尋根本沒有聽陸母說什麼,只是在照片被搶走的第一時間,伸手去搶。
這張合影,是陸舊謙背著南千尋照的,照片特別的文藝也特別的溫馨。
照片上的兩人那時還是學生,充滿了他們學生時代純潔愛情的氣息。
這是她對愛情美好的回憶,絕對不能被搶走。
南千尋連忙去搶照片,陸母見南千尋過來搶照片,死死的抓住照片,兩人各持一邊互不相讓。
最後不知道是怎麼了,照片嘶啦一下變成兩半。
湊巧的是剛好把兩個人的頭像,給撕開了,但是身體的部分還連在一起。
南千尋怔怔的,看著手裡自己的那半張照片。
難道真的一點的留戀,都不給自己了嗎?
她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瓣一瓣的,掉落在地上,被人任意踐踏,隨意對待。
她眼淚啪嗒啪嗒的掉落了下來,把手裡剩下的那半張照片,隨手丟到了地上。
南千尋把衣服往箱子里隨意塞了塞,拉上拉鏈慌不擇路的往外跑。
陸母想起了南初夏的話,在南千尋出門的時候喊了一聲,「電話卡留下!」
南千尋頓住腳步,脊背僵了僵。
又看道玄關處看著開鎖的師傅換鎖,回頭將包包里的手機掏了出來,扔到了地上。
陸母看著南千尋凈身出戶,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這個媳婦就是一個傻缺,離婚時婚後所有財產,是可以分割一半的,她竟然傻乎乎的什麼都不要。
真是好笑,看她離開了陸家又能過的多好?
南千尋逃也似的拖著箱子回南家,打車到了南家的別墅外。
她恰巧遇見媽媽佘水星從家裡出來,提著一個保溫盒要出門。
佘水星抬頭看到了南千尋,面無表情的說:「回來了?」
「嗯!」
「正好,去醫院看看初夏!」佘水星一邊說,一邊擦著南千尋的肩膀往外走。
南千尋被她撞了一下,身體晃了晃,連忙穩住身形,勉強沒有摔倒。
她轉過頭去,看著她的背影說:「我不去!」
佘水星轉過身來說:「千尋,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是你也應該為你爸爸著想,是不是?南家那麼大的家業,沒有陸家幫忙,能發展下去嗎?」
「你嫁給陸舊謙三年了,連個孩子都沒有生下來,陸家早就對你有意見了,現在初夏好不容易懷上了孩子,你竟然……竟然……」
佘水星說的痛心疾首,像是南千尋斬斷了南家的希望一樣。
南千尋目瞪口呆的看著她的媽媽,不敢相信這話,竟然是從她口裡說出來的。
媽媽對她一向要求嚴格,但是媽媽好歹也是一個女強人,可以在爸爸去世后支撐起南家一片天下。
她以為媽媽堅強明理,卻沒有想到她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佘水星嚴聲道:「媽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感情不能當飯吃!現在留住南家在陸家的地位最重要。」
她接著又道:「就算媽不把初夏送過去,陸母也會找別人代替你!妹妹過去你們相互有個照應……」
轟!
媽媽de這一番話,對她的打擊比南初夏懷上了陸舊謙的孩子,只大不小。
南初夏竟然是媽媽送到陸舊謙床上的?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這就是她的媽媽,一個口口聲聲說,做什麼都是為她好的媽媽,竟然把妹妹送到了丈夫的床上。
還是打著為自己好的旗號!
一股熊熊烈火在南千尋胸口燃燒,一股控制不住的血氣一直往上涌。直衝她的大腦、
南千尋上前兩步打掉佘水星手裡的保溫盒,嘶吼道:「夠了!」
「啪!」佘水星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說:「你的教養哪裡去了?你讀了十幾年的書,就是要跟長輩大吼小叫的嗎?」
「你不配當我的長輩!」南千尋大吼了一聲,拖著箱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南家的大門口。
「行,你翅膀硬了不是?有本事你永遠都不要回來!」佘水星對著南千尋的背影說道。
南千尋胸口憋著一口氣,急速的拖著箱子慌不擇路的往前走。
……
車裡的陸舊謙,不知何時睡著的,等他一覺醒來時,已經天色大亮了。
他連忙上樓,卻發現自己開不了門了。
於是,他伸手敲了敲門。
陸母上前來開門:「謙呀,你怎麼來了?」
「她人呢?」陸舊謙連忙道。
「她?南千尋已經走了啊!」
「走了?」陸舊謙的手微微發抖,站在原地挪不動腳步。
「走了,還把你們的合影都撕了,我就說這個女人不是個好的,你偏不信……」陸母說著,把撕壞的照片拿了出來。
陸舊謙渾身像是在篩糠一樣,這張照片,她居然撕了,還那麼絕情的把兩個人分開。
他的呼吸一滯邁開長腿往樓上去,開了卧室的門,發現屋裡收拾的乾乾淨淨。
有一些只剩下一半的物品放置在床上,看起來極其的刺眼,像是在諷刺他現在只是半個人一般。
室內的溫度降了好幾度,他看著那面她很喜歡的鏡子,鏡子只剩下了一半!
