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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魂同人/巍瀾】第45章 塵世紛爭何時休

  垂目斂去眸中失望,少年訥訥道:“好,我等。”


  昆侖君滿意的摸了摸少年的頭,誇獎著“乖孩子。”


  可少年不想做乖孩子,生平第一次,他覺得乖孩子這三個字刺耳得很。


  昆侖君還未啟程,許久不問世事的女媧卻突兀到訪。


  女媧幾乎已經認不出那個孤身傲立在昆侖山巔冰天雪地中,青衫獵獵,眼神淩厲的男子了。


  往昔那個曾經用一隻小奶貓就能哄住的稚童,如今依稀有了當年開天斧的鋒銳神韻。


  “神農找過我了。”女媧第一句話便表明了來意和立場。


  昆侖君雙手背負身後,眉目平淡的開口道:“你又幫不了他,找你,虧他想的出來,何必跑這一趟,當年你不忍心、不敢決斷的,我替你,有何不好?”


  “昆侖,別任性,就算重新來過,真的就比現在更好嗎?”女媧痛心疾首的問


  “若什麽都不做,放任下去便是對的嗎?我給過他們機會了,可你看看下麵烏煙瘴氣的情形,如果這就是天意,如果天意就是無長久、無靖寧,你堅持的、信奉的,為之爭取的就是這無邊無際的混沌與盛極必衰的因果嗎?好與不好,試過才知道,盤古不在了,伏羲也不在了,你隻想韜光隱晦,可我卻始終心有不甘,我不願向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卑躬屈膝,憑什麽我就應該受它擺布?上次見麵時我就說過的,我有能力將這一切肅清。”昆侖君常年掛在臉上的笑容不見了,此時此刻這位大荒山聖一臉的肅煞睥睨之色。


  “神農所想,未嚐不可一試。”女媧苦口婆心的勸道。


  “這大荒已破敗至此,你們再如何東修西補,也不過是滿目瘡痍,又能守得了幾時?”


  女媧最後隻能頹然的離開,或許早在她選擇避世的那一刻起,便已失去了對這個孩子的影響力。昆侖君獨自坐在山巔大石上,遙望遠處煙塵滾滾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麽。


  “昆侖,”少年輕喚著那在他眼中無所不能的男子,可猶豫良久,千言萬語最終化為一句問過許多次的話:“我能為你做什麽嗎?”


  昆侖君回過頭,臉上浮起一個無奈的笑:“你到山門外,把大慶接上來吧。”


  少年怔了怔,不知昆侖為何篤定大慶就在山門外,可他什麽都沒有問,欣然領命而去,昆侖說在,那一定是在的,無需置疑。


  大慶在被抱上來的過程中安靜的不像話,原本靈動透亮的的明眸仿佛沒有焦距一般虛睜著,直到昆侖君以指畫出金符拍到他腦門上,才算找回些許神誌。


  可一向護短的昆侖君,這一次卻什麽都沒有問,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但是已經沒什麽可計較的了。


  昆侖山巔大神木旁,少年後背倚著樹幹坐在地上,右手輕柔的順著懷中黑貓柔軟的長毛,已經第三天了,昆侖走得很是瀟灑,隻讓他們乖乖的等他。可在朝夕相伴了無數歲月後,突然而來的等待,令少年覺得陌生又忐忑,以前也曾在外麵徘徊幾日不碰麵,可感覺不一樣,那個時候有事情做,而現下‘等待’二字卻讓他懶洋洋的不想動彈。昆侖到底要去闖什麽禍呢?問又不說,好想知道啊!


  “你那爪子再薅,我就該成一隻禿貓了。”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在靜寂的昆侖山巔響起

  少年驚喜低頭看向懷裏的黑貓:“你醒啦!”


  “趁我不注意就糟蹋我的毛,你倒是長能耐了。”大慶沒好氣的回頭瞥了少年一眼,可就是這一眼令大慶的瞳孔忽然收縮,隻聽他滿帶疑惑的問:“我這是睡了多久?”


  “啊?”少年被問愣了,遲疑道:“三天。”


  聽到這話的黑貓炸了毛:“不可能!三天你就變模樣了,你騙鬼呢!”


  少年有些懵,他變成什麽樣了?他一直這樣啊!

  “昆侖給你行過符,你睡三天,嗯,不知道了。”少年眨著無辜的大眼睛,他是真的不知道,大慶當時就軟趴趴的睡在山門外,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或許就算有人他也不知道要問什麽。


  “蠢貨,”黑貓生氣的罵了一句,隨後兩隻前爪緊緊抱住腦袋:“我頭疼。”


  “那,我去給你烤魚。”少年聳聳肩作勢要爬起來

  “你烤的魚能吃嗎?”黑貓鄙視的瞟了少年一眼。


  少年:“……。”


  吃過很多了啊,不能的嗎?啊,這話,能問出來嗎?大慶也會生氣的吧。


  “我頭疼,疼死了。”大慶抱著腦袋痛吟出聲


  “那,你是真的頭疼!”少年無措的撫摸著黑貓:“頭疼要怎麽辦?”


