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重演
鮮血浸透了十筒的衣裳，韓紛把十筒放在身後。
仿佛是邊境的那天重演，韓紛的心智被憤怒吞噬，心髒旁邊的紅色種子發出耀眼的光，源源不斷地散發出黑紅色的能量，這種能量和丹田內瘋狂湧動而出的翠綠色文字力量混合，成了一種從未見過的詭異的深藍色。
寒芒出鞘，深藍色的文字力量環繞四周。
金色資質的文字力量本就霸道無比，現在又與不知來曆的紅色種子散發出的能量結合。
黑麟蛇雖然靈智不高，但它能感覺的到隨著那股藍色的能量一出，一股讓它恐懼的氣息散出，這種氣息讓它感覺自己必死無疑，逃跑、進攻、防守，連起碼的本能反應都做不出，呆呆立在那裏。
深藍色的文字力量匯聚在寒芒表麵，韓紛一躍而上。
“你!該!死！啊！”伴隨著瘋狂地怒吼，黑麟蛇的蛇身被一分為二。
生命的流失和劇痛讓黑麟蛇終於從那種恐怖的狀態中脫離出來，它恢複了行動力，瘋狂吐著信子，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響。
黑麟蛇控製著僅剩的上半身，咬向韓紛。
深藍色的劍光略過，帶起一陣血雨。
黑麟蛇的蛇頭到斷掉的地方，再次被一分為二。
屍體落在木製的地板上，砸起一陣灰塵，陽光從房屋缺口的地方照射進來，照亮了滿地的狼藉，照亮跪坐在十筒身邊的韓紛身上。
韓紛已經從那種狀態中退出，一口逆血吐出，體內的丹田包括五髒都傳出一個信息：異常虛弱。
韓紛不知道那種深藍色的能量是怎麽會是，但顯然，副作用也是極為嚴重。
他沒有想那麽多，也沒有管自己的傷，小心翼翼地把十筒扶起，探了探她的鼻息。
隻要稍微有些理智就知道，四階的黑麟蛇的一次攻擊，韓紛接了都要受重傷，何況是一個凡人？雖然並沒有被咬傷中毒，但單憑那恐怖的力量就不是普通人能扛得住的。
似乎是遠在另一個宇宙，久到上一個世紀，又以光一般的速度到來。
那種久違的、熟悉的痛再次襲來，上一次小和尚重傷失蹤也是這種感覺。
心髒劇烈的收縮著，每一次跳動都給神經傳遞出深入靈魂的痛楚。
淚水模糊了韓紛的雙眼。
無聲的哭泣……
韓紛顫顫巍巍地手終於伸到了十筒的嘴邊，鼻子之下。
等等！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
韓紛雙眼驟然亮起，打開放在衣服裏側的錦囊，那是王院長批給他的修煉資源，韓紛迅速翻看。
沒有，沒有，依舊是沒有！
熟悉的劇情再一次重演，那種絕望與無力感，再一次光臨。
韓紛不信邪地一遍又一遍的用神識查探。
黑麟蛇的動靜吸引了周圍的村民，人們圍過來查看情況。
一位四境初段的壯年男子看了看斷成三截的黑麟蛇屍體，臉色劇變，順著缺口跳進屋裏。
陽光被遮擋，陰影覆蓋韓紛，有人來了，韓紛急忙回頭看去。
“快救救她，求你了，快點，她還沒死。”韓紛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
雲煙域，一處秘境之中，一位黑子男子隨手擊殺了一頭六境境妖獸取出妖丹之後，突然有所感應。
“嗯？靈兒的生機驟然減弱了？混蛋，別讓我知道你是誰！”男子雙指之間出現一張金色的符篆。
“開。”男子喝道。
金色的符篆爆發出強烈的金光，一處空間通道隨即行成，男子飛進通道之中。
縱橫域，北洲長安城上空，一處空間通道憑空產生，男子閃身而出。
男子出現之後，幾道身影驟然出現在男子四周，其中一個便是逐鹿書院的院長王之換，長安劍宗的宗主李安也從靈魂鎖鏈共享視野的狀態中退出，跟隨王之換來到長安城上空。
“雲煙域辦事，勿擾。”男子冷哼一聲，飛身離開。
包括王之換和李安，還有白塔寺的住持，長安城的城主，以及一位儒雅的灰發男子，幾人大眼瞪小眼。
“居然是雲煙域的人，來縱橫域有什麽目的？”城主是一位國字臉的健壯漢子，他沉聲開口問道。
“不知，老樣子是非常著急。”灰發男子開口，聲音如同天籟，擴散在四周。
“如果老衲猜測不錯的話，應該是轉世輪回的那些事情。”白塔寺的住持開口說道。
“那我們……”城主看向眾人。
“靜觀其變就好了，跟過去造成什麽誤會就不好了。”王之換開口。
“那就聽王院長的，大家都散了吧。”
城主說罷轉身離開。
剩下的幾人也相繼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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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年男子走到韓紛旁邊，檢查了下十筒的傷勢，欲要查看韓紛的傷勢，卻被他拒絕。
“別管我，十筒，還有救對吧。”韓紛眼中那一絲名為希望的火光還剩下最後一絲火苗。
壯年男子陷入了沉默，低著頭不說話。
“你說話啊，有救的對吧！”韓紛聲音哽咽。
他從來沒像現在這般彷徨無助。
“救不了了。”壯年男子聲音沙啞。
“為什麽！”韓紛仰頭長嘯，聲音悲戚蒼涼。
“哥……哥。”細弱蚊聲的聲音響起。