那半面鏡子中,照射出來的是他憔悴的面孔,還有一些別人不曾見過的狼狽!
痛!
一陣鑽心的痛迅速布滿了他的周身,他覺得呼吸都是一種奢望。
陸舊謙的手緊了緊,又鬆了松。
他忍住痛苦,深深吸了一口氣,連忙看了看她的首飾盒。
只要她帶走一件,他就有理由把她給抓回來。
只是他失望了,所有婚前買的首飾都還好好的放在哪裡。
但是婚後的那些都只剩下了一半,帶著鑽石的,所有的鑽石都給他留了下來。
抽屜里有一張紙條,紙條上娟秀的字體是她的!
「我為你買的婚戒,請丟在大海里!」
陸舊謙捏了捏手上的婚戒。
這是她給買的,當初她說這個圈圈要圈住他的人,圈住他的心,一輩子不放手。
可是現在看來,真是一個笑話!
紙條下面的的婚戒,是他親自跑到義大利跟著大師做的。
可是婚戒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陸舊謙一拳捶在牆上,幾秒鐘之後牆上有血流下來。
他收回自己的手,轉身迅速的離去。
「謙,你要去哪裡?舊謙,今天還要去看初夏,舊謙……」陸母見陸舊謙一言不發的離開,連忙追了出來。
陸舊謙並沒有回頭。
他叫來被他派在家裡守在的石墨,問:「石墨,她去了哪裡?」
「太太今天一大早去了南家!」石墨聽到陸舊謙問她去了哪裡,知道他問的是南千尋,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陸舊謙聽到石墨說南千尋去了南家,呆愣了一下,調轉車頭往公司去了。
可是,到了晚上他才得到了消息,南家並沒有讓她進門。
陸舊謙急急忙忙的派人找她,可是所有的大小旅店,都沒有她的入住信息。
她好像是從這個城市裡消失了一樣。
……
南千尋離開南家后,漫無目的的走著。
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永安墓地。
她愣了愣,走到爸爸的墳墓旁,嚎啕大哭。
管墓園的老夫妻,遠遠的聽到有人哭的撕心裂肺,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
老頭說:「老伴兒,你去勸勸那姑娘,別哭壞了身子!」
「哎!」老太太來到了南千尋的身旁,說:「丫頭,別哭了!」
南千尋似乎並沒有,聽到老太太的話一樣,繼續不斷的哭。
老太太坐了下來,伸手拍著她的後背,說:「上帝給你關上一扇窗,會給你開一扇門,未來的日子還有什麼,會比現在更加艱難嗎?」
「再苦再難也不過是現在了,下一刻都會比這一刻強!」
南千尋聽到老太太的話,轉過頭來,動了動嘴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孩子,乖,別哭了,回家去吧!」老太太慈祥的摸了摸南千尋的頭,滿面的笑容。
南千尋愣了愣,這種語氣好像爸爸,她的眼淚再一次的涌了出來。
老太太看了看墓碑,發現是南建華的墓,臉色僵硬了一下。
但她又迅速恢復臉色道:「孩子,天都黑了,回家去吧,苦難都會過去的!」
南千尋站起來,拖著自己的行李箱,沒有忘記給老太太鞠了個躬。
她戀戀不捨的摸了摸爸爸的照片,轉身下山去了。
回家,哪裡還有家?
南千尋毫無目的的走著,像一縷遊魂一樣。
她什麼都沒有了,不知道是誰說的,當你失去了一切之後,也再也回不到從前的樣子了。
「嘟嘟嘟」幾聲車喇叭聲在南千尋聲后響起。
南千尋下意識的站住了腳。
伴隨著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她只感覺到眼前一道強光。
然後,她失去了意識,整個身體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