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魂同人/巍瀾】第51章 神鬼對峙
昆侖君幾乎被氣笑了，女媧卻滿麵含屈受辱的恨意，掙紮欲起卻剛剛一動便摔了回去。
昆侖君眯起眼睛端詳鬼麵‘少年’手中巨斧，原先他手中攝過來的那一塊參詳了許久，卻總是不得要領，可今日看著這參天巨斧，不知為何竟然會覺得熟悉、親切，忽然昆侖君腦海中出現了一件神兵，那氣息神韻竟該死的相似：“玄天戈！”
“不是！”女媧篤定的說：“玄天戈被那賤人帶走後朝夕不離，怎會流落至此，況且這大小也太過懸殊了。”
“小子，你那斧刃是哪來的？”昆侖君挑眉問道
“唉，昆侖大人，你就仗著與我親厚，什麽都好意思來問，你問了，我又不好意思不告訴你。若是換那條破蛇來問，我是怎麽都不會說的。” 鬼麵‘少年’把手中的斧子翻過來調過去的反複看，頗有些炫耀的意味，嘴裏卻也沒閑著：“大封下麵有一處稀罕的所在，這種石頭多的是，我挖了些做兵刃，聽說你們神族的盤古神通廣大，連天地都是他劈開的，我就做了把斧子，你說好看嗎？若你喜歡，我帶你去挖啊，給你也做件兵刃可好？”
挑撥、分化、吹噓、利誘，這混小子也不知怎麽就能無師自通的，與他相比，小巍真是純良、可愛得出奇！
“兵刃就算了，我身邊欠抽的玩意兒多，鞭子我用著最習慣。倒是我家小巍缺件能防禦的法寶，自己挖多辛苦，這不是有現成的嗎？我想想，該把你那斧子改成什麽樣，還說什麽效仿盤古斧，就那矬樣，你也真能臉皮厚得說出口。”
“昆侖大人，我自負與我那兄弟無論長相身形都一般無二，為何你與那蠢貨在一處時言笑晏晏，看到我就橫眉冷目，我到底哪裏惹了你的氣？他就那麽好？好到你處處維護，事事周全？我就這般壞？壞到你次次欺淩、時時打壓？你這心思比我們大封下麵，沁蘊陰氣的石頭都更冷硬。我已經低三下四的反複示好了，若你不滿意，也總得告訴我，要如何才能討得你歡心？你知道的，整個大荒無數生靈，我都不假辭色，卻獨獨將你昆侖大人放在心裏，有問必答，言無不盡，你卻對我喊打喊殺，你也忍心！”
鬼麵‘少年’一番似真似假的說辭，爆豆一般吐出來，連傷損煩躁的女媧都有些招架不住，眼瞼上挑與低頭扶額的昆侖君交換了一個怪異的眼神。
“我說，我還在這呢，你們兩個就眉來眼去的，不好吧！還有那條母蛇，我知道你們蛇妖下賤的很，旁人我也懶得管，卻不許你把主意打到我的昆侖大人身上來，再亂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鬼麵‘少年’危險的眯著眼，雙眸中有逼人冷光閃爍，惡狠狠的說著威脅之言。
“混賬！”女媧怒極，掙紮著便要合身撲上去，卻被昆侖君一把抱住。
“你都知道他是個混賬，你還搭腔。”昆侖君的手如銅澆鐵鑄般箍住女媧，就是不鬆手，他同麵前廢話不斷的鬼王打交道次數多些，知道這個臭小子總會將人撩撥得怒極，而憤怒最容易讓人失卻分寸。也正因他早有準備，才能適時的攔住女媧。
女媧作為一名洪荒聖人，長久以來自視甚高、獨斷專行慣了，從未受過如許大羞辱，一時間心中憎厭至極，連阻礙她的昆侖君都被狠狠瞪了好幾眼。
昆侖君收獲數枚冷眼，無奈的皺皺鼻子，將頭偏向一邊，輕手輕腳的將女媧放回地上，他一向很尊敬女媧的，至少是他自己自認為尊敬，就算偶有頂撞也無傷大雅，卻怎麽都不會容忍旁的什麽東西來女媧頭上討便宜。
“你們倆這樣旁若無人的卿卿我我，難道就沒想過，你們的伏羲大人也許還有元神徘徊在四圍嗎？見天的嘲笑我們鬼族毫無廉恥之心，就好像你們自己有似的。” 鬼麵‘少年’一臉欠扁、欠揍、欠踹、欠抽的倒黴德行，有恃無恐的不斷撩撥著兩位洪荒聖人的理智。
女媧怒道：“神農說你回護鬼族，我原還不信，不想你竟然……”
“我竟然怎麽了？你動動腦子行不行？那混賬東西就蹲在大封邊上，你能追下去抓他嗎？”
“昆侖大人，你這就不對啦，憑你我的關係，不幫忙也別拆台啊。難不成是我那兄弟服侍得不周到，你便來衝我撒氣？” 鬼麵‘少年’討嫌的在一旁蹦躂。
女媧氣怒得又去瞪昆侖君，可昆侖君卻看著鬼麵‘少年’的方向沉默不語，似是在思考什麽。
