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4章 死鴨子嘴硬的嚴勁松 因花澤銘引發的危機 希望錢閣老幫忙的王
嚴勁松一向都有嘴嚴的『臭毛病』,這一點,影后王爺再清楚不過了,所以他知道,除非自己祭出『大殺器』,要不然恐怕還是沒辦法成功突破嚴勁松的心理防線,再從嚴勁松嘴裡套取到自己急需的情報,而且他雖是剛回皇城,但鑒於他那無所不能的皇兄蘇雷霆眼線遍布各處,影后王爺也不能在嚴勁松這裡耽擱太久,他必須速戰速決,而後立馬趕往皇宮拜見皇帝陛下。
思及於此,影后王爺索性鋌而走險,當著嚴勁松的面提到了一個看似普通,實則特殊的日子-——十月初五,而且他還將時間精準到了亥時,說這話的時候,影后王爺眸光幽深如古井寒潭,周身更是被凜冽的寒意縈繞,俊臉更是陰沉得有些駭人,魏俊賢始終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從他跟著蘇君琰進入嚴勁松卧房后,他就一句話都沒說過,此刻更是噤若寒蟬。
儘管魏俊賢不太明白,影后王爺何以非要讓自己陪著來侍郎府,但從方才蘇君琰跟嚴勁松之間的短暫交鋒,魏俊賢也知道事情很大條,一旦證實嚴勁松是在故意裝病,無疑他這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可到底能有什麼『大事』值得嚴勁松冒如此高的風險呢?這裡才是最最啟人疑竇的地方。
而且方才影后王爺又強調了十月初五亥時這個時間段,顯然是已經知道了什麼,夜半三更之際,按理說也該是休息就寢的時候,尤其是對於嚴勁松這麼一個『身體明顯抱恙』的病人來說,他不老老實實睡覺,又能幹什麼呢?魏俊賢腦子轉得飛快,他在竭盡全力回想跟十月初五有關的事情,可惜還是沒有找到任何頭緒,不過此刻魏俊賢的好奇心也已經被影后王爺成功挑起了,他沒有再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是以拳抵唇輕輕咳嗽了一下,而後表情狐疑道,「下官若是沒記錯的話,嚴大人應該是九月十七身體出現嚴重不適,朝會期間更是搖搖欲墜,這才不得不告假回家休養,後來聽說嚴府幾乎把全皇城的郎中都請到嚴府,替嚴大人看病,那些郎中個個束手無策,再後來陛下聽聞此事,十月初二專門派了御醫來給嚴大人看診,可御醫們也說嚴大人這病很是棘手,他們也需要再研究研究,我等跟嚴大人同朝為官,本還想來嚴府看看,不過嚴大人心善,擔心會過了病氣給我們,所以婉拒了我等。」
魏俊賢這番話乍聽上去並沒有帶任何私人立場,甚至更像是在替嚴勁松『開脫』,但嚴勁松卻明白魏俊賢不過是在借這樣的方式把他所知道的情況都事無巨細地彙報給影后王爺罷了。
嚴勁松心裡早就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當蘇君琰突然明確地提到十月初五亥時時,他整個人就如遭重擊,腦子更是一片空白,只有嚴勁松自己知道,在那個當下他身體都僵硬了,恐慌的情緒瞬間就朝他席捲而來,他甚至感受到了死神的氣息,滅頂之災,近在咫尺。
不過,嚴勁松也只是慌了小半晌而已,很快,他就調整好自己的心態,那是一種求生的本能,嚴勁松絕不能就此讓自己全線潰敗,所以他用很短的時間就給自己重新構造了一個牢不可破的心理建設,嚴勁松知道眼下他所面臨的就是背水一戰,但若能成功挺過去,那麼他的危機也能解除了,雖說只是暫時,但至少可以給他喘息的機會,屆時他就可以重新規劃,再重新布局。
作為一個深諳權@術@斗@爭的資深陰@謀@家@,嚴勁松自然不會這麼菜,所以很快,嚴勁松就順著魏俊賢的話,氣若遊絲道,「魏大人所言極是,還請尊逸王明鑒,下官那時還在承受病痛的折磨,亥時自然是在房中休息。」
