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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魂同人/巍瀾】第100章 留個念想

  那人的聲音很輕,卻似一個悶雷打在了沈巍頭頂。


  終於要被放棄了嗎?前世不切實際的約定,終究還是會在時間的消磨中被一點一點的抹去。


  沈巍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個早有預感卻始終被他刻意忽視的疑問,昆侖的神魂入輪回後還是昆侖嗎?如果說是,那他已經不再記得他了,可如果說不是,沈三為什麽對他那麽好?今世那人又為什麽會固執得等待?沈巍原本隻想著留下昆侖,無論如何都要留下昆侖,哪怕隻能讓他遠遠的看一眼都可以。


  他原本以為可以的,他原本以為看一眼就夠了,但在一世一世的生死離別中,他忽然就覺得不可以了,看一眼不夠,看多少眼都不夠,他想撲進昆侖的懷裏,他想念青袍上新雪的味道。可是,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即便是沈三,也沒有了,他們都被他害死了,一次又一次,都是他害的。


  如今,那人終於要成家了,這本是早在許多年前就該下的決斷。可為什麽終到了這一天,那人應了,他卻如此難過?難道,這不是他一直以來所希望的嗎?心口為什麽會這麽痛?是不是因為,那人終於下決心了,以後無論再過去多少歲月,那人都不會再記得,以後,就沒有以後了。


  那人做了正確的決定,為什麽他的心會這麽痛呢?……


  沈巍去赴了喜宴,滿目都是隻屬於人世間的繁華,賓朋滿座熱鬧非凡,他就這麽隱去身形直愣愣的站在門口看著那人手牽新娘祈天告地。


  這樣的熱鬧,他可以看,卻永遠也無法融入其中,鬼族天生便該是被囚禁在荒涼無光之地,任孤寂絕望懲罰的種族,鬼族,原本就不應該存在……


  緊攥的雙拳間有淡淡黑霧流轉,沈巍以為可以迫著自己見證那人迎接全新的生活。


  可誰知,那人在交拜中一個悵然的回眸便令年輕的鬼王如遭雷擊、腦中轟鳴,所有的堅持瞬間丟盔卸甲、潰不成軍。


  後來的事,沈巍不記得了,等他再度回神,已經站在林野間,身邊是茂密到半人高的枯黃蒿草,一片蕭瑟中,一株倒臥在地的野梅那焦黑如石的枝幹被襯得尤為顯眼,梅枝周圍環繞著幾株生機勃勃的粗壯梅樹。淡淡梅香沁人心脾,那味道熟悉一如往昔。


  原來,不知覺間,他又回到了這裏,幽火能燒掉那人曾經生活過的痕跡,卻燒不掉山林間的生意盎然。


  沈巍尋到枯黑的梅枝下,掘出沈三曾經埋下的那壇烈酒,揭掉封泥酒香四溢,經過數十年的歲月,酒液早已不再辛辣,可入喉時還是如滾燙的火一般一路燒灼入腹。


  這一次,他一口一口的喝,一滴酒都沒浪費,三口入喉混沌的腦子就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可沒有了知覺的手卻還是一次一次的將酒壇送到唇邊。


  這就當是喜酒,那個人的喜酒,他又怎麽能舍得糟蹋一絲半毫。


  恍惚中,他似是又回到了與神農結契之後,耳邊不停的回蕩著神農的一聲長歎:“不讓你見他,是為他,又何嚐不是為你……”


  為他?或許!為我?不需要!萬劫不複又怎樣,鬼族,又不會死……


  那人婚後平平淡淡的過著柴米油鹽的日子,可媳婦雖然娶了,卻八、九年都未得子嗣,家裏長輩著急上火的逼著他納妾,偏這一次那人卻咬死了槽牙沒鬆口。


  那人的妻子魔怔了一般到處禮祭叩拜,也不知究竟是哪一家、哪一處如此靈驗,真就給她得了喜脈,孩子出生後,那人歡喜得緊,日日看顧、愛不釋手。


  可不想,不過幾年光景,孩子日漸長大,那人卻一天一天的蒼老下去,等沈巍再次來到院落旁,遠遠能看見的,隻有那人枯槁憔悴的身影,了無生氣的躺在院中竹椅上殷殷的交代著後事。


  顫微微的伸手撫摸稚兒發頂,那人眼中的愛憐一如當年沈巍抬頭便能看到的昆侖。


  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能托付的也都托付了,咽下最後一口氣前,那人卻尤不死心的望著自己淚眼朦朧的孩子,拚盡最後一點氣力語聲略高說:“我總覺得,我好像,見過你,又好像當初見到的不是你,我每日看著你慢慢長大,可又好像,期盼的,也不是你。我一直在等一個人,可惜,等不到了,以後,你要好好的,你們都要好好的。若日後真有人來找我,替我向他賠個罪,告訴他,對不住,我失約了……”


  沈巍的淚一時間淋漓而下,怎麽也止不住,黑色粘稠的液體隱隱閃著幾個金紅色的光點從眼眶中滑落,他很想撲過去抓住那人的手喊一句,失約的人是他才對,他不要什麽賠罪,是他失約了,對不起。


  可那人卻沒給沈巍留下半點肆意妄為的機會,話說完了,眼睛便就那麽自自然然的闔上了,唇角微勾著一抹笑,口鼻間溫熱的呼吸漸漸飄散。


  黑貓叼著鎮魂令走到沈巍腳邊,明明眼前空無一物,可貓兒就是知道頭頸應該蹭在哪裏,沈巍雙目茫然、魂不守舍的低頭抱起黑貓瞬移而去,他有滿肚子的疑問急待解答。


  為什麽那人又死了?明明一直好好的,那人為什麽又悄無聲息的就死了?


