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魂同人/巍瀾】第110章 我沒有爺爺
‘夜尊’歪著腦袋挑眉向上，饒有興味地注視著反抗軍首領那張胡子拉碴的醜臉，眼中流露出一種似覺有趣、似覺怪誕地審視。
反抗軍首領卻並沒有察覺到，被他踐踏於地的‘食材’神情中那突兀地變化，依然不知死地撩撥著：“你看，我有多疼你，你哥哥死得可沒你這麽隆重，我殺他不費吹灰之力，比宰隻雞都更容易些。殺完之後，我還把他的腦袋擰下來掛在樹梢上，我要讓他那些手下看看，這就是不肯臣服於我的下場。隻不過你哥哥的手下太過膿包，似乎是去得晚了，沒見到你哥哥的腦袋。你說怪不怪，一個血淋淋的腦袋，怎麽就不見了呢？究竟是被什麽東西叼走吃了呢？”
反抗軍首領越說越亢奮，整張臉都散發出一種殘忍的快意，可‘夜尊’聽完這些話，眼神中卻沒有絲毫恐懼，孱弱的身軀雖然因為淋了冷水而持續不斷地顫抖著，但此刻浮現在那蒼白麵孔上的表情卻滿是欠揍地嘲諷。
“哥哥，嗬，哥哥，還真是不頂用的東西，不頂用，隻會氣死自己而已。” ‘夜尊’的聲音帶著縹緲詭異的氣音，臉上更是呈現出一種扭曲到極點地笑。隻見他眯著眼，像是正在觀賞一個嘩眾取寵的跳梁小醜般奚弄著調侃道：“真好笑，你以為你在嚇唬誰？你以為你在同誰說話？我的哥哥，要殺也隻能由我親手殺死，你算個什麽東西。”
反抗軍首領完全沒料到，麵前這小子竟就忽然瘋癲了，不僅語無倫次，還膽兒肥得敢開口罵他。他下意識就俯身要去薅這小子的衣領，質問的話還沒等出口卻被‘夜尊’先發製人地掐住了脖子。
首領被那雙冰冷枯瘦的手緊緊地箍在脖子上，心中忽而升起了一股本不該存在地慌亂，耳邊卻聽到‘夜尊’似是而非地自言自語：“哥哥，哥哥啊，嗬嗬，我的哥哥，真該讓你親眼看看，這就是你所守護的人族，清白的、高尚的人族。你躲避我們，瞧不起我們同族相食、生啖血禸，你覺得我們肮髒，拚了命想要抹煞掉我們的存在，你甚至不願意承認我們是兄弟，不願意承認我們是同族。我的哥哥，你真是太天真了，你看看他，你看看他們人族自己，不是也吃得挺開心嗎？你真是傻得可憐，寧肯自己餓著也要守那些迂腐的規矩，有什麽用處？我們生來就應該淩駕於諸般生靈之上，口腹之欲不過是我們生存的本能罷了，不管是神族、妖族、人族還是我們鬼族，這世間又有誰，是真的如你想象那般幹淨呢？”
屬於九幽的極寒陰氣在冰冷的手指間流竄，激起反抗軍首領頸項上一陣陣戰栗，隨之而來便是他滔天的怒火。
反抗軍首領是憑著自己過人的武勇與狠辣，才得到如今高居於人上的地位。他完全未曾料到，有一天竟然會被一個在他眼裏什麽都算不上的卑微小卒給戲耍了。
這叫夜尊的小子也不知是使了什麽邪術，反抗軍首領隻覺頸間那隻手冰冷瘦弱卻詭異得不可撼動，他帶兵多年還從未遇到過如此情形。
幾番掙紮無果之下，反抗軍首領已經暴怒得無以複加了，不僅是對夜尊，更是對周圍縮頭縮腦觀望的一眾手下，真是群長眼睛隻管喘氣的沒用東西。沒看見他受製於人嗎？都這個時候了，還不曉得過來幫把手，廢物，廢物透頂！等他收拾完這小子之後，得騰出精力來好好把麾下拾掇拾掇，那些奸猾看熱鬧的，還有膿包不敢冒頭的，統統都倒吊在林子裏風幹，以後看哪個廢物還敢躲在一旁看他的笑話。
而‘夜尊’卻絲毫沒有理會反抗軍首領地惱恨掙紮，一手像抓隻山雞、野兔般毫不費力地抓著人脖子，另一隻手卻舉到自己眼前，像是從來沒見過似的反複欣賞。而且，他也似乎是很滿意自己的手，一張疤痕遍布的醜陋麵容上，居然能讓人輕易看出興奮與得意。
這是一具自胎中便被陰氣浸染、塑形的完美人族軀殼，對陰氣地融合度相當高，本來這具軀殼應該取代人族胎氣中的‘雜質’，獨享全部養分。可出乎意料的是，原本那個由人族孕育的嬰孩竟沒有夭於腹中，命大得簡直逆天。嬰孩與這具軀殼同時降生，不僅兩個都活了下來，還令這無魂無魄的軀殼也產生了意識。
想起那死到臨頭，還在念叨著找哥哥的意識，‘夜尊’有些頭痛，這具軀殼原本就是他給自己準備的，可是多了那麽個謀劃之外的變數，這具軀殼就成了有主的東西，如若硬搶難免會有所損傷，這是他留在世間的媒介中反饋最佳的一個，他可舍不得輕易毀了去，故此才不惜耗費時間精力，與那意外形成的意識周旋。
