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不幸
葉老板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姚蟬背著醫藥箱在原地站了許久。
都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她單方麵原諒了葉班主也不知道祝月蘭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算了,找時間跟她說道一下吧。
連續兩日的奔波,肉體上的疲勞不折磨人,就是精神緊繃,這有點累人。
出來的急,沒帶龍鳳胎,隻把倆人留到了叔公家,那倆小家夥夜裏沒等到自己,估計回去又得發點小脾氣,今天二叔要是不忙的話,讓他回去接這倆小的過來。
雖然沒當爹媽,但長姐如母嘛。
隻要想到家裏有倆小的在等著她,心裏就似是有了歸宿一般,暖洋洋的。
想哄好他倆倒也不難,小孩子喜歡的玩意就那麽幾樣,玩具點心還有童話故事。
入神之際,手上的藥箱被人拎走,姚蟬嚇了一跳,側目一看,身材高大,下巴上滿是青色胡渣的男人,也不是別人,是最近忙的連人影都沒見到的向峰。
自從把河堤上還有山寨那邊的生意交給他後,這人就每天忙的腳不沾地的。
不過這人性子倒是憨厚老實,從來沒有仗著現在手上有了權利,就狐假虎威,也從沒中飽私囊過。
倆人並排在青石路上走著。
向峰跟她稟報了下最近生意近況,還說了些他打聽到的,大家對藕粉的意見。
說著說著,就快到家門口了。
這時候路上有哭聲傳來。
倆人不約而同朝那邊看去。
幾個披麻戴孝的年輕人,扶著哭的站不穩腳的婦人,神色麻木的往前走。
在他們身後,是好些男人抬著的一個黑色的棺材。
生老病死,這是人生常態,就算姚蟬麵臨過無數場離別,此時心底難免依舊升出一股悲戚來。
“我可憐的閨女啊!”
婦人捂住臉,甩開身旁扶著自己的人,健步衝了上去,道路狹窄,婦人情緒又激動,這麽跑過來時,人群難免受到波及,姚蟬險些被人撞到。
千鈞一發之際,背後伸出手臂攔在腰上,製止了她向後仰到的趨勢。
姚蟬撞到一人身上。
要道謝又要道歉的時候,視線裏見到了鄔易那張清俊的麵容。
他看自己站穩了身子後,視線又移回到那些披麻戴孝的人身上。
“最近這幾天,鎮子上喪事好像有點多。”
這番動靜吸引了不少路人,見到那婆娘如此神態,好些婦人聚在一起,小聲嘀咕著。
姚蟬聽見後,耳朵豎了起來。
聽悄悄話有些不過癮,她湊了過去,小聲問著究竟怎麽回事。
見到是小大夫,還是跟她們一樣,對這些八卦極感興趣的小大夫,這些婆娘極愛跟她分享。
“也是邪門了,最近死的都是些妙齡少女,有人好端端在水邊浣衣,又或者是串親戚的路上,就好端端失蹤了,等再找回來的時候,人就……”
那婆娘沒吭聲。
但還是努努嘴,朝棺槨那邊望去。
惋惜之意一覽無餘。
姚蟬心一緊。
擄走姑娘,等到發現的時候這是屍體。
一聽就很變態。
“反正最近出門都小心些,小大夫您也是,雖然吧……”婆娘自在慣了,下意識就要發表真實的想法,但一看是姚蟬,還是把話吞了回去。
這種汙穢的話,還是別髒了小大夫的耳朵才好。
送葬的隊伍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姚蟬收回了視線,悶悶不樂的往梁家走。
人都是感性動物,更因為是相同的群體,總能生出一份感同身受來。
這個世界豐富多彩,也是因為有形形色色的人存在,可正是這點不同,才引發了這諸多的不幸。
就本著這份心思走了幾步,沒等到身後鄔易跟來,她後知後覺的扭頭,竟發現他正在跟賀二說些什麽。
這才幾天功夫,才打了幾個照麵,鄔易就跟他們這麽熟了?
“鄔易?”
姚蟬叫了他一聲。
言外之意是他不同自己回家嗎?
聽見動靜,賀二等人在遠處,麵帶笑容的朝她恭敬的行禮。
“我還有點事,就不先回去了,等回去的時候,給你帶點糖炒栗子還是桂花糕?”
“糖炒栗子吧!”
鄔易臉上帶笑,縱容般的說了句好。
等姚蟬跟向峰轉身回去時,姚蟬才反應過來,略帶懊惱的說了句壞了,竟然三言兩語之間,被人牽著鼻子走了。
他這話題轉移的倒是快!
不過轉眼,她倒也釋然了,鄔易都這麽大了,有點自己的社交跟私事,這也正常。
…………
崔老板自打回到府上後,就交代下人大門緊閉,誰來拜訪都不許開門。
同樣,他也不許府上的人出去。
喝著茶水,難免又要唉聲歎氣。
這次馬屁沒拍好,倒還惹了一身的騷。
喬家,他是沒臉再去拜訪了。
至於縣太爺,想到他最近跟姚蟬走的那麽近,他又悲從心來。
好像自己看不慣的人,一夜之間多了好些靠山,而且那些靠山還是自己想巴結,卻遲遲巴結不到的人!
老天爺真不公平。
自怨自艾之際,急促的腳步聲襲來。
他手上的茶杯不穩,啪嘰一下摔在地上。
等到下人跑進,他還沒來得及發怒,就聽見來人上氣不接下氣道,“老爺,壞,壞事了……”
壞事?
是壞事了。
最近哪件事有順心意的一回?
自認為自己壞運氣到極點的他,麵上浮現一抹不快,壞事,眼下還能有啥更壞的事出現?
“慢慢說,你慌什麽!”
崔老爺示意下人進來把地上的狼藉收拾了,又在下人著急的視線中,姿態優雅的泡了一杯茶。
“說吧,啥事讓你這麽慌張。”
沒能巴結到人,丟了一回人這不算什麽,往後的日子還長的很,他有無數個機會可以扳回一局,隻要最近不要出風頭,讓人慢慢淡忘就好。
下人擦了把汗,終於有機會可以說了。
他結結巴巴道,“就是,就是咱家那批貨,最近不是雪天多嗎,布莊剛剛傳來消息說,咱們家新做的那批綢緞,好端端的,也不知道在怎麽的,就,就突然發黴了……”
他邊說邊打量著自家老爺。
也清楚的看到了他由剛剛的氣定神閑,神態逐漸懷疑,再到僵硬,最後演變到不可置信。
“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