“昆侖大人，那條母蛇生你氣了呢，你說，她會不會是看上你了？那可不行，你是我們兄弟兩個的，我才不要那條母蛇貼上來，討厭得緊。” 鬼麵‘少年’眸光漸漸沉了下來，可昆侖君似乎沒聽到他的肆意胡言，更沒有搭理他，隻微微側過臉，仿佛是在感受著周圍氣流的走向，連女媧都似乎回過神來，警惕的戒備著。
“說了那麽多都不理我啊！也是，我那兄弟怎麽蠢都招人疼，偏我是個沒人稀罕的，昆侖大人，你說，我要是將我那兄弟的命門要害公之於眾，這死氣沉沉的大荒會不會更熱鬧點兒呢？你知道的，這世上隻有鬼族才最了解鬼族，我是不介意給我那兄弟找點兒樂子，真希望他也能不介意才好。” 鬼麵‘少年’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堊白色麵具下的雙眸冷沉凝重，這一刻連九幽下的罡風都像是凝滯了一般，氣氛說不出的緊張。
忽然，昆侖君動了，不是對著鬼麵‘少年’，而是縱身直衝向側前方的功德古木。
鬼麵‘少年’心頭一凜，慌忙去攔阻，就在這個空檔，女媧手中始終扣著的一道法訣，適時的被甩了出來，正砸在鬼麵‘少年’身上，將他瞬間撞向一邊。
就是這麽瞬息間的一阻，昆侖君便毫無障礙的搶到近前，一掌拍向古木旁的凍土，那地上被薄土掩蓋的陣法便被強硬的震散。
‘轟’，無光之域地動山搖，凍土上裂出數道溝壑，伏羲大封的光芒連連閃動眼看就有崩解之危。不想女媧在這關鍵的時刻，自袖中招出五彩石，將之一把按到了不斷震顫的大陣陣基之上。
“該死。”鬼麵‘少年’狂吼一聲衝向女媧，就差那麽一點點時間，九幽陰煞陣被毀，大封未能全破，功虧一簣實在可惜，但此役怎麽說都算是動搖了大封根基，按長遠看並不算虧。
可女媧這橫插一手，將鬼麵‘少年’先前所有的努力都抵消掉了，伏羲大封很快恢複了平靜，一切盡竭回到原點，怎不令人扼腕，不，是令鬼扼腕。
鬼麵‘少年’猙獰的眼神中說不出的癲狂，手中招出巨斧，不管不顧，發了瘋一樣的攻向女媧。
女媧也不示弱，玉手一揮，鳳凰琴憑空浮於身前，纖指掃弦，一道音波月刃迅捷而出，淩空擊穿撲上來的鬼王胸口，那巨大的傷損，竟是險些將鬼王當胸斬斷。
鬼王落地，堊白色麵具早就不知飛到何處，顯露出潛藏於下的蒼白麵容和如畫眉眼。他沒有看重創自己的女媧，而是將目光轉到側後昆侖君方向。
而被那雙充滿疑問的，難以置信的熟悉眼眸緊盯著的昆侖君，竟然破天荒的低下頭，不肯與‘少年’對視，甚至還下意識的將剛剛打出法訣的手藏到了身後。
‘少年’的麵容在濃鬱的黑色霧氣繚繞下更顯蒼白，口中溢著黑色的血沫，顫聲道：“以前，我遠遠看著你疼寵我那兄弟，我就獨個藏在暗處，騙自己，你在拍撫著的，是我的頭，在抱著的也是我。騙得多了，連自己都信了，我總還當你是我的人，偏時時忘記你是個神族，咳……，若今日是我那兄弟在這裏，你也會出手去幫那條蛇嗎？為什麽他自始便討厭我？為什麽你也瞧不上我？我到底差在哪裏？”
昆侖君眸光連閃，難得耐心的輕聲答道：“不是你差在哪兒，而是你根本不應存在，我曾經也懷疑過，為何出身大不敬之獄的小巍會那般天真單純，是當真如此還是刻意偽裝，我曾多番試探卻始終未見端倪。後來神農對我說，鬼族是天地間至凶至戾之物，絕不會同時出現兩個‘王’，而做為真正鬼王的小巍空有一身強橫實力，卻根本無法號令其他鬼族，甚至就連與其他鬼族最基本的溝通都做不到，他所欠缺的，恰恰是你唯一擁有的。那時候我就想，要麽，是你偷了他什麽東西，要麽，你本來就是他丟失的那一部分。你們不是雙生兄弟，你們本該是一體的，你若是把欠他的還給他，他說不定，就不會再討厭你了。”
“欠他的還給他，你說的多容易啊，還給他，我就不存在了，那他在不在乎我，討不討厭我，對我而言又有什麽意義？我就算是不該存在的，也已經存在了。你不必在我麵前故作高尚，我告訴你，當初他沒拿到的，就永遠都別想拿到。我就算把一切通通毀掉，也不會留一星半點給他。”‘少年’目眥欲裂的嘶吼著，有黑色的血自他胸口噴湧而出，化作更濃鬱的霧氣飄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