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何德何能受得起他這般對待
曹德綸把近日在京城和府里發生的事都簡述到一封信里,八百里加急給馮夜白送了過去,可信都送去好幾天了,愣是一點兒迴音都沒有,這個小皇帝城府深沉,誰也搞不清楚他究竟要幹什麼,拿不定主意,就這麼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宇文潞這邊也是焦頭爛額,皇帝在水師上大獲全勝,用火藥炸翻了安平王兩艘船,安平安慶兩位藩王旗下死傷慘重,一時半會兒的估計是不會再有什麼動作了,宿王那邊重挫過後,一時間也很難再復如往昔,他們現在的處境是兩下里都艱難,開始還當只要先帝死了就好了,現在看來是他們低估這個小皇帝了,雖然是少年皇帝,可本事還是有的,這回大意輕敵在他手上吃了這麼大的虧,往後行事才要更加謹慎,吃一塹長一智,他們對小皇帝還是了解太少,這回他留在京城也有的忙了。
皇帝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怪道人人都想登上這皇位做皇帝,原來做皇帝的滋味兒這麼爽,執掌天下,世人的生死都在他一人手中握著,做事再也不用避諱,從前做太子的時候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做事之前還得要看他父皇的臉色,時刻不敢懈怠,每一步都行的異常謹慎,生怕行差踏錯一步,自己這太子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可現在不一樣了,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就要什麼樣的女人。
納玉已經習慣了毫無章法的出現,這似乎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不管這一天忙到都多晚,他都會來看她,不過顧念著時辰,有時候來了,看見殿里的燈熄了,就站在西窗下遠遠眺望,也不叫人張揚打擾,自己獨個站一會兒,等太監來催上兩三遍才會離開。
他習慣了不打擾,納玉也習慣了他每天來探望,他不說明自己的心意,也沒表現的對她很獨愛,在納玉眼裡他就是個孩子,可女人最易心軟,兩人之間總像是有一層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線聯繫著,他每次來就扯動那根線拽著她的心輕輕晃悠,甚至於到後來,她居然還會在窗口等著他來,茫茫黑夜裡,外面看不清裡面,裡面的也看不清外面,只看得見一盞孤燈,襯一個清瘦的人影,在涼薄月色下日復一日倔強的站著。
更可怕的是她從一開始的抗拒到現在,居然已經開始慢慢習慣他的探望,習慣才是最叫人膽寒的,她在這宮中無名無分,又何德何能受得起他這般對待?
天下太平是百姓心中的期望,但是這天下,卻從沒有真正太平的時候,不過皇帝近來難得清閑,來納玉這兒的次數也越來越勤,頭幾次已經把馮夜白的事問的差不多了,有些個她故意繞圈子不肯說的,皇帝也沒逼她,這幾次再來就變成了徹底的無話可說,底下伺候的奴才看著都尷尬,可皇帝不覺得,納玉也不覺得,他們確實也沒什麼能說的到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