嚴勁松也不敢說多話,唯恐再被影后王爺抓到任何把柄,他也在刻意迴避十月初五這樣的詞眼,只是以亥時簡單解釋了一下,畢竟亥時正值二更,早是深夜時分,他一個身體極度不適的病人,除了睡覺,又能幹什麼呢?嚴勁松說完這話,就閉上了眼睛,臉色看起來也極度疲憊,一副沒有力氣跟人進行長時間交流的虛弱模樣,倘若換做其他人,肯定會有些於心不忍,也會儘快離開,不再打擾病人休息,可影后王爺本就是『鐵石心腸』,尤其如今他所面對的對象,還是嚴勁松這種老狐狸,影后王爺更加不會體恤嚴勁松,在聽完了嚴勁松的辯駁之詞后,影后王爺當即就從椅子上起身,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床榻上,某個臉色蒼白如紙的傢伙,而後冷笑道,「嚴大人這病看來的確挺嚴重,貌似將腦袋都燒壞了,不然怎會忘記如此重要的事呢?」
影后王爺這話讓嚴勁松心裡直打鼓,但他面上還是沒有顯露出任何端倪來,而且為了避免說多錯多,嚴勁松也沒有再接話,房間里的氣氛很是壓抑,就連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讓人精神極度緊繃的因子,魏俊賢自然也已經察覺到蘇君琰跟嚴勁松之間的劍拔弩張,他視線來來回回地打量著兩人,眸光微微閃爍,就在這時,影后王爺再度勾唇一笑,整個人倒是沒有之前那樣咄咄逼人了,只不過嘴裡的話還是讓人有些不寒而慄,他手指輕叩著椅背,語調慵懶道,「正所謂月黑風高夜,殺人越貨時,你先前搞出那麼大的陣仗,非但讓整個皇城的郎中為你的『重病』背書,之後又有太醫院的御醫們給你『作證』,嚴大人,你這準備工作倒是做得挺到位,可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嗎?太過於完美,恰恰是最大的敗筆,也是最大的破綻,既然你不願意開口,無妨,我可以去找花澤銘聊聊,我相信,他一定可以給我講一個既生動,又有趣的故事,屆時希望你還能如今日面對我這樣……硬氣。」
影后王爺突然提到了神醫閣的花澤銘,而且在說起花澤銘的時候,某王臉上露出了一抹略顯狡詐的笑容,反正在嚴勁松看來,他覺得此刻的影后王爺很陰險,那架勢明顯是要給自己致命一擊了,儘管嚴勁松覺得蘇君琰未必能夠成功找到花澤銘,但他的心還是七上八下,他甚至覺得繩子已經套在他頭上了了,只要影后王爺再用力一拉,他就徹底完蛋了。
這樣的念頭讓嚴勁松臉色越發蒼白,但因為他本就是『重症病人』,所以他的變臉也讓人察覺不出任何端倪,嚴勁松依舊沒有回話,只是目光略顯複雜地看著眉眼含笑的影后王爺,某王也不甚在意,他對著心生動搖的嚴勁松隨意擺了擺手,而後意興闌珊道,「好了,本王就不打攪你休息了,你好好睡吧,也許日後想睡都睡不著,魏大人,我們走。」
撂下這話,影后王爺就直接轉身,興味盎然地瞥了表情越發嚴肅的魏俊賢一眼,而後招呼著魏俊賢離開,聞言,魏俊賢也沒有任何遲疑,他挑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嚴勁松,彼時,嚴勁松恰好看向魏俊賢,兩人視線在半空交匯的一剎那,又快速地分開了。
魏俊賢跟上影后王爺,很快就離開了侍郎府,蘇君琰跟魏俊賢離開之後,嚴勁松強撐著『病體』,很是惶恐不安地喊著肆元的名字,肆元本來就在院子里候著,始終都關注著嚴勁松房間的動靜,見影后王爺跟魏俊賢走後,肆元只是來來回回地在院子里踱步,一邊等著嚴勁松傳喚自己,所以當肆元聽到嚴勁松喊自己名字時,他沒有耽誤任何時間,立馬就快步跑進嚴勁松房裡。
