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都是笑話
「告訴你有用嗎？」羅翰星輕笑，「墨殊，不要覺得愧疚，兄弟之間這很多餘。這也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他拍了拍席墨殊的肩膀，「相信我，比起這葯被小羽喝了，我更滿意現在的狀態……啊，我一個大男人都覺得痛苦難受，她一個小姑娘更無法忍受了。」
席墨殊沉了沉眸子，「放心吧，我會找人治好你的。」頓了頓，他見羅翰星不言語，低聲道：「為什麼不告訴她？」
羅翰星知道他說的是誰，幽幽嘆氣，然而反問一句，「那你這一次過來，告訴小羽了嗎？」
席墨殊沒有說話，心裡一句明了他的意思。不過……
「你對她，已經是我對小羽的感情了嗎？」席墨殊問話，一向是一針見血，羅翰星愣了愣，苦笑一聲，「我自己都說不清楚的事情，無法回答你。」
席墨殊沉默片刻，「你們家的毒瘤要拔了嗎？」
現在羅翰星身體成了這樣，外界卻還是一片討伐之聲，沒有人理解他，也沒有人關心他，想必始作俑者最開心。
羅翰星微微眯起眼睛，「他想要的真相，你替我給他吧！這麼多年，他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席墨殊冷眸看了他一眼，「當初你就不該瞞著他，人心的仇恨有多可怕你永遠料不到。」
羅翰星苦笑一聲，「都是一家人啊！我總不能看著他……也罷，或許是我做錯了，他能走到今天，怎麼會是想象中的那麼脆弱呢？」
席墨殊垂眸，「你娶莫心，也是為了保護她吧！」
「或許是吧！」羅翰星看著自己枯槁的手背，眼眸漸漸荒蕪，「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需要我幫你查她在哪兒嗎？」席墨殊問，當初他和蘭粟羽再怎麼矛盾，她怎麼躲，他都希望她能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讓他最起碼知道她是安全的。
羅翰星搖搖頭，「不必！」 「我會安排沈家的醫生過來給你檢查。」席墨殊見他不願意也就不多提，每個人對感情的態度都是不一樣的，羅翰星和莫心糾纏十年都沒有動感情，他現在對莫心究竟是愧疚多一些，還是遲鈍地發現了
自己不為人知的感情，席墨殊也不能斷定，也無心關心，羅翰星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沈家有國際上都出名的病毒專家，他們家的生意有一塊是涉及這方面的研究的，羅翰星的身體並非是生病，是因為病毒，普通的醫生、普通的檢查是沒有用的。
羅翰星點頭，沒有說話。
自從莫心離開，他很少再開口說話了。席墨殊今日過來，他算是破天荒頭一遭說了這麼多。
沈清源很快就帶了醫生過來，他和羅翰星因為席墨殊的關係有過幾面之緣，不過並不是很熟悉，雖然家裡都在F市，可是羅翰星常年遊離在外，他多半是在F市，兩人的交集不多。
醫生做了一大堆的檢查和病毒檢測，羅翰星再一次昏睡過去。席墨殊和沈清源在外面等著消息。
見沈清源還是一臉鬱卒的樣子，席墨殊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熱道：「還沒有找到人？」
沈清源暗罵一句什麼，之後幽幽地瞪著他，「席墨殊，你丫的就是沒種，怕老婆的貨！蘭粟羽肯定知道那女人在哪兒？」
席墨殊冷哧一聲，「就你這態度，她不可能告訴你！」
沈清源被噎了噎，面色如同踩了一堆大便一樣難看，隨即冷哼一聲，「你這個見色忘友的東西！」
席墨殊冷冷瞅了他一眼，默默將心裡頭的話咽了回去，蘭粟羽說的沒錯，這傢伙就是自找的，得好好逼一逼他。
不然就是安一然回來了，他們之間依舊矛盾很多，到時候他老婆又要操心了。
他正在發展心裡陰暗面，醫生來暖色凝重的出來，「三少，羅先生的身體比較棘手。」
席墨殊臉色也凝重起來，「有希望嗎？」 醫生看著席墨殊冷沉的臉色，猶豫片刻才點頭，「不過手術只有三成把握，前期若是接受化療會增加一定的手術幾率，不過，病人會很痛苦，這種新型病毒發作起來非常人能忍受，需要病人有極高的求
生欲和忍耐力，不過……」
他低聲道：「依我看，羅先生現在似乎意志消沉，心裡鬱結，對化療治療只很不利的。」
沈清源扶額，看了一眼席墨殊，不陰不陽道：「為情所困吧？哼！看你這回還見死不救嗎？」
席墨殊冷眸掃過，沈清源才不怕，冷哼一聲，比冷酷他怕過誰。
席墨殊懶得搭理他，對醫生道：「化療的話，手術成功幾率有多大？」
醫生這一回沒有猶豫，「六成，畢竟是新型病毒，化療的話我還可以多研究這種病毒的變化，也許會更好一些。保守估計是六成。」
