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手串變佛珠
瀛洲來大涼山這麼多年,還從未跟人紅過一次眼拌過一句嘴,可季汝嫦這一番話卻正好扎在他心上,他又把酒罈子搶回來,摔在地上,頭一回跟她掉了臉子,「你渾說什麼,別在你姐姐面前說這些,惹她不高興。」
季汝嫦被他那一下震懾住了,眼淚憋在眼眶裡不敢往下掉,「你也知道會惹她不高興,那你還整天跟個丟了魂兒的人似的,給誰看呢?她又看不到!」
他心裡煩悶,不耐煩再跟她揪著往事不放,伸手拉她一下,「不早了,回吧!」
季汝嫦存心跟他置氣,甩開手憤憤的道,「我不回,要回你回,我還有話要跟姐姐說。」
「那你待著吧,我走了。」他說完,果真轉身離開,一眨眼就消失在漫天夜幕里。
她還以為他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哪會真的走,可卻忘了他是個一根筋的直性子,根本聽不出她說的是反話,又或者聽出來了,就是不願遷就她罷了。
季汝嫦氣的直跺腳,這荒山野嶺的,他還真放心大晚上留她一個人在這兒,氣不過,心裡又害怕,她嘴裡念叨幾句「姐姐再見」緊忙追上去。
跑出一小段路,卻又看見他靠在前面的樹上,聽見腳步聲回頭看她,一句話也不說,扭頭就走,只不過步子邁的很小,像是在等她。
刀子嘴豆腐心,季汝嫦心裡一暖,慢慢跟著他往前走,方才的事越想越愧疚,「對不起……我剛才……說話重了……」
瀛洲嗯一聲,「快回吧,回去還得給沉央配藥浴。」
有的人天生就是這樣,外冷內熱,面上喜怒無形,心裡卻暖的跟燒了一盆子碳似的,冷不丁有一回撞進你心裡去,那就像往心裡鑲了一根釘,再拔不出來了。
他們回去的時候沉央和小童正在串紅豆,衛夫子帶著王順去後面安頓住處,小童閑不住,就攛搗沉央一塊兒去後山摘紅豆,倆人偷偷摸摸去了後山,摘了一枝子紅豆,紅豆摘回來了小童又給出主意,就這樣送過去顯得沒誠意,不如用紅繩串成一串,這叫禮輕情意重。
季汝嫦擰著小童的耳朵把人提起來,「大晚上的你們上後山去了?後山有狼你知不知道?」
小童齜牙咧嘴的喊疼,「我們做了兩個火把去的,沒有狼,有狼也能把它趕跑。」
是條漢子,季汝嫦把人扔給瀛洲,「這就是你教的好徒弟,回頭他那個哥子要是再抓著把柄來你這兒打秋風,我看你怎麼辦!」
瀛洲替小童揉揉耳朵,徒弟不聽話,他這做師父的也不生氣,「讓你背的書背完了嗎?去給我挑幾味治傷寒的葯出來,要是錯了,就……還罰你背書。」
他這麼溫吞的性子真叫人恨也恨不起來,季汝嫦沖小童比了個拳頭,小童吐吐舌頭,一溜煙跑了。
沉央手上不停,原想串個紅豆手串,可這一串就停不下來,等串號后一看——竟像是和尚脖子上掛的佛珠,紅色喜慶,瞧著很是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