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成為莫逆之交
王朝歌騰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道:“你是韓非?韓王之子?”
“正是啊!怎麽啦?”韓非納悶王朝歌的反應怎會如此強烈。
王朝歌想了想,此時的韓非年紀不大,應該未行“冠禮”,還未成年,他的大名還未被各國所知,更不要說是“千古一帝”始皇嬴政了。
“你跟我幼時的一個玩伴同名同姓,故讓我吃了一驚,沒有冒犯你吧?”王朝歌掩飾著自己的心情。
“沒有,沒有,我們當真是有緣。對了,你的身體無恙吧?要不要叫太醫給看一下?”韓非關切的問道。
“剛才還感覺有些虛弱,吃了些點心好多了,應該沒有問題了,就是剛才餓的。”王朝歌不好意思的說。
“哎呀!你看我這個腦子,都忘了你昏迷幾日,定會饑腸轆轆的,走,跟我去廚房,吃好東西去。”韓非拍著腦袋說。
一聽要去吃好吃的,王朝歌一下子來了精神,忙跟著韓非向廚房走去。
沒幾天,韓非跟王朝歌就成了形影不離的朋友,他們談天說地,縱論古今,針砭時弊,脾氣相投。
韓王在見過幾次王朝歌後,見他年紀雖小,但想法遠超旁人,觀其言而察其行,覺得他絕非凡夫俗子,在韓非身邊必有益處,非常讚成他們的來往,並特許他們在韓國境內可以去往任何地方,各地衙署需提供方便,不得阻礙王子與他朋友的行動。
這一下,韓非與王朝歌就如魚得水,國史館、文學院裏經常能看到他們查閱典籍、秉燭夜讀的身影,都城各部院衙門和京郊府衙時不時要接待他們的到訪,鄉裏鄉間的民俗民情,更是他們感興趣的所在。
王朝歌的見識與日俱增,他佩服韓非的學識,向他請教了許多曆史問題,並借閱了他收藏的很多在始皇“焚書坑儒”後就湮滅的曆史文獻,王朝歌感覺自己就像掉進了“知識的海洋”,在汲取知識營養的同時,也更感慨中華民族文化的博大精深。
戰國時代是中國曆史上第一個群雄並起,戰亂紛繁的年代,此時建立已逾八百年的周朝已步入生命的最後時光,中央王權衰弱,列國諸侯爭強,政治秩序顛覆,倫理綱常鬆弛,一切以強權政治為導向,是社會大變革的時代。
韓非經常同王朝歌論談自己的政治抱負,作為韓國的王子,他有很強的政治使命感。王朝歌知道曆史上,韓非一生的遭遇,可以用四個字形容,那就是“天妒英才”,堪稱可讚、可歎、可喜又可悲。為讓好朋友的人生能有所改變,王朝歌平時就比較注意把握時機,一有合適的機會就對韓非進行引導,讓他不要太執著於政治鬥爭,專心於理論研究,政治生活不適合他的真誠性格。
這一日,在文學館裏有一群少年正在辯論時政,題目是“要領”。雙方在辯論中,自然而然的形成兩派,一派以韓非為首,主張“事在四方,要在中央;聖人執要,四方來效”,強調國家管理要實行中央集權,國家的權利要集中在君主(“聖人”)一人手裏,君主必須有權有勢,才能治理天下,所謂“萬乘之主,千乘之君,所以製天下而征諸侯者,以其威勢也。”
另一派出人意料的以王朝歌為首,他平日可是韓非的死黨,最好的朋友,一群少年人感到今日要好戲看了,紛紛擁泵王朝歌。
王朝歌這一派的主張是“天下共和,群體政治優於一人政治,求同存異,實現大同”,強調國家管理在於優化體製機構,完善製度政策,順民意重和諧,反對強權政治,反對霸權主義,所謂“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
兩派之間,唇槍舌劍,互不相讓,一直辯論到正午時分,依然難分勝負。
韓非今日很生氣,一氣王朝歌竟然站到自己的對立麵,與自己針尖對麥芒;二氣王朝歌說的似乎有道理,但自己又不想承認。
王朝歌是成竹在胸,今天的局麵正是他想看到的,讓韓非知道民意不可違,比單純的體察民間疾苦,更能打動他,讓他的政治思想趨於完善,就是最好的結果,當然如果能夠實現讓他走出韓國的想法就更好了。
午休時間到了,大家暫時放下學術上的討論,開始吃飯。王朝歌打好飯後徑直找到韓非坐下,這是他們倆的習慣,出成對入成雙食同桌寢同榻。
韓非朝四周看了看,小聲說:“朝歌,今天的辯論,你的主張,我覺得有道理,難道是我一直以來的想法錯了?”
