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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魂同人/巍瀾】第92章 論鎮魂令的重要性

  把能說的話說完便也沒有再耽擱下去的必要了,鬼王少年依舊維持著攝人的氣勢轉身騰起一陣黑霧瞬移離去,絲毫不理會攝政官在原地如何跺腳、咬牙獨自為難。他並沒有回九幽,而是就近落在了黃泉河畔伴著彼岸花叢席地而坐。先前補充的陰氣還頗有剩餘,另外,鎮魂令中的陰氣也要先抽盡才行,距離昆侖入世之期不遠,他沒必要再多跑一趟。


  右手拿出鎮魂令抽陰氣,左手習慣性的支在腿上想要去托下巴,可剛一動作,忽又遲疑的握拳放下。


  這裏是地府啊,被看到就不好了,得端著點架子才行,至少也要裝得像個大人。不然,他們又該不聽話了吧!鬼王少年鬱悶的坐直身體招出斬魂刀橫放在腿上,心道這樣應該可以了吧,地府那些鬼魂奇怪得緊,怕斬魂刀甚於怕他這個斬魂使。真是麻煩啊,以前昆侖一定很辛苦,巫族和妖族成天打打鬧鬧,昆侖山門外就從來沒清淨過。等女媧把人族也丟過來後,就更煩了,那個時候昆侖連外出遊曆時都顯得心事重重。


  為什麽要管他們呢?秋草夏蟲自有存世之道,世間各族殺戮征伐不過是物競天擇,隨他們去不好嗎?等殺累了,他們自然會覓地修養繁衍血脈,各自暗暗積蓄著日後再行挑起衝突的力量,然後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屍骸遍野、血流成河。這樣的慘景,他們自己不以為苦,甘之如飴,既然如此又為什麽要救他們呢?各族人口少一點,大荒平靜的時間能更久一點,不好嗎?

  鬼王少年怔怔的看著麵前連絲毫漣漪都沒有的黃泉河水,默默的發著呆。


  昆侖,我不會管人,更不會管鬼,如果凶一點能讓它們乖乖的,那我就凶一點好了。原本他們也是厭惡、懼怕我的,就讓他們更懼怕一些吧,每一張口都是要挾之言太沒意思了,我以後盡量換點別的說辭。還有,地府的鬼魂太多,不聽話的也多,那,以後,讓它們少一點好不好?少一點,就不那麽累了,大家都會開心的吧?我其實也不喜歡罵人。


  ……


  這一世,有鎮魂令傍身,又有鬼王看顧的昆侖,活到了二十四歲。


  事實證明,當一個上古神族打定主意要作死的時候,那是無論想什麽辦法都攔不住的。


  鬼王少年很苦惱,他不知道麵對這種情況應該怎麽辦,昆侖太聰明了。他不過是跟在他身後解了幾次不大不小的危局,便被昆侖察覺,此後局麵一發不可收拾,昆侖拿著自己性命當兒戲,無論如何都要逼他出來相見。


  有好幾次他都忍不住想,幹脆現身讓昆侖見一麵,好歹同他說兩句話,可每每把人救下,他都禁不住膽怯的一溜煙逃走,過後再不是滋味的躲在暗處看昆侖到處找他。


  這其實,算是他第一次真正看全昆侖轉生後的樣子,從嗷嗷待哺的嬰兒到牙牙學語的孩童,而後便是與他差不多高的少年,漸漸成長為如今爽朗俊逸的青年。怎麽說呢?同原先一點都不像,隻不過個子依舊長得高高大大的,俊美的五官也依舊令人神往。


  可惜,這一世的昆侖因母親早逝家境貧寒而沒機會讀書,卻偏愛同讀書人結交,每每被看不起還依舊湊上去攀談,得了人幾句客套話便如獲至寶的同友伴吹噓。


  他還總以為護佑著他的,是他早逝的娘親,每至清明祭掃都會絮絮叨叨同母親撒嬌撒賴的提一堆要求,每年都說要多攢錢娶一房妻室,來年帶給母親看,要母親放心。可一年一年過去,這妻室,他至死也沒娶到。


  二十四歲,他被人當街一刀穿胸不治而亡,刀刃傷了肺,用凡人的說法就是,他是被自己的血灌進肺裏淹死的,同上一世差不多的死法。


  凶手本是一名平日裏老實巴交的鄉民,那日上山挖竹筍被邪魅所惑,一回來就發了瘋,手提家中草料鍘刀,追著自家爹娘亂砍。鄰裏雖也連勸帶攔,可終究忌憚他手中利器不敢全力施為,偏昆侖轉世這人膽大慣了,又自恃有所依仗,便也不管不顧的挺身上前奪刀。彼時鬼王少年因察覺到臨近山林有異,趕去處置那邪魅耽擱了點時間,回來時剛好趕得及親眼目睹自己日夜守護之人,吐血、倒地、抽搐、咽氣。


  這一次也沒等慢吞吞的鬼差前來,斬魂使大人親自護著昆侖君陷入沉睡的魂魄回轉地府,待仔細的安頓好之後,一場酷烈的清洗便拉開了序幕。


  地府閻羅帝君殿上下盡管不是每一名鬼差都知曉內情,但就憑近幾次,斬魂使駕臨旁事不論,皆問昆侖君的態度來分析,彼此心裏也都有了成算,威名赫赫的斬魂使大人看重昆侖君,如今昆侖君入世再一次铩羽而歸,閻羅帝君殿的臉麵被抽得啪啪響。