如今得償所願軀殼到手，這許多年的光陰就不算白費，即便他的本體仍然被鎮壓於大不敬之獄，可如今能以這樣的方式出來放放風、透口氣，也不失為一個折中的權宜之計，隻一點美中不足令他有些煩惱。
那個本該消散的意識，不僅沒有如他所預想的那樣化於無形，竟還在他腦海中覓得棲身之地，就這麽頑固的留了下來，不聲不響固守一隅。‘夜尊’現在顧不上，暫且也就隨他去了，尋思著待日後騰出手來再做計較……
‘夜尊’的愛搭不理、自言自樂徹底激怒了反抗軍首領，隻見那首領鉚足了勁力，雙手掰著頸項上冰冷的手指，狠命一掙嘶啞著大吼道：“夜尊，敢戲弄你爺爺我，個小兔崽子，是不要命了麽？”
“夜尊？”‘夜尊’這才把視線調回到掌中隨意抓著的人族身上，慢條斯理地歪了歪頭思考一下，隨即點頭欣悅道：“對，我是夜尊了，我喜歡這個名字，以後就叫夜尊。”
“臭~~~~,我~~~~爺爺~~~” 反抗軍首領又含糊地罵出兩句，可很快他那嘶啞的聲音就被扼斷了，整張臉憋得通紫，雙手前伸去抓頸間的手，卻仿佛隔著千山萬水怎麽都抓不住。
夜尊得意地努了努嘴，像個揭穿了大人哄騙的聰明孩子一樣，開心又調皮地輕笑著說：“水都快燒滾了，我要不要這條命，其實也不打緊對不對？”
反抗軍首領被掐得說不出話，耳朵裏嗡鳴作響，根本沒聽清麵前的小子究竟在說些什麽。
而夜尊似乎沒有玩夠，目中狡黠之意盈然，邪邪一笑道：“還有，我爺爺，我都不認得他呢，我，沒有爺爺。”
語罷，也不待反抗軍首領回應，夜尊目露冷光，掌中陰氣黑霧蒸騰，眼看著就要有所動作。可就在他陰氣外放的一刻，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力憑空砸到了他身上。那詭異的巨力說是砸，卻也並不局限於由上而下的力道，反像是某種從四麵八方蜂擁而來的壓力，就仿佛要將不屬於自身的外物碾碎一般作用在夜尊身上，令夜尊身形為之一僵，毀天滅地似的劇烈痛楚直接作用在意識本源之上，將剛剛還得意忘形的夜尊打了個措手不及。
如果是沈巍在這裏，那立時便會知道自己觸動了天地威壓的反噬，可夜尊不是沈巍。上古時期四方天柱成型，天地威壓劇增之際，他早已被鎮壓於大不敬之獄底天柱內，那是天地威壓永遠到不了的地方。
這還是夜尊第一次直麵感受，被強化後的天地威壓對鬼族地排斥與震懾，當真是猝不及防。
天地威壓無形無質，作為凡世寵兒的人族是完全感受不到的，就在夜尊被反噬所困之際，反抗軍首領忽然就感覺出挾製著自己頸間的力道鬆了下來，他一個後仰擺脫扼著他喉嚨的冰冷手掌，怒極凶狠地抬起腳，一腳踹在了夜尊肚腹之上。
夜尊被這一腳直接踹翻在地，內髒受創甚重，一口逆血噴出，身體立時便脫了力，可還沒等他倒下，反抗軍首領便提著前襟將他硬拽起來，雙手狠狠地掐住了那滿是冷汗的濕滑頸項。
要不說自作孽不可活呢，當夜尊被天地威壓反噬的時候，反抗軍首領若能抓住這個夜尊無力追擊的空檔，聰明地帶著手下逃掉，那也不失為一個脫身良策。可壞就壞在反抗軍首領本身沒有什麽腦子，隻仗蠻力逞凶的蠢貨，又哪裏有腦子可動呢。他的手剛一觸碰到夜尊的頸項，手掌下的觸感便化作了一股難以抗拒地吸力，仿佛要將他的魂魄都吞噬殆盡。
呃，似乎不僅僅是‘仿佛’，夜尊很是知機的反手緊扣住反抗軍首領的雙手手腕，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反抗軍首領那壯碩的身軀，竟然被一股墨黑中夾雜著亮藍色光點的霧氣給包圍進而分解了。
眾兵士哪裏見過這種陣仗，一個個呆呆地立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首領被吞噬掉，也不知人群中是誰驚叫一聲，這聲刺耳地驚呼，如一個抽在眾人臉上的耳光般，把眾人給打醒了。驚恐的尖叫聲此起彼伏，一群烏合之眾瞬時作鳥獸散，可還沒等跑出多遠，就被一股巨浪般陰森恐怖的黑霧給趕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