  攝政官這次罕見的沒提前跑路,不但沒跑路居然還規規矩矩的守在殿門口,眼見斬魂使現身,二話不說就遞上一張塗滿黑紅字跡的絲絹。


  沈巍皺眉接過,絲絹上的字跡不多,但就是這寥寥幾句便將堂堂斬魂使的火氣瞬間給燎了起來。


  “你得了消息為何不報?”沈巍沉聲問道,墨色麵具下鋒銳的目光,如冰刀霜劍般壓得攝政官直不起腰來。


  攝政官連忙一臉苦相的辯解道:“屬下也是剛剛才知道,還沒來得及……”


  話音未落,一道能將人魂魄凍僵的勁氣貼著攝政官頭頂劃過,後方殿宇轟鳴做響,一大片屋簷,切口光滑的掉落到地上碎成了渣渣。


  攝政官隻覺得在那一瞬間整個頭頸都被凍透了,魂魄滯澀抽搐著癱倒在地。


  沈巍輕蔑的向下撇了攝政官一眼,冷冷道:“再有下次,哼……”


  誰能想到,送子娘娘的殿宇裏竟然藏進個邪祟呢?沈巍本以為已經將周邊的孤魂野鬼都清理幹淨了,可誰知就是那麽湊巧。那人的妻子求子不得,竟病急亂投醫的到處求拜,什麽歪門邪道都敢試,偶有幾次所行甚遠,短時間脫離了沈巍的感知範圍。


  那邪祟假托仙名點了符咒在娘娘廟的祈願符裏,本指望吸一些凡間生氣便罷。須知以凡人的微薄精魄之力,如此耗損根本不會出太大的亂子,頂不濟就是攪得個把凡人體虛氣弱陽壽有虧,這原本是傷不到人命,也不會招來太多征伐的。


  卻不想那祈願符被昆侖君轉世之人的妻子請回家貢到了床頭,昆侖君雖滌魂入世,神力盡喪,可他的魂魄層次依然是神魂,神魂遠高於凡世這些生靈的普通魂魄。


  被那符咒日日攝掠,竟當真天隨人願的得了孩子,可這孩子本身並不在輪回之中,而是由昆侖君神魂精魄之氣所化,每一分的成長都要依靠劫奪昆侖君轉世之人的生氣來維持。


  等沈巍離開地府再次回到那戶人家時,剛好是那人的頭七,便在這一天,一直被那人捧在手心裏嗬護的孩子故去了。沒有了那人生氣的供給,外麵的邪祟又無法突破沈巍設置的屏障及時進來吞噬。稚嫩的孩童便如一朵離了根莖的花般迅速枯萎,來自於昆侖君的神力氣息四散,孩子咽氣時隻剩下皮包骨,一雙純真清澈的大眼睛整個幹癟了下去。


  那婦人受不了打擊,待安葬完丈夫、獨子之後,一根腰帶吊到了房梁上。而也就在同一時間,沈巍扒開新墳,掘出那孩子的屍骨帶回九幽。


  這是屬於昆侖神魂的,最最純粹的精魄之氣,雖被凡塵俗世侵染後無法再收回著實可惜,但若任由其逸散於天地間沈巍又不舍得,橫豎這孩子就是一股精氣,本也沒有可供輪回的魂魄,倒與他這個鬼族同病相憐。所以,沈巍想了很久才決定將其煉製成傀儡帶在身邊,不過幾歲的稚童也不指望它能做什麽,算是個念想吧。


  這一次,昆侖神魂在地府沉睡的時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長,以昆侖君的命數在凡間本也不可能真正擁有血脈傳承。短短幾年的承歡膝下,本質上不過就是昆侖自己哄自己玩兒了一場。


  惹禍的邪祟直到被斬魂使大人拍得魂飛魄散,也沒整明白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裏。天下邪祟千千萬,傷天害理的多了去了,也沒見有幾個遭天譴的,偏他一個膽小如鼠隻敢到處偷食的,被單拎出來充做那隻地府用來儆‘猴’的‘雞’。


  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啊!啊~啊~啊~……


  地麵上的事處理完了,自然該當去處理地麵以下的,世間哪裏來的這許多邪祟,各個還都能得些稀奇古怪的法力?旁的沈巍不知道,可‘吞噬’這種惡心人的手段,下麵那個不老實的同族卻拿手得很,若說這裏麵沒有那家夥的手段,他怎麽都不會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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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央有話說:遙想當年……,咳咳(也就是今年三月份),剛開始提筆寫這篇同人的時候,有朋友問:七兒是不是斬魂使身邊的小傀儡?我說:不是,七兒隻不過是個很快下線的炮灰。那朋友又問:你會不會寫小傀儡?我說:會的!呐,現在我來交差了,小傀儡在這裏,曾經的朋友,你還好嗎?好久沒冒泡兒了你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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