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下藥
夜色正濃,萬物安靜的蟄伏在黑暗中,就在此時,一道人影悄悄地摸進姚老大的院子外。
院內的火把旺盛的燃燒,照亮了大半個院子。
兄弟倆有說有笑,在院裏幹活。
鬼鬼祟祟的男人在牆頭,目光豔羨的看著倆人忙的熱火朝天,泄憤般辱罵了幾句,每天靠這做冰的生意日進鬥金,他們不高興,誰高興?
本來掏出火折子燒火時,竄出一個想法。
別人都說這姚家兄弟夏天賣冰,是因為冬天時候有遠見,挖出了幾個冰窖,從河堤上鑿出了好些冰塊從冬天儲藏到夏天。
這種鬼話能騙別人。
可騙不過他。
他們冬天連家都沒回,挖什麽冰窖,儲什麽冰,再說那挖冰窖費時費力,沒點正兒八經的技巧,誰能挖出來。
他篤定這裏麵一定有什麽不可往外泄露的秘技。
要是他能從中窺探了,往後這生意不就成自己的了?
可惜,依著他的智商,看了半天仍沒看出什麽與眾不同的地方。
翻來覆去的,隻是好幾盆的水露麵,還用小的器皿盛放到大的器皿裏,難道是這些水有什麽古怪?還是說兄弟倆是什麽妖怪,會點水成冰的本事?
足足在圍牆上趴了一個半的時辰,沒發現任何訣竅,秦二柱也知道也不能再這麽浪費下去,再耽擱些時間,村裏就有人起來了,到時候見到他,又得打草驚蛇。
想到這,男人從院牆麻溜的滑下來,在院牆幾丈開外的地方,點燃了外麵的柴火。
夏天本就幹燥,樹枝又被烘幹了水分,這一把火點上,不消片刻,火苗就從濃煙中迸了出來。
姚老大的院子建了有些年頭,房梁是木頭,隻要有點火星迸上去,很容易整個屋子都燒著。
濃煙先於火光,傳入到姚家兄弟這,姚青山端著水盆出來時,聞見了煙味兒,抬頭一看就見院牆外的濃煙跟火光,暴跳如雷的罵了句髒話。
“著火了,快去救火!”
姚青山也不明白大半夜,好端端的,自家門外怎麽會著火,但是眼下情況也來不及讓人找緣由,放下手裏的活,端著水匆忙救火。
“咚”重物落地聲。
秦二柱這會從東麵院牆跳下來,鬼鬼祟祟溜進院子,先是拿著水瓢盛了些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砸吧了下嘴,沒發現這味兒跟自家井水有什麽不同。
又拿瓢灌了好幾口,還是寡淡無味兒啊。
想拿著瓢再喝幾口時,才意識到現在情況特殊。
兄弟倆隨時可能進來。
被撞見了那就難看了。
掏出懷裏的東西,把它全都撒到水缸中,害怕分量不夠,又下了雙重分量,拿著水瓢胡亂攪和了兩下,趁著腳步聲過來前,竄上牆邊的大樹,三下五除二的,從院牆翻了出去。
而這一切,姚青河兄弟倆,一無所知。
…………
次日,天剛大亮,姚蟬就把鄔易的東西都拾掇好了,有薄被,還有新做的衣衫,鞋子,他的生活費。
鄔易進屋的時候,就見她在屋子裏翻騰著什麽。
“姚蟬,在找什麽?”
姚蟬從衣物中直起腰來,“你來的正好,昨個你不是把咱倆沾上狗血的衣服洗了?我給你收拾衣物怎麽沒找到呢,你是不是收哪兒了?”
鄔易那身衣服的布料是李家送來的,裁成新衣,還怪合身怪好看。
鄔易眼皮一跳,側著身子也幫她找了一會,這才恍然大悟,“看我這記性,昨天下午我是帶到河邊去洗的,洗完順便就搭在河邊的藤蔓上了,傍晚我想起來收衣服,再去找的時候,已經沒了……”
“沒了?”姚蟬驚訝叫道。
鄔易低低的嗯了下,“沒了。”
姚蟬看他這模樣,就跟做錯事,不敢直視家長的熊孩子一般,趕緊緩和了語氣,“沒就沒了吧,家裏布料還不少,再給你裁兩身就是了,不過以後你也多注意點,村子裏眼皮子淺的還不少,你那衣服布料好,估計是被誰給順手牽羊帶走了,吃一塹長一智吧……”
看鄔易一臉受教模樣,她不好再絮叨下去。
“我也沒怪你,就是這衣服貼身,丟了總歸膈應,你下次多注意就是了。”
姚蟬見他好像挺愛吃蟹黃包,一大早就包上了,收拾完行李的當口,包子也蒸熟了,上次去書院那次,得知他們書院規矩嚴苛,但凡是沒能及時歸院,或者是銷假未歸,都得受到懲罰。
鄔易因為她掃了好幾回院子呢。
也不敢多墨跡,催促他快點吃飯,又在門口張望那哥倆咋還不來。
鄔易這邊都吃完了,倆人姍姍來遲。
不過精神依舊不怎麽好。
“最近荷花寺不是減少了用冰的數量,活兒該不重啊,咋你們還這麽累?”倆人來的太晚,招呼他們吃飯是來不及,拿著荷葉包裹上一大半包子,抱上還沒清醒的龍鳳胎上車。
“你帶藥箱做什麽?”
鄔易接過姚子安時,低聲詢問。
“秦宗的病有些時候了,我得過去複診下,看看傷口愈合的如何……”
說話的功夫,馬車到了叔公家,叔公叔婆估計也剛出門要接孩子,見他們來了,趕緊把給鄔易準備的雞蛋塞給他,“到書院好好讀書,有什麽事,讓人捎信給滿倉……”
鄔易點頭說好。
倆家現在生活都好了,雞蛋也可以大方吃了,但別管多久,這玩意仍舊是鄉下人依舊覺得最能拿出手的東西。
“快走,快走吧……”
告別了夫妻倆,驢車在黃土路上壓下深深的車轍印。
年輕力壯的驢子,似乎渾身是勁兒,一路顛簸著,沒多久就載著主人到了鎮上。
把包裹遞給鄔易,還沒進大門,就有雜役接過他手上的行李,周圍滿是送書生入院的家屬,有些話也不宜在這說,姚蟬看著進書院,一步三回頭的他。
大力跟他擺擺手。
“好好讀書,下次放假還來接你。”
她跟這年代內斂羞澀的小娘子不同,在她看來再正常不過的道別鼓勵,在旁人眼裏就延伸出其它莫名的含義了,好些跟鄔易認識的書生,都朝他擠眉弄眼。
一臉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