  連隨便一個邪魅都能輕易為禍,可見地府這幫屍位素餐的廢物,平日裏是怎樣躲懶的。


  沒哪隻鬼能擋住斬魂刀,自然更沒哪個不要命的敢去向暴怒中的斬魂使大人求情。地府有案在查的邪魅這回都遭了殃,千八百年前的過錯也全被翻出來論罪定處,一個混賴過去的都沒有。


  別看這斬魂使大人對陰世律例一竅不通,可他既不胡批亂判、也不鬥狠濫殺,隻那麽肩直背挺的往帝君正殿一坐,叫來幾名書記官並著幾名判官侍立兩側,每翻開一案都讓攝政官拿著卷宗站到高台上大聲念出來,念完卷宗再讓下麵各級鬼吏去引經據典的量刑,反正不管如何懲處都要有法典可依。


  眾鬼被這位從來不管事,一管就那麽多事的大人,操練得暗地裏叫苦不迭,可麵上卻小心翼翼半個字怨言也不敢吐露,生怕哪一句話說錯便惹禍上身,卻不知端坐在桌案之後的那位斬魂使大人此刻也是如履薄冰,幾乎每一句話都說得極不自在,但不管他自覺有多困窘狼狽,都還得硬起頭皮擺高架子,裝作一副淵渟嶽峙的樣子把一個一個的要求吩咐下去。之所以讓攝政官去念卷宗,實則是因為少年慣常看的都是巫、妖二族的文字,一時間認不全地府案卷上的字,而差遣鬼吏去翻法典就更沒得說了,少年先前根本就沒認真看過地府那些又臭又長的法典刑律。


  被臨時抓了差的鬼吏們都快瘋了,關鍵是這位斬魂使大人太過較真,他往那一杵也並不僅僅是為了做個樣子,任憑判官們扯一句‘循舊例’便能唬過去的。而是當真要求各鬼吏將所謂的‘舊例’或者法典都找出來攤開在他麵前,他看過之後首肯了才算數,其秉正持公的端謹態度比之十殿閻羅不逞多讓。


  當然,這麽說是給閻羅殿留麵子,事實上地府判罰向來嚴苛,凡人在世諸般因果也太過繁瑣,誰有那個閑情逸致去通曉來龍去脈,大麵上過得去,差不多就得了。至於那些連人都算不上的山精野怪、魑魅魍魎就更不用提。正經的送魂魄往複輪回都忙不過來,其他那些不是正經的東西就都要靠邊站,有犯事後抓回來一直丟在煉獄裏關著的,更多是那來不及追究至今逍遙法外的。


  可若說,這斬魂使大人急公好義也不盡然,因為他旁的案卷哪怕堆積如山也不去理會,隻抓著邪魅作祟這一折不依不饒,把陳年積案尋了個遍,舉凡論罪當誅的邪魅全都湊一堆兒,明正典刑之後也不等著走過場,直接斬魂刀一抹,衣帶都沒飄一下的就完事了。而其他那些情有可原,未有大過失的的邪魅也在陪過法場後徹底老實了,一個個P都不敢放一個的乖乖被鬼差押著領罰去,帝君殿前被處刑的邪魅那臨死前的慘嚎,夠它們在夢魘中陷不少日子的呢。


  這一回,地府清了不少積案,鬼差累癱了好幾十,不過可喜可賀的是,斬魂使大人這次走得心平氣和,臨離開前居然還向攝政官頷首為禮。至此攝政老判官那顆高懸的心才算落了地,隻道還好還好,砍些邪魅算什麽,讓斬魂使大人消氣最著緊,隻要那黑漆漆的長刀不往他身上招呼,便是砍到閻羅殿去也不關他的事。


  在那之後,昆侖入世期間,鬼王少年不再如前次一般隨護在側、事必躬親了。原本隻當鎮魂令是個承裝陰氣的‘器物’罷了,他以為沒有了儲存的陰氣備用,大不了就多回幾次九幽,可沒成想失去這件平日用慣的‘器物’,影響會這麽大。


  原本對他視而不見的天地威壓仿佛又重新發現了他,之後便是沒完沒了的反噬接踵而至,若非如此上一回他也不會錯過救昆侖的時機。可惜,鎮魂令隻有一塊,兩相權衡,少年還是覺得讓鎮魂令常伴昆侖身側,比他這個沒什麽用處的鬼族要更穩妥些。


  無光之地、黃泉地府、凡塵俗世,時光在不斷的循環往複中匆匆流逝,昆侖並不是每一次都能在七七過後立刻便投入下一世轉生的,概因這位心寬膽兒也肥的‘神人’每次都能整出些不同的花樣來,別提壽終正寢了,不夭折都得給鎮魂令記功德。負責給他撰寫生死簿的攝政官和書吏們腦袋都快打成結了,無數次的暗地咒罵怎就攤上這麽個混貨,可說歸說罵歸罵,有黑麵墨刀的斬魂使在背後撐著,誰也不敢敷衍了事,判詞洋洋灑灑每一次都編到八十開外,至於那從來就沒兌現過的後半輩子,哎,算了,反正他們也不敢把沒用上的那些拿來照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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