  “你個蠢貨居然問我,我怎麽知道怎麽辦?”大慶氣得抱著腦袋大吼。


  “你別總罵我,”少年無辜的眨眨眼:“你罵我,也還是痛的。”


  黑貓用腦袋在少年膝蓋上一下一下的撞,撞了好久才半抬起毛發糾結的貓頭含含糊糊的問:“你怎麽還在這兒?”


  “啊?不然呢?”少年沒有明白自己小夥伴的問題


  “你偷跑去屠了人族九個部落城池,這麽大的事你以為能瞞他多久?”黑貓暈暈乎乎的問


  “我沒有。”少年一臉莫名的搖頭,堅定的反駁道:“沒有。”


  “難不成跑掉了就沒人知道嗎?那麽多人都看見的。”


  “我沒有,不信你問昆侖。”少年麵對這樣無端的指責感覺很委屈,他很久沒偷跑過了,更沒屠戮過人族。


  “我去問他?問他幹嘛?他才不管人族死不死,死光了才清淨。我是問你,你究竟瘋什麽?一次吞噬那麽多生魂,鬧出的動靜都快上天了,你也不怕撐死。”


  “不是我……”少年委屈的辯解道


  “跟我強辯沒用,這回好,以後我和臭男人都不用想出門,外麵昆侖山聖的名聲都能趕上幽畜了。”黑貓咬牙切齒的吼道

  少年難過的低下頭,他不懷疑大慶所言,可他自知沒做過,如果說錯認的話,那還真跟他脫不了幹係。


  “我記得咱家山聖大人說過,他拿開天斧的鋒銳之氣,給你那刀啟過封,你那刀現在變成斧子了嗎?”黑貓抬爪按住少年的腿問

  少年沒吭聲,抬手招出斬魂刀,黑色霧氣繚繞中刀鋒如雪,寒氣逼人。


  “啊~~~,還是刀啊,我原以為那鋒銳之氣也能化形成精呢,我頭疼,什麽鬼啊!”大慶抱著腦袋哀叫,他是親眼看到那柄閃著烏光的巨斧從天而降,隻一個照麵便劈開了人族部落不算結實的土牆,外圍的柵欄更是形同虛設。話說人族那些笨蛋也真夠笨的,輕輕一砸就分崩離析的土牆,究竟是堆來幹什麽用的,啥都擋不住。


  “那,我給你拍拍,拍拍就不痛了。”少年誠懇的建議著,作勢將手伸到大慶額頭上方。


  “你想殺貓滅口就直說,拍拍?虧你說得出口!”大慶氣結抓狂,腦袋不止痛,還暈的厲害。


  少年乖乖把嘴巴閉上,心道,也許貓貓並不是真頭痛,看這樣子貓貓隻是想鬧一鬧而已,也許,不要再解釋會比較好。


  要是昆侖在就好了,昆侖一定知道怎麽讓貓貓不痛,或者昆侖不用問,就直接拍上去,拍完了自然就不痛了,那貓貓也不會那麽生氣。


  唉,自己真是太沒用了,什麽都做不好。


  少年開始想念昆侖了,很想很想的那種想,那是一種比餓還要難捱的感覺,昆侖現在到哪裏了呢?他的禍闖完了嗎?可以回來了嗎?

  被鬼王少年想念著的昆侖君此刻正凜然站在天柱旁俯瞻大地,大荒烽火連天的場麵用不了多久便該結束了,女媧若是知道他究竟想要幹什麽的話,當日還會走得那樣輕易嗎?昆侖君低促的笑了一聲,他仿佛看到了即將到來的生靈塗炭,心裏有種異樣的快感。


  既然你們不在乎,那便還回來吧。


  當日不周山倒,四極傾廢,天不兼覆,是女媧執著的搜尋五彩石修補天缺,以安萬民,如今不過數十年光景,天路忽而塌陷得猝不及防,九州潰裂,地不周載,水患不息,億萬鬼族沒了屏障的製約,自深淵掙紮而出,肆虐大地,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無數生靈為其吞噬,一時間哀鴻遍野。


  天災連綿,民不聊生,權利在滅族亡種的危機麵前顯得一文不值,爭鬥被迫戛然而止,大荒燃遍四方的戰火,終於停息了。


  匆匆趕來的女媧並沒有責怪麵前倔強的孩子,她隻想盡己所能匡扶過失,這不僅是昆侖的過失,更是她長久以來難以麵對的過失。


  “昆侖,別任性,這不是你能抗衡的力量,這是天命!”女媧悲戚的說


  昆侖君笑了:“天命,何為天命,神農四處奔走、費盡心機的推行輪回,他認了這天命嗎?你連試都不願試,又怎知不能違抗?”


  女媧悲傷的歎道:“昆侖,如果神農錯了呢?”


  “錯了?是錯了,他推演所有可能,信口開河的要在無光之地構建輪回,誆走我的肩火,燒出無數混沌鬼族以為輪回之基,可是結果呢?鬼族居然沒有魂魄,機關算盡落得一場空,你說可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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