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魂同人/巍瀾】第7章 到底是不是山鬼？
夥計喊完便跳下牆垛往院中走去，周圍鄉鄰都詫異的看著夥計趾高氣揚的神情不明所以。
待得夥計走到族老身邊，草草行了一禮便急切的說道：“城東沈家的七小子在山坳裏養了山鬼，那些幽畜就是山鬼招來的。”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臨青城背靠昆侖山脈，祖祖輩輩都是在這山林之中刨食兒的，各種神鬼傳說更是從小聽到老，任何一個人甭管真信假信，隻要進山嘴裏都會不自覺的叨念拜昆侖聖君，為什麽要拜昆侖聖君？說起來這位大荒山聖可著實是位法力無邊、悲天憫人、普渡終生的神仙，據說求什麽都有實現的可能……額，可能……，就因為這個“據說”，那求他的可多了，求風調雨順、求五穀豐登、求缸中有米、求碗中有菜、求子孫興旺、求長命百歲……
求什麽的都有，求得最多的便是請昆侖聖君大展神通鎮壓山中邪祟，保境安民護佑一方太平。那麽所謂邪祟是什麽？巫、妖、精、怪，自然還有最為令人懼怕的——鬼。
竟然有人甘冒大不韙在城牆邊上養山鬼，還招來了吃人的幽畜，怎不叫人既驚且憤，恨不能立時打殺泄憤。你自家找死是你自家的事，怎得還要拖著鄉裏鄉親一同去填命。靠前的人義憤填膺，被擠在後麵的人聽不真切不明所以。便在此時，夥計回手指向院外，得意洋洋的說：”沈家夫婦兩個連帶他們家七兒就在門外，老祖宗將他們叫進來一問便知。”
族老聞言驚疑點頭，話傳出去，不一會兒一頭霧水的七兒和七兒爹娘就被鄉親給一路推搡進來。
族老年紀大，人老成精，不睬大人，一上來就端起架子盯住七兒，氣勢十足的問道：“外麵那個山鬼你見著之後為何不報與鄉裏知道？”
七兒聞言大駭，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倉皇的回頭看向阿娘，竟發現阿娘也一臉震驚的楞在當場，自是無暇顧及到他。族老親自問話，這是犯了天大的錯吧，怎麽辦呢？要是承認了的話會被趕出去嗎？就算不趕出去也還是會打板子的吧？在七兒印象裏，臨青城的宗祠就是打板子示眾用的，隻要是被帶進來問話的多半要打板子，這還是輕的，那些事大的還有被當場打死的，七兒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是七兒的阿爹腦子轉的快，眼見風向不對，立刻滿臉堆笑跟族老行禮，轉過身瞪著夥計嚷嚷道：“什麽山鬼，什麽山鬼，哪個鱉.孫說我家小子見著山鬼了，若真是山鬼我家小子還不被吃了”
族老聞言一愣，對啊，差點被夥計給鬧迷糊了，鬼族見著活人定然是上口就咬，怎會容得人去喂養，再說住在臨青城的山民沒有幾家富戶，一年到頭吃不上幾口肉，沈家小子哪來的肉去喂山鬼？難道割一把豬草去喂嗎？簡直荒唐！
族老厲目掃向夥計，夥計卻胸有成竹的說：“我親眼見著他們家小子跟那山鬼一處，還得了那山鬼不少好處呢！前幾日他們一家早起上山傍晚才回，都不知道運回多少寶貝呢！別都是賣了旁人性命換回來的。”
“你血口噴人！”七兒的阿爹急了，上前就要揍夥計，被身後鄉鄰攔住。
“你別不承認，那山鬼是什麽東西誰不知道，偏偏與你們一處相安無事，若不是拿人命與它，怎得讓你們得了那許多寶貝！”夥計一邊躲一邊也沒忘言之鑿鑿的亂嚷
“老祖宗，您別聽他瞎說，我們家七兒撿了山裏猴子啃剩下的一節人參，我們是想著跟著那猴子找找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參，哪裏就是遇見山鬼了。天可憐見兒的，大幾十年了哪個見過山鬼啊！”七兒娘一邊哭一邊說，七兒爹一聽就知道完嘍，若是咬死不認說夥計撒謊誣陷還沒什麽。
七兒娘一說什麽猴子人參，那就等於是承認了夥計所見並當真得了好處，七兒爹恨不得立時把自個婆娘這張惹禍的嘴給縫起來。
七兒娘話音未落，地上橫倒豎臥的山前村村民中跳起來幾個人嘶吼著就衝七兒一家撲了上來，夥計的話臨青城的鄉鄰或許還會思量思量，可倉皇驚懼的山前村民則信了個十成十，往常無論何地何人隻要糟了災禍，不問緣由受災之人總要在被同情的同時忍受嘲笑排擠，旁人總會猜測是否受災之人犯了大錯，為天所罰？為何旁人無事，災禍隻降臨到他們頭上？落井下石之言不絕於耳。
半宿驚魂、一日追逐，死裏逃生，家破人亡，如今乍然聽聞這些竟不是天災而是人禍！竟然有人賣了他們的性命來養山鬼得好處，怎不叫這些劫後餘生的人恨甚。
左近鄉鄰前來拉架，院內頓時亂了套，族老用拐杖狠狠跺地麵大聲喊著住手，卻沒人聽他的，畢竟是上了年歲的人，一氣之下頭暈目眩向後仰倒摔在椅子上，雕著仙鶴壽鹿的精致拐杖倒在地上，磕斷了一段鹿角。
良久雙方才叫拉開，族老被幾個後輩扶著，顫顫巍巍手指眾人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山前村民中一人躍眾而出跪伏在族老麵前，語帶悲聲哭道：“老祖宗，您要為我們做主啊，兩百多口人呐，全折進去啦，連個囫圇屍首都沒留下，您要為我們做主啊！老祖宗，老祖宗……”
得，這事沒法兒善了了！
族老會痛快承認自己轄下之人養山鬼招災禍，然後秉公執法嗎？開什麽玩笑，你山前村遭災，我們收留救濟已是天大的恩德，你們還想怎得？族老活了大幾十年歲數人精一般，他們這些族老日常是靠著臨青城鄉民享供奉吃錢糧的，怎會為了旁人主持什麽公道？又不是毛都沒長齊的愣頭青！想到愣頭青，族老銳利的目光掃向胡言惹事如今還置身事外得意洋洋的夥計，看他那個招不開裝不下令人生厭的樣子族老心中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