「大人,您小心點,您沒磕到哪裡吧?」,肆元進屋的時候,就看到嚴勁松從床上跌下,他趕忙上前,將嚴勁松抱扶起來,嚴勁松倚著床柱,目光驚懼地看著肆元,指了指角落的書櫃,肆元當即就心領神會,他對著嚴勁松點了點頭,而後就快步跑向書櫃,在從右下角倒數第二個抽屜的暗格里拿出了一個白瓷小玉瓶,很快,肆元又再度跑了回來,他打開了玉瓶的瓶塞,而後從裡面倒出了兩顆晶瑩剔透的白色藥丸給嚴勁松,嚴勁松直接塞進嘴裡,干吞著服下,他閉上眼睛,伸手撫著自己的胸口,顯然是在給自己順氣,約莫過了小半晌,嚴勁松覺得自己那喘不上氣的不適感終於有所緩解,他這才緩緩地從床上下來,肆元看到,立刻上前想要攙扶,卻被嚴勁松給拂開了。
嚴勁松坐在先前影后王爺坐過的椅子上,而後目光如炬地看著肆元,語調低沉道,「你立刻去找玉菏澤的人,就跟他們說,尊逸王已經有所察覺,讓玉菏澤趕緊想辦法,要是玉菏澤沒辦法扭轉頹勢,咱們大家就都等著集體下地獄吧。」
嚴勁松腦海里始終會閃現出影后王爺那雙洞悉一切的厲眸,他隱隱覺得蘇君琰什麼都知道了,這個念頭讓嚴勁松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不能再坐以待斃,所以才會讓自己的心腹肆元趕緊聯絡麒麟山莊的人,讓他們把消息轉達給玉菏澤知曉,眼下也只能指望玉菏澤『補救』了。
一聽嚴勁松這話,肆元心下一凜,他也沒敢耽擱,作勢就要跑出去,還沒等他邁出門檻,身後又傳來了嚴勁松的喊聲,「等等……」
聞言,肆元腳步一頓,趕忙轉過身來,畢恭畢敬地看著嚴勁松,態度謙卑道,「主子,有何吩咐?」
嚴勁松擰眉看向肆元,似乎有些遲疑,不過很快,嚴勁松就輕啟薄唇,再度追問道,「通知完玉菏澤的人後,你再悄悄去一趟神醫閣,看看花澤銘有沒有回來?」
嚴勁松想起影后王爺離開前,曾特意說起花澤銘,嚴勁松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唯恐花澤銘那邊真會出什麼岔子,這才囑咐肆元,再偷偷去神醫閣看看情況。嚴勁松很是心緒不寧,他總覺得這次影后王爺回皇城有點磨刀霍霍的意思,而且自己極有可能會是蘇君琰刀下的第一個亡魂,一想到這裡,嚴勁松越發坐立不安,所以才不得不盯緊神醫閣。
肆元已經跟了嚴勁松很多年,他鮮少看到嚴勁松露出這種恐懼的模樣,所以肆元也跟著緊張起來,不過肆元還是立刻點頭道,「小的明白,小的通知完麒麟山莊的人之後,立馬就去神醫閣。」
這一次,嚴勁松沒有再跟肆元說什麼,他只是沖著肆元擺了擺手,後者給嚴勁松行了一禮,而後就快速地跑開了,嚴勁松一臉頹廢地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彷彿瞬間老了十歲。
當嚴勁松這邊暗中採取動作時,影后王爺已經坐著馬車獨自前往皇宮了,至於魏俊賢則是被影后王爺半道放下了,儘管魏俊賢腦海里充斥著N多待解的問題,但魏俊賢很明智,他不曾追問影后王爺,反倒是在快要下車的時候,影后王爺突然主動跟魏俊賢說道,「魏大人,今日的事情,你可以原原本本地跟你岳丈錢閣老彙報,如果錢閣老不嫌麻煩,本王想拜託他追查花澤銘的行蹤,倘若閣老能幫本王找出花澤銘,就算幫了本王一個大忙,本王也會記住錢閣老的人情……」
影后王爺說這話的時候,俊臉表情淡淡的,他既沒有刻意討好錢閣老,也沒有故意施壓魏俊賢,只是用一副較為平和的語氣跟魏俊賢說起此事,魏俊賢這才明白,也許從城門口相遇的那一刻開始,影后王爺就已經在打他岳丈的主意了。
魏俊賢自然不會拒絕蘇君琰,畢竟就算影后王爺不說,他回去后也一定會把今日發生在侍郎府的事情,事無巨細地稟報給自家岳父大人,所以魏俊賢立刻就對著蘇君琰拱手作揖道,「尊逸王的話,下官一定負責帶到,待岳丈確認后,下官亦會再通知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