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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 不信

  剛才時間太短,她沒能仔細看,如果再讓她檢查下……


  她情真意切,真心堅毅,可惜話還未說完,身前的巨響將她未說完的話打斷了。


  腳邊是先前她拒絕收下的那個翠綠鐲子,此時已經摔碎在地上,分成了好幾瓣,她愣怔不解的抬頭,對上的就是那張難言怒意的蒼老麵孔。


  “姑娘,我看你是秦宗朋友,才對你多翻忍讓,你要是再不知分寸深淺,胡亂言語,小心我撕破臉皮,把你攆出去!”


  現在她真是後悔。


  為何當初不聽孩子們的話,為何要把這人招到府裏。


  她活到這把歲數,見識頗多,對方心思她一眼就能猜透!

  不就是在自己這沒能‘施展了身手’就把主意打到兒子身上了?


  可是她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沽名釣譽,欺世盜名也就罷了。


  竟然還拿兒子來做文章!


  她在青山鎮也是這般,才得了虛名嗎?

  難道她不清楚,不管孩子在哪個年齡,都是母親的逆鱗嗎?

  “夜深了,姑娘還是快些離去吧。”


  這已經是不留情麵的訓斥催促了。


  姚蟬張張嘴,苦笑道,“既然如此,晚輩告辭了。”


  她剛跨出房門,秦宗就被人叫了進去,她站在院裏,都能聽見裏麵毫不客氣的訓斥聲。


  這種久違的感覺,還挺新奇的。


  聳聳肩,也沒等還處在水深火熱中的他,姚蟬憑著記憶回秦宅。


  姚老夫人發過脾氣,把秦宗攆出去了。


  她一人在屋內平息怒氣,貼身婆子見她氣的夠嗆,連連拍著她後背給人順氣,倆人旁邊的小幾上,是用帕子撿起來的碎成幾瓣的手鐲。


  “真是可惜了,這是老太爺當年送您的鐲子。”


  “那丫頭太沒分寸了!”


  拿她做筏子也就罷了,竟還牽扯到自己兒子,還咒兒子,這成啥了!


  仆婦安撫過她一陣,安靜的給她捶腿,熏艾。


  不過……


  她受冷,或是情緒起伏較大時,手心跟足部會變紅的事,那人又如何得知?


  這事極為隱秘,就連孩子們都不清楚。


  那仆婦見她不解,思忖之後道,“會不會是您以前跟二小姐說過,二小姐又告訴了秦小少爺呢?”


  有嗎?


  這種症狀也是最近兩年才會有。


  “肯定是了!”猶豫時候,仆婦加重口氣,“要不是秦小少爺告訴她,她怎會知道的?難不成真的醫術了得,隻一眼就發現了端倪?”


  這怎麽可能呢!

  阮夫人點頭,是啊,這怎麽可能。


  一定是她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


  前廳依舊燈火通明。


  阮府上兩位老爺推杯換盞間,已經帶有幾分醉意。


  姚蟬在母親屋內說什麽做什麽,自然也瞞不過這兩位老爺的耳朵。


  得知她被母親‘婉言’拒絕並催促離開,二人多少鬆了口氣。


  “秦家可真是胡鬧……”


  大老爺飲了杯酒後,連著搖頭,話語中滿是對秦家的不滿。


  “長姐如母,姨母自小是被祖母帶大,感情深厚些也是情有可原,讓秦宗帶大夫來,也是關心則亂而已,隻是那小娘子擔子太大……”


  竟拿他當墊腳石。


  “把人攆走,怕是要得罪姨母了。”


  二老爺同兄長碰杯,“無妨,事後修書一封,解釋清楚其中緣由也就是了。”


  兄弟倆把酒喝完,難得感慨那姑娘厲害,竟能把娘惹的娘勃然大怒,也是奇人了。


  夜風推著落葉在院內翻滾,隱約夾帶著外麵笙歌。


  今日年輕狀元郎三元及第,此時正是風光無限。


  不過,好像聽人說過,這個新科狀元,好像也是青山鎮的。


  就是不知同這個小大夫,有沒有瓜葛了。


  倆人眼底同時出現那個姑娘家的麵容。


  長得不錯,但隱約性子有點招搖,這樣的人,日後定然少不了麻煩相伴。


  但不管她如何性子,如何惹母親厭煩,隻要他們如約送上診金,再讓秦宗把人送走。


  日後想必也不會再有過多的牽扯了。


  酒過三巡,倆人都有些醉意,二老爺迷糊之際,觀察到兄長這些日子確實在嘴唇四周長了黑色斑點,不過就是因為有胡須遮擋,看不太明顯而已。


  有一瞬間,他確實有些動搖。


  懷疑兄長是否真如她所說。


  一陣風吹來,把他混亂思緒吹開,他打了個酒嗝,暗嘲自己果然是醉了,前兩日分明找太醫檢查過身子,也確實是無大礙的。


  她一個年輕的姑子,又如何能抵得過太醫院的太醫呢。


  真是杞人憂天了。


  …………


  姚蟬背著藥箱,幾乎是被人趕出院子。


  同時被趕出的,還有秦宗。


  可能是有人陪伴,她倒沒多少不快。


  見秦宗視線傳來,她攤手解釋道,“你看,這是家屬不配合,並非是我消極怠工……”


  秦宗剛張嘴,姚蟬就戒備的退後兩步,“先前付過得診金,是我這些日子的誤工費,不可能返還給你。”


  錢該如何花她都安排好了,是不可能還人的。


  秦宗到底是壓下先前的話題,悶聲道,“我才沒那麽小氣!”


  他低頭不看她,靠踢著腳下的小石子來發泄心中鬱結跟煩悶。


  “我聽你說,大伯他可能有病……”


  原來是擔憂這個。


  “隻是瞥了幾眼,沒具體檢查,也不敢有十分把握,不過也可能是我判斷失誤呢……”


  不,她不可能錯的。


  秦宗也不知為何,對她有種自己都說不清楚的信任。


  隻要她說是,那就一定是了。


  兩個府邸距離不遠,回去路上也不坐馬車了,姚蟬拎著燈籠,那燈籠晃動,周圍或明或暗的,這一刻倒是從未有過的自在……


  “既然府上沒事了,我回去收拾收拾,咱們選個日子回家了。”


  秦宗錯愕抬頭,走了?

  不是,這邊病都還沒個說法呢就是要走了?

  可姚蟬脾氣也不太好,他說過多人會遭人反感的。


  大伯那邊多少不放心,還是把她再留些日子好了。


  但是用啥借口留呢?


  他心事重重,卻沒注意到前麵的姚蟬已經停下腳步,秦宗還埋頭走著,咚的一下撞到她後背。


  正想責問她為何停下時,發現她正在一人,那眼神頗為複雜,他順著姚蟬視線望去。


  街道中央,距離他們十幾丈開外,的正前方,站著一道身形如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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