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章 梅花畏寒百花殺
王朝歌對曹謙說道:“給他一把凳子坐,這跪在地上多不舒服啊?”
曹謙給田宏搬了個凳子放在身後,田宏連聲道謝,坐在凳子上,雙手揉著早已跪的酸麻的雙膝。
王朝歌問道:“田宏,你將自己知道的那半首詩給我說一下吧。”
田宏忙答道:“回公子話,主人臨行前交代我的接頭詩是'梅花畏寒百花殺,他日笑看陽財發'。”
王朝歌心裏默念著這兩句詩,暫時沒有說話。
忽然間,王朝歌心中有了一絲領悟,就問道:“田宏,你的生日是不是在冬天?”
田宏點著頭,說道:“小人是十一月初九的生日。”
王朝歌說道:“這就對了,你主人留給你的半首詩,明麵上是用作接頭的,實際上是取你性命的。”
田宏聞聽此言,臉色變得煞白,慌不迭的又跪在地上,帶著哭腔的對王朝歌說道:“公子啊!求您救我一命啊!小人對主人忠心耿耿,也沒做過什麽壞事,主人為何要殺我?我不想死啊!”
王朝歌忙讓曹謙將他從地上攙扶起來,讓他坐在凳子上,好安心回話。
王朝歌說道:“你給我說一下,你是怎麽跟隨主人的?有跟著做過什麽事?說得越詳細,越有利於我分析,來幫助你。”
田宏略一回想之後,說道:“我是在三年前被主人聘為文書的,主要負責一些日常雜事的處理。主人的賣賣很多,經常有錢財來往,我有時也負責記賬。再後來,主人見我辦事麻利,就讓我跟著他到處巡視,但每次我都是在客棧待著,主人是一人外出,從不帶旁人的。這次來這個小鎮,時間約是在兩月前,是主人特意交代由我來主辦這邊的事務。事情順利辦完後,主人要賞我一套宅院,讓我在成都娶妻生子,長久的幫他打理在成都的業務。公子,情況就是這些,我沒有隱瞞什麽?您可一定要救我啊!”
王朝歌說道:“依照你所說的情況,不是你的主人懷疑你不忠心,而是你跟隨他的時間有些長了,你的主人有些不放心了,所以要進行清理了。在這個小鎮的任務,就是給你的最後一個任務,執行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田宏再次聽到類似的話,還是不由得嚇得一哆嗦,兩手緊張的搓著自己的腿,身子因緊張而有些顫抖。
王朝歌繼續說道:“接頭詩的第一句中'梅花'指代著的就是你。說你'畏寒',就是寓意為臨陣退縮,意誌不堅。'百花殺'就是暗示對你人人可以得而誅之。”說完,看著田宏不再說話。
田宏此時已是麵如死灰,他跟主人相處的這三年時間,雖說對主人的情況僅知道一二,而且這點皮毛都有可能是假的,但卻依然能讓他感覺到主人的冷酷與多疑。
他不是沒想過離開,但卻不敢提出,他畏懼主人的心狠手辣。
他親眼目睹過主人在馬車上安排部署誘殺對手,那低沉的聲音,讓他現在回憶起來都有些害怕。那車外的打鬥聲,痛苦的慘叫聲,時不時會將他從夢中驚醒。
但這一切的發生,在主人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的表情變化,這些暗殺的事,對主人來說已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
田宏經王朝歌這麽深入的分析,如同被冷水澆頭,一下子清醒了。他曾不止一次的幻想著,自己住在主人賞賜的宅院裏,安穩的生活,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現在,現實冷酷的提醒著他,那是多麽幼稚可笑的想法啊!
田宏由失望到絕望,再到憤怒,他要徹底同主人決裂,要幫助眼前這位公子來揭開主人的真麵目。
田宏主動開口說道:“主人喜好向日葵,曾經說過,隻有這種花才是最有智慧的植物,懂得自己需要什麽,也懂得怎麽保護自己,生命力也最頑強。而且,他還經常自喻為向日葵,我們作為他的部屬,就如同葵花的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與他同為一體。他給每個人提供成長所需的養分,希望我們能夠在各處落地生根,開枝散葉。”
王朝歌問道:“你們的住處有無特別之處?外觀或是內設等處,都可以說一說。”
田宏回道:“我們的住處是臨水而居,後門打開即可順台階而下直到河邊,方便上下船。院子前的空地上,種有大片的向日葵,同時院中的花園也種植了很多苗木和各種鮮花,以月季和爬山虎居多。院子裏的很多房間都是不能擅入的,凡未經允許擅入者必會遭受重罰。我知道的是,院中的仆役隨從經常會有人無故就不在了。不知是外派任務了,還是徹底就這樣消失了。反正,我在主人的府邸中,每日都是如履薄冰的。”
王朝歌點點頭,至此他明白了這個潛藏的對手的為人了。
按道理講,喜歡花草之人應是熱愛生命的,講究生活質量和情調的人,絕不會跟殺人越貨,整天從事些違法勾當的人聯係在一塊兒的。
但田宏的主人恰是這種看似矛盾的一個綜合體,他是一個疼惜花草之人,但又是殺人如麻;他熱愛陽光雨露,卻又是內心陰暗之人;他講究生活情調,卻是將家中打造的如同監獄一般。此人真是一個奇葩啊!
王朝歌琢磨著這個挺神秘的人,不禁有些出神。
此時,郭亮湊近到王朝歌的耳邊,輕聲問道:“公子,接下來應如何做,請您示下。”
王朝歌被郭亮這一問,才緩過神來。
他站起來,走到門邊,曹謙急忙打開門,王朝歌走出房門,看著院中的情景。
這時候,天色已黑,一輪明月當空而照,院中鋪撒著柔和而皎潔的月光,讓人心神頓覺得安寧。
王朝歌長舒一口氣,看著這二進院中的花壇,又望了望對麵的廂房,不禁回頭對田宏道:“鄭天盤踞在這個院子,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田宏說道:“就在我來之後,他突然間就瞧上了這個已經主人搬離,空無一人的宅院。而且,還裝神弄鬼的嚇跑了那些無家可歸暫居在此處的人。”
“那你們平時是怎麽分配這個院子的,都集中在什麽地方活動?”
“主要就是在後院居住和商議事情,前院用來堆放雜物,一般是輪流派人值守,以防外人亂入。今日,公子您帶人來時,我正好在前院值班,一下子就被您的人給製住了。”
“這第二進院子,為何沒有使用呢?”
“這個院子隻有東西兩個廂房和回廊,房間不多,又是前院和後院的過道院子,所以就沒有人願意在這個院子待。”
“原來如此,看來是早有謀劃啊!”王朝歌自言自語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