王朝歌不說話,吃了一口飯後,才說道:“韓非哥,你的主張不能說是錯的,嚴格來講的話,應該是不完善。就如同一麵鏡子,有正反兩麵,光看到一麵,永遠是片麵的。”
“有道理,我一直覺得國家出現的問題隻能自上而下才能妥善解決,忽略了百姓的力量,法治固然重要,還要以人為本。”韓非若有所思的說。
“好啦!我們先吃飯吧,飯都快涼了。”王朝歌微笑著說,能讓韓非今天有所領悟,就是很好的進展。
“對,先吃飯,你說得對,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韓非調侃道,一段時日相處下來,他都學會了幾句俏皮話。
王朝歌開心的笑著,夾了塊肉給韓非,兩個人愉快的吃著飯。
今天,韓非的妹妹欣悅過來找哥哥和王朝歌玩。
韓非很喜歡這個一母同胞的妹妹,隻要一有時間就會帶她一起玩耍,兄妹兩人感情很好。
欣悅對王朝歌很好奇,總覺得他知道的很多,但是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小丫頭頗有些不服氣。
欣悅總會時不時找些由頭,挑戰王朝歌的學問,不過每次都會碰一鼻子灰,雖然如此,欣悅依然樂此不疲。王朝歌也很喜歡這種知識問答遊戲,動腦益腦,是學習之餘很好的放鬆方法。
好啦!今天的知識興趣問答遊戲又開始啦!
問答順序由抓鬮決定,欣悅將準備好的陶瓶放到桌上,讓王朝歌先抓鬮。
王朝歌故作神秘的朝手心吹了口氣,然後將手伸進陶瓶抓了塊絹布出來,展開一看,上寫著“答”,欣悅高興地說:“每次都是我問你答,你還是要堅持抓鬮,真是不見黃河不死心啊!”她也跟著王朝歌學會了幾句俏皮話,這時就說出來,賣弄一下。
王朝歌擺出一副“願賭服輸”的姿態,說:“這次又輸給你了,你先問吧,我待會可不一定輸哦!”
“哈!還不服氣,每次我都是差一點就贏你了,今天不會再給你贏我的機會的。”欣悅自信滿滿的說。
欣悅從袖中拿出一個帛卷,朝著王朝歌得意的晃了晃,然後滿滿展開,清了清嗓子,說:“朝歌,做好準備了嗎?我可要正式開題啦!”
“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王朝歌饒有興趣的回答。
“請聽第一題:誰開天辟地?”欣悅問。
“盤古大神。”王朝歌答。
“正確。請聽第二題:上古的三皇是哪三位?”
“第一位是伏羲太昊,第二位是神農炎帝,第三位是軒轅黃帝。”王朝歌不假思索的回答。
“正確。請聽第三題:上古的五帝都是誰?”
“五帝分別是黃帝、顓頊、帝嚳、唐堯和虞舜。”
“正確。朝歌,今天的狀態不錯啊!”欣悅誇獎道。
“那是,這都是送分題,我上幼兒園的時候就知道了。”王朝歌驕傲的說。
“什麽幼兒園?那是什麽地方?在哪個地方有?我想去看看。”欣悅對幼兒園充滿了興趣,連珠炮似得發問。
“給我帶好吃的點心,我就告訴你什麽是幼兒園。”王朝歌一想到美味的點心,就禁不住流口水。
“沒問題,我現在就讓人給你去拿點心來。”說著,欣悅就出門吩咐隨從速去廚房取上等的點心來。
欣悅安排完之後,反身回到房中,繼續央求王朝歌講一下幼兒園的事,她覺得這個名字聽得就有意思,肯定是個好玩的地方。
王朝歌從頭到尾地將幼兒園的作用、意義和機構設置對欣悅耐心的講解了一番,當說到音樂課上會學唱兒歌時,欣悅笑道:“那我也從小學過兒歌,《詩經》中的歌我都會唱。”
“那就唱一首吧!”王朝歌鼓勵欣悅,“我跟你學唱,你是我的小老師。”
“你這個學生,我收下了,叫老師吧!”欣悅大大咧咧的說。
王朝歌整了整衣衫,朝欣悅深施一禮道:“欣悅老師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欣悅被王朝歌一本正經的樣子弄得反而不好意思了,忙還禮道:“哎呀!我是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
“三人行必有我師,哪怕隻教一個字,隻要從別人處學得一點知識,不論多少,都是授業的師傅。”王朝歌此刻非常尊敬的說給欣悅聽。
“好,有道理。我認真教你《詩經》中的詩歌,你要教我曆史知識,如何?”欣悅感受到為師者的責任,瞬間像長大了許多。
“當然可以,今後你是我的音樂老師,我是你的曆史老師,彼此為師,彼此為徒,相互促進提高。”王朝歌說。
“那今天,教你一首我最喜歡的詩歌,先記下詞吧。總共十二句,很簡單的。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於歸,言秣其馬。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翹翹錯薪,言刈其蔞。之子於歸,言秣其駒。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欣悅認真的說著。
“《詩經》(國風周南)中的漢廣,這首詩我非常熟悉,卻不知如何詠唱,今天終於可以知曉它的唱法了。”王朝歌將心中的喜悅說給欣悅聽。
“哈哈!我忘了你是我的曆史老師了,《詩經》通篇你都是通曉的,那就省下了熟悉背誦詩歌的時間,我可以直接傳授你詠唱之法了。”欣悅恍然大悟,王朝歌是自己的曆史老師,《詩經》絕對是熟悉無比的,背詞是小菜一碟的事。
這一日,王朝歌跟著欣悅認真的學習著詩歌的詠唱,唱法很悠揚,旋律古樸優美,王朝歌的詠唱很快就得到了欣悅的誇獎。
通過詩歌的詠唱學習,王朝歌深刻地領悟到傳誦千年的至今都膾炙人口的《詩經》是那麽的美,無愧於民族的瑰寶,自己能夠有機會得睹它的真諦,是多麽的幸運,王朝歌為此激動的有好幾夜都睡不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