韓紛猛地低下頭，看向十筒。
“哥哥，大蛇……死了……嗎？”十筒斷斷續續地開口。
“死了，被哥哥殺掉了，不要擔心了。”韓紛輕聲說道。
“那……就好，哥哥……能抱抱……我麽？”十筒說道。
“好啊。”韓紛的聲音溫柔，淚水順著臉頰滑落，韓紛小心翼翼地抱起十筒。
“哈……哈……就像是……家裏的……大床……那麽……舒服。”十筒的聲音越來越微不可查。
韓紛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要怎麽辦，用額頭貼著十筒的臉蛋，淚水和鮮血無聲流淌。
壯年男子濕了眼眶，起身離開。
“十筒！十筒！我家十筒呢？”一個婦女急匆匆地趕來，連爬帶滾地撲進韓紛的屋內。
看見韓紛懷裏抱著的十筒，顧不上站起身來，手腳並用地爬了過去，裙子上沾染了一片血跡。
“十筒，十筒，你這是怎麽了。”婦女聲音顫抖。
“娘親。”十筒動了動嘴巴，並沒有發出聲，但韓紛看的很清楚。
婦女從韓紛手中抱過十筒。
韓紛癱坐在地上，潮水般的疼痛一陣一陣地襲來，韓紛意識恍惚，婦人哭泣的聲音仿佛遠在天邊，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靈兒。”一個聲音自遠處傳來。
黑子男子從空中落下，一股力量將婦女韓紛推開，黑子男子抱起十筒，給她喂下一顆丹藥。
時間滴答滴答，五分鍾後，十筒蒼白的臉色開始恢複紅潤，男子全程關注著十筒，絲毫不理會周圍。
又過了五分鍾，十筒睜開雙眼，閉眼的光讓她下意識眯起了眼睛，周圍的景象慢慢清晰，視線中，一位長相俊美的男子正滿臉擔憂地看著她。
十筒心神一震，總覺得眼前的人好熟悉，感覺好久以前就認識，但仔細回想，記憶中並未走過這名男子的任何印象。
回想起剛才的事情，十筒先是扭頭看了看，見韓紛和娘親都在屋外，屋子裏靜靜躺著三截屍體，她鬆了口氣。
“大哥哥，是你救了我嘛？”十筒開口問道，聲音稚嫩。
黑子男子聲音有些哽咽：“是。”
“大哥哥我們應該認識吧，我覺得你好熟悉。”十筒問道。
“對呀，我們上輩子就認識了。”黑子男子說到這裏，濕了眼眶。
“怪不得。”十筒從男子懷中下來，身體還有些虛弱，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黑衣男子急忙扶住十筒，把她送到屋外。
“韓紛哥哥。”十筒開心地叫道。
熟悉的聲音讓韓紛的世界開始恢複，他眼神逐漸清明，呆滯地瞳孔重新聚焦，看向十筒。
黑子男子把一切看在眼中，放出神識感應一番，皺起眉頭，他又回屋裏檢查一番。
“十筒。”韓紛一把抱起十筒，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哥哥，我沒事，你也沒事吧？”十筒問道。
韓紛揉了揉眼睛，發現這一切都是真的，抱著十筒的手臂更加用力。
“哥哥當然沒事了。”韓紛暗淡的雙眼重新恢複了明亮，隻是瞳孔之中原本亮著的兩道代表金色資質文字力量的金黃色光點，成了深藍色。
而且韓紛丹田之內的本命“道”字，也染上了些許的雜色。
“哥哥你弄疼我了。”十筒皺了皺可愛的鼻子。
“啊，不好意思。”韓紛減小力道。
“這頭四階初級的黑麟蛇是你殺的？”黑子男子走到韓紛旁邊，問道。
“是的。”韓紛看向黑子男子，光憑感覺就能察覺的到黑子男子周身散發的恐怖氣息，應該就是他救了十筒吧。
“多謝救命之恩。”韓紛躬身道謝。
“嗯，你一個二境巔峰的小修士居然能擊殺四階初級的異獸，而且據我觀察，黑麟蛇身上沒有多餘的傷痕，也就是說，你不僅擊殺了它，還是秒殺。”男子開口說道。
圍觀的人發出一陣驚歎，這怎麽可能？
“是的。”韓紛應道。
“你可知你身上的魔種已經發作，和你的文字力量已經有了初步的融合。”這句話，黑子男子是傳音給韓紛的。
“魔種？”韓紛疑惑，腦海中瞬間想到那顆心髒旁邊紅色的種子。
“難道……”
“沒錯，在你心髒的旁邊，有一顆丹紅色的種子，叫魔種，是冥域裏魔教修士的手段，一但激發，就意味著被汙染，最終的下場就是墜入魔道。”黑子男子傳音道。
韓紛檢查了下自己的身體，果然，本名字上都有了些許雜色，還有之前深藍色的文字力量，都預示著黑子男子的話是真的。
“這顆丹藥給你，可以恢複你的傷勢，介於你救了靈兒，我可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如果下次再見，你墜入魔道，別怪我狠心。”黑子男子說罷給了韓紛一顆丹藥。
“靈兒？”韓紛疑惑，看向懷裏的十筒。
十筒一開始還能聽到兩人的對話，到後來隻看到兩人的嘴在動，聽不到半點兒聲音。
“對，上一世的她叫靈兒。”黑子男子簡單解釋了一句，沒有再多說。
韓紛已經知道大概，也沒有多問。
村長回來後，詢問全部過程過，連忙給十筒的母親道歉，躬身哈腰的，一點沒有四境高段的架子。
黑衣男子詢問了十筒的意見之後，留下一些東西就離開了。
想要恢複十筒生前的記憶，必須要等到她成年，在此期間，十筒依舊會留在捕蛇村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