手術都有風險，哪怕是一個闌尾炎手術都有失敗的，更何況這種高難度手術，若非是專家，恐怕連兩成都不到。
席墨殊心裡明白，他點頭，「準備化療吧，他那邊，我來說。」 醫生鬆了一口氣，對於這種新的挑戰，若是患者不是沈三少的朋友，他不會說這麼多，直接開始治療就是，至於成不成功，那要看運氣，他就當多了一個免費小白鼠，可是這人是羅翰星，他要抱著成
功的目的去手術，亞歷山大。
沈清源瞅了他一眼，「你想幹嘛？」
席墨殊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如果你端了托瑞先生，我就告訴你一個你最想知道的秘密。」
沈清源冷哧一聲，「你當我傻是不是？為了一個女人，我勞心勞力和托瑞那老狐狸斗，說不定還頭破血流地，不划算！」
席墨殊也不多說，轉身就走。這人典型的口是心非，他沈清源要是怕事的人，也不會坐到這個位置上，當初更不會幫他和蘭粟羽了。
席墨殊還沒出門，沈清源就從樓上探出頭來，大吼一聲，「你個狐狸別忘了你說的，到時候你要是糊弄我，別怪我不念兄弟情義。」
席墨殊勾唇，揚了揚手，算是回應。算一算安一然也有六個多月的身孕了，沈清源，但願你手腳利索一點，還能看到你兒子出生。 羅家最近是愁雲慘淡，就連在國外照顧羅涵月的羅家父母也趕回來，難以置信地看著病房裡憔悴不堪的兒子，心疼難忍。老爺子更是在一邊後悔不已，「是我老頭子沒有發現他的身體……我就說，他不
是狠心的人，怎麼會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羅家父母安慰老爺子，生怕他再一個不好住了院。途中莫心父母也趕過來探望羅翰星。他因為在接受化療，短短几天時間，頭髮已經掉了個精光，臉色慘白地如同殭屍一般。
莫母捂著臉險些哭出聲來，若不是發生了後來那些事情，他們對羅翰星這個女婿是很滿意的。
「這孩子……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他都這樣了，為什麼不和大家說，為什麼要一個人擔著？現在心心也……這都是誰造的孽？」
眾人不語，一直守在病房外，到了第二天早上羅翰星才結束第一期化療，整個人已經形容枯槁，彷彿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看得長輩們心酸疼痛。
羅翰星醒來，即使身體疼痛，也勉強笑著安慰家人，安慰莫家父母，眉宇間還是抱歉。
莫家父母哪裡還能責怪地下去，但是面對羅翰星希冀的目光，他們也不知道莫心在哪裡。
羅翰星苦笑一聲，「沒事，她不回來，也好。」說著，他又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兒，病房裡的沉默死寂被突然闖進來的羅翰林打破，他眸色血紅，衝到床邊問羅翰星，「他說的，都是真的？」
眾人不明所以，老爺子卻是眸光閃了閃，厲喝一聲，「翰林，你哥哥現在身體不適，你給我安生一點。」
「爺爺！」羅翰林忽然咬牙轉身低喝道：「我爸媽究竟是怎麼死的？」
羅家父母愣了愣，看向老爺子，見他目光閃爍，又將目光落在羅翰星身上，不明所以。
他們說到家事，莫家父母知趣地離開了。
羅翰星疲倦地閉上眼睛，不想和他說話，老爺子見他已經知道，只說了一句，「都過去了，翰林，你別再糾結過去的事情了。」
羅翰林見他神色就明白了，他似哭似笑，「真的是因為我……他們是為了救我才死的……那場車禍，不是羅翰星，是我，是為了救我……」
他呢喃著忽然瘋狂大笑，「你們為什麼瞞著我？啊？你知不知道我失去了什麼？我都做了什麼？」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父母是為了救羅翰星而死，可是到頭來原來是因為他自己。車禍之後他病了許久才清醒，很多事情都忘記了，老爺子說什麼就是什麼，他一直暗恨著羅翰星，想要他被逐出羅家，想
要他身敗名裂，想要他得不到公司里任何東西，結果……
都是笑話！
他還親手將自己喜歡的女人送到了羅翰星床上，他都做了什麼？
羅翰林捧著頭大笑，老爺子於心不忍，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羅父蹙眉，「翰星還要休息，你安靜一點。」
羅翰林忽然冷靜下來，他看著床上的男人，光彩不復當初，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哥……」羅翰林哽咽著，忽然低聲道：「我的罪，我會救贖的。欠了你的，我會還給你……」
說罷，他轉身跑了出去，羅翰星蹙眉，睜開眼睛，心中忽然有了不詳的預感。 「爺爺，我要見墨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