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厄運連連
姚家。
日光投射在方正的窗子上,細密薑黃色的暖陽落到孩童細膩潔白的臉頰上,光影移動,細小的微塵在空氣裏跳躍流動,一派生機勃勃的模樣。
姚蟬從他們頭上拿下包裹著冰塊的帕子。
摸了下他們身子,溫度還有些微熱,微歎口氣,又重新打濕帕子,放在他們額頭。
姚蟬拿著扇子微微給他們扇風。
漸漸的,風速越來越小,手裏扇子隨即掉在腳下。
香霧繚繞,氤氳在室內。
迷迷糊糊小憩的人,隱約聽見身邊有響聲傳來,突然清醒,她一臉期待的看向床上,意識到不是龍鳳胎清醒,而是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時。
姚蟬臉上期待之色頓消。
鄔易額上冒汗,臉頰微紅,一看就是急急趕來的,他到這後,連氣都沒喘勻就低聲問道,“倆人還沒醒嗎?”
姚蟬朝他搖頭。
“都已經兩日多了,也該見好了。”鄔易感慨了一聲,見她臉上難掩疲憊之色,又低聲道,“你照顧了他們兩天,這兩天也沒睡過囫圇覺,你現在去睡會,這邊我幫你看著……”
見她露出拒絕神色,鄔易不由分說把人扶起,“你身子要是垮了,豈不是更耽誤事兒?”
見她欲言又止,他放慢了口吻,“放心,一切有我。”
鄔易這人靠譜,再加上她連續熬了兩晚,精力實在跟不上,這會被他強硬態度勸阻。
姚蟬也就不再扭捏。
躺到床上,眼皮子打架的時候,還不忘叮囑他,“千萬記得,有事要跟我說一下……”
“好,我都曉得,你快睡吧。”
直到他安撫人心的聲音傳來,姚蟬才放心的讓自己睡過去。
室內又恢複了寧靜。
確定姐弟三人安穩的睡下,鄔易才鬆了口氣,撿起姚蟬先前掉落在地上的扇子,又將冰桶朝他們靠近了些。
拿著蒲扇扇向冰桶,絲絲涼意傳來,見睡夢中的她眉頭鬆弛,他這才緩緩地鬆了口氣。
手腕輕輕地晃動,看著姚蟬安靜的睡顏,連日來的疲勞一掃而過。
最近鬧得腥風血雨的案子,連續扯出三戶權貴人家,且沒有消停下來的跡象,一時間弄得整個朝堂震撼,人心惶惶。
生怕那把火燒到自己頭上,近來,大家都人人自危。
雖說他自認為安排的天衣無縫,但難保會有些紕漏,隻要有心人順藤摸瓜,難免要查出些蛛絲馬跡。
不過也無妨,遲早有一日,那人會發現,自己在背後的推波助瀾。
好在,他還有底牌,即使出事,他也能全身而退。
想到這,看向姚蟬的目光越發溫柔。
隻要這件事塵埃落定,大仇得報,他將所有的危險都扼殺掉,那他就再沒什麽後顧之憂,也能跟姚蟬快樂平安的生活下去。
所以,現在的他必須小心再小心才行。
幫姚蟬把臉側的頭發輕輕地理順在一邊,小心翼翼又滿是歡喜的盯著這張讓他朝思暮想的臉。
真的是很盤盼望那一日快些到來。
不過好景不長,就在他覺得時間彈指而過時,外麵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姚蟬她還沒來得及休息多久的時候,院子裏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他站起身,還未出去,驚慌失措的喊叫聲隨之而來。
姚蟬睡得本就不太安穩,眼下被人爭吵,瞬間就驚醒了。
剛剛清醒,就看見眼前多了一隻手掌,怪不得自己睡覺的時候,一直覺得臉上癢癢,原來是他在作怪。
鄔易還沒來得及捂住她耳朵,就對上了姚蟬一副你真幼稚的表情。
都這個年齡了,還跟小孩似的,這麽調皮。
打掉他的手,對上那人坦然的神色,她邊穿鞋邊問道,“外麵怎麽回事?還有,我剛剛睡著的時候,他們倆沒有嘔吐,也沒去拉肚子吧?”
鄔易點點頭,“倆人都正常,姚蟬你剛睡下沒多大會兒,還沒休息過來吧,你不再睡會了?”
時候還早嗎?
外麵天都黑了,她剛睡下還不到傍晚呢,算算時辰,最少也有倆時辰了。
她搖搖頭,正要說話,院裏的喊聲越發急促起來。
她視線望向院子。
“是找我的。”
稍稍分辨了下,這還不是外人。
“明月她怎麽來了?”
不過她聲音這麽著急,估計是有急事吧,姚蟬來不及再同他閑話,匆匆跑到外麵。
這邊剛一出院子,就跟那人打了個照麵。
盧明月很少這幅驚慌失措的模樣,就算是當初她爹娘離世,她自己被外麵的敵家還有家裏不省心的長輩前後夾擊。
幾乎走投無路的時候,都沒有這般狼狽跟驚慌。
眼下……
姚蟬雖然滿心好奇,但是這節骨眼上也不是追問的好時機,她上前,對視上那雙六神無主的眸子,關切問道,“明月,你先別急,慢慢來說,到底怎麽回事?”
盧明月哭的梨花帶雨,語不成調。
但她轉過身子,露出她背後那個被黑色鬥篷蓋住的小小身軀,姚蟬才知道她為何如此。
“安哥兒?”
“姚蟬,你救救他,我求你救救他!”
倆人聲音這麽大,小孩子還是一副毫無知覺的樣子。
“好,你先不要急,先跟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這翻動靜也吸引到姚家其他的人,大家幫著把他放到屋子裏,這才從神色驚慌,哽咽不止的人嘴裏,聽到情況如何。
其實跟龍鳳胎的情況差不多,安哥兒也是發熱,難受。
但是不同的是,他又比倆人症狀嚴重些,算下時間,三個孩子發病的時候差不多,症狀呢,各有差別。
龍鳳胎是發熱,但除了那個症狀,別的都不太明顯。
安哥兒症狀又多,還重一些,最開始發熱,腹痛,後來就演變到拉肚子不止。
昨天精神好些,還能喂進去藥物,跟米湯,但是自打昨晚,情況就嚴重了好多,吃湯藥,都吐出了不說,一天大多數的時候,都是陷入到昏迷中,就連水米都喂不進去。
“最開始開始,我家姑娘隻覺得這是得了風寒,並不要緊,隻要吃點藥什麽的,慢慢就能好起來,想著這幾日小大夫您忙的焦頭爛額,還有龍鳳胎身子也有些不適,就不忍來叨擾您。”
小丫頭抹著眼淚兒,哭哭啼啼的說著小少爺這兩日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