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冷爵,你怎麼敢,你怎麼敢死!
安安?
洛安然心被猛地一揪,她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冷爵,大聲指責道:「為什麼!你這麼懦弱么!你想要讓他沒了母親之後再沒有父親么!」
「既然你不在了,那麼這個世界也就沒有我了。」
說完,冷爵就毅然決然的轉身,大步離開。
「不!」
洛安然大叫一聲,此時的她,腦子沒有疼痛,沒有回憶,只有對安安滿心的憐惜和對冷爵的指責!
「不!」
偌大的房間之中,洛安然猛地睜開了眼睛,她的手保持著伸直往前的姿勢,彷彿想要一把抓住那個這世界上最為深情而又最為冷漠的男人。
「冷爵,你怎麼敢,你怎麼敢死!」洛安然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坐在桌子另外一邊的冷爵,此時的他正滿臉空白的看著自己,這讓洛安然火氣一下子就起來了,對著冷爵就是一巴掌過去,邊哭邊大叫道:「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你
想讓安安沒有母親,也沒有父親么!」
這一巴掌,將邊上的醫生和護士都給看傻了眼。
可是,後面還有更加讓人傻眼的呢。
「安然,再打我一下。」
眾人:……
哎?
洛安然猛地閉上了眼睛,滿臉的蒼白,她將手攥的緊緊的,直到肌肉都不由得顫抖了起來,她還是不肯放過。
「你們先出去吧。」
冷爵嘆了口氣,對邊上正一臉尷尬的醫生護士道。
「有事兒叫我們。」
冷爵慢慢站起來,伸手將邊上的窗帘拉上,將冬日裡的暖陽,都擋在了帘布後面。
「安然。」
聽到冷爵叫自己,洛安然身體猛地一顫,她別開頭不去看冷爵,卻沒有拒絕冷爵抓住自己小手的大章。
「一切都過去了。」
洛安然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下,不自然的動了動身體,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坐著的不是尋常的椅子,而是那種專門給殘疾人用的輪椅。
「我,我是怎麼了?」
難道,我的腿……
正在洛安然滿腦子胡思亂想,快要將自己給逼瘋時,冷爵立馬主動解釋。
「你的腳沒事兒,身體也沒事兒,只不過是為了方便行動。」
洛安然這才放心了些。
畢竟,她那樣的情況要是再攤上這麼一個殘疾,真是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冷爵,我……」
「噓,聽我說,來,喝些水.」
洛安然一臉複雜的看了眼冷爵,在他的堅持下,只好接過杯子,輕輕的吸了一口,味道如何,完全沒有印象。
冷爵設想過許多洛安然醒來時的場景,他會是如何的激動,可是當一切真的發生時,他就連激動的力氣都沒了,只是心裡默默的道了一句。
終於。
終於,你還是沒有放棄我。
當聽完冷爵說的話后,洛安然陷入了一段漫長的沉默之中。
沉默到,冷爵以為她又要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再也走不出來。
「安然……」
「你是說,已經過去一年了?」
冷爵說,現在已經是第二年的冬天,準確的來說,綁架事件已經過去了一年半。
冷爵說,在解救的行動當天晚上,她就陷入了昏迷,在第二天從ICU轉出,但是卻在半個月後,轉入了精神病院。
冷爵說,安安會叫人了。
冷爵說,阿年又懷孕了,這次生下了一個可愛的男孩子。
「嗯,現在是冬天,我們南方也下雪了。」
「真的么,我就小時候曾經見過我們這兒下雪呢。」
也許是聽到下雪的消息,洛安然顯得有些雀躍。
看著她露出些許嚮往的眼睛,冷爵心裡不由得感慨,就算她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中,長達了整整十五個月,但,她還是她,那個帶著些許單純的洛安然。
「知道你會想要看,我拍了很多視頻和照片,夠你看的了。」
洛安然張了張嘴,慢慢閉上了眼睛,扁了扁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雖然只是一天一夜,只不過是二十四小時,但是真的很長。」
長到,我幾乎以為自己幾乎要忍受不下去的地步,想到這裡,洛安然摸了摸自己左手腕,不出意外的在那裡摸到了一條類似蜈蚣般的疤痕。
「對不起,我竟然選擇了放棄。」
洛安然蒼白的笑了,眼睛中淚水在閃爍著。
對不起,我竟然選擇放棄你,放棄和你一起生活著,一起存在過的世界。
「別說了,別說了。」
冷爵上前,一把將洛安然按住在自己的胸膛,試圖阻止她去回憶那殘忍的回憶。
洛安然一臉木然的抬頭看著天花板,聲音帶著虛弱道:「彷彿我現在都可以聞到劉月屍體的味道,原來,人臭起來,就跟一塊豬肉沒有什麼區別,臭味中夾帶著她身上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真的很臭。」
「等會兒媽會來看你,要不我們洗個澡?」
「鞭子打在我身上,疼的我都快要喘不過氣,那時候我真的想過,就那樣死了也算是解脫,但是,我不捨得。」
洛安然慢慢的伸出手,緩緩閉上眼睛,抓住了冷爵的衣領。
此時冷爵看不到她的表情,洛安然任由著自己哭泣。
「可是,當她脫下我衣服的時候,我是真的想過死的,冷爵,那時候我恨啊,恨得都想將她殺了!一個人怎麼可以壞成這個樣子!」
她脫下的,只是一件衣服。
可是,對於洛安然而言,她丟失的卻是自尊啊。
脫一件衣服,容易。
但是,找回二十多年裡一直戰戰兢兢保護著的自尊,卻真的好難。
「我知道你會過來找我,真的我知道,但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冷爵,我不想看到你難過。」
如果你見過那樣的我,必然會心碎的吧。
冷爵緊皺眉頭,試圖將眼眶中的淚水憋回去。
大不了,那就殺吧。
凌筱悠不夠,那就再加上一個孟琳娜,若是再不夠,就將他們的家裡人都拉下來,只要你高興。就像是他永遠不會了解,被困在黑屋子裡,和屍體生活著,被迫遭受這一切的洛安然是怎麼樣的心情,洛安然也永遠不會了解,當他破門而入時,見到顯然已經崩潰的她,渾身上下都是血,披散著亂髮,手上高舉著一把刀,沖這自己跑過來時,他的那種震驚自責,痛苦和憤怒,洛安然是永遠不會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