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靜待
姚蟬打了個嗬欠,如此說道。
盧明月比她還要懊惱。
想到成果拱手他人,真不得勁啊。
要是她們還在場的話,今日所有的冷落,委屈,才不算白受。
姚蟬跟她的目的也能達到。
現在啥都晚了。
她的懊惱遺憾全都擺在臉上,姚蟬如何能看不透。
她靠在車壁,身子隨著車子節奏慢動,雖閉著眼,嘴角還透著些幾分難以察覺的笑意,“未必,時間還長,他們還會上門來的……”
積液抽吸,隻是暫時性的會緩解壓迫狀態。
他的身體狀況,以及囊腫區域,以及注定他自身吸收不了。
不出幾日,怕是還會故態複萌。
試問,天底下有什麽能比,見到希望,又再度陷入到失望中,更讓人難以麵對?
眼下隻是等待而已。
正好,這個空閑,剛好能讓她等待她想要的結果。
阮家老夫人回到府上的時候。
已經是二更天了。
過了老人家平時睡覺的時辰,此時的她,整個人透著難言的疲憊。
被下人攙扶著回到住處。
下人們端來溫水替她擦洗,老人被人伺候著,神色恍惚。
趙老爺子身子好轉的樣子,自己是親眼看見的。
當時當著宋家那個姑娘的麵,有很多話她沒放到明麵上說,但不說,並不代表她心裏不明白,在這世上,最缺的就是湊巧二字。
他不可能好端端好轉,裏麵定然是有什麽貓膩。
這件事出現的轉折變故,就是那個大夫。
那個丫頭……
事到如今,阮家老夫人怎會想到,還在兩天之前,她百般看不上的人,現在會給她留下這般難題,會如此這般的折磨著她?
如果她真的有本事。
那她所說的,兒子有隱疾的事,豈不是也是真的了?
一時間,她也說不清是希望她厲害些,還是寄希望於她是個草包。
心裏壓著事,老太太一晚上沒合眼,終於熬到大兒子下朝,不由分說的,抓著兒子去宋家拜訪。
阮家大老爺一頭霧水。
但是母親的命令,他又不得不聽。
到宋家之後,宋家現在的長子,也就是如今的院判宋大人招呼的二位。
得知他們的來意,倒也沒推辭。
畢竟同朝為官,人家又親自登門了,給看個病也是無傷大雅的。
給人把脈之後,在對麵二人麵帶緊張的情況下,摸著胡子笑了笑,“就是尋常的脾胃不和,如果不放心的話,抓些藥調理調理,不想喝藥的話,食療也行……”
阮家老太太緊繃的那顆心,終於放回到原處。
“還好,還好……”
“老夫人這般不安,難道是先前聽到什麽不好的結果。”
當著大夫的麵,也沒什麽好隱藏的,母子倆實話實說,不過既然宋太醫都說沒事了,那丫頭估計隻是信口雌黃,想撥人眼球的吧。
“是外麵的年輕大夫?這也難怪了。
年輕大夫醫術水平參差不奇,難免有人想彰顯自己不俗,故意誇大其詞,說的嚴重,其實就是些小毛病,不怎麽治療也能痊愈的那種,所以二位不必放在心上……”
母子倆聽完這一番解釋,連連點頭,一臉如釋重負的樣子。
看過病,也得到無礙的好消息。
走出宋家大門的母子倆,麵上都透著一股輕鬆。
阮家大老爺扶著母親上了馬車,頗為無奈道,“娘,現在有宋院判的金口玉言,您總不至於胡亂想了吧?”
阮家老夫人連連點頭,“放心了,放心了!”
老太太眉眼懼是笑意,拍了拍兒子的手,示意下人放下車簾。
她方才腦袋裏真是進了漿糊,竟真的信了她的話,又跑去求證了一回。
都一把年紀了,還真的被個小丫頭糊弄住了。
真是……可笑……
…………
姚蟬還在秦家住著。
但是心境已經不是剛來時,著急離開的心境了。
隔壁依舊是叮叮當當,人來人往的聲音。
不過,好在鄔易沒再上門拜訪。
她倒是鬆了口氣,就是可憐龍鳳胎了。
倆人時不時就蹲坐在大門口,看人來人往,期盼能從中再看見熟悉麵孔。
但連續三日,姐夫的身影依舊沒有出現。
也不知是不是他那日,將自己說的話聽了進去。
盧明月這兩日倒是每天都來。
但秦宗見了她,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整天不在家。
盧明月也不在意,這天來了後,彎腰對弟弟說,“安哥兒,去找哥哥姐姐玩吧……”
弟弟不在族學讀書,單獨在家自己也不放心,索性就一起帶了過來。
龍鳳胎跟他年齡相仿,幾個孩子也都不是被慣壞的,漸漸地,還真的玩到了一起。
這幾日大門一關。
下人們陪著三個孩子玩耍,她們倆一個看賬本,一個看醫案,如果不是她一直擔心著那邊情況的話,日子倒也算有滋有味。
“姚蟬,你怎麽一點都不慌啊。”
熬過兩日後,盧明月根本看不下去賬冊,心浮氣躁將其扔到一邊,問出心底的好奇。
此時日頭最好,並不炙熱的陽光,斜斜的從樹上打下來,調皮的落到她的醫案上。
本來她是能看得進去的,但被她這麽一打岔,也沒心思看下去了。
“慌什麽?”
病理結果已經出來了,證實是無功能性甲狀旁腺囊腫。
其實大概也猜到了,這種症狀,臨床上可分為功能性甲狀旁腺囊腫跟無功能性甲狀旁腺囊腫,像是無功能性的一般比例要占據八成。
這東西說麻煩麻煩。
但說好治療,卻也好治療。
因為無功能性的話,治療有三種方法,抽吸、硬化劑注射跟手術切除。
像是那天晚上她穿刺抽吸,可迅速緩解壓迫狀態,所以也能立馬見效的看見好轉。
那隻是對於輕症患者,像趙老爺子的那種,事後還會複發。
注射硬化劑可能會引起嚴重的並發症,譬如纖維變性或喉返神經損傷,進而導致聲帶癱瘓。
也不太適合他這個年紀。
最有效的法子,就是進行割除。
至於她為何不慌張……
說句實話,趙家老爺子眼下這種情況,不管用哪個治療手段,也就隻有她一人可以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