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獨斷專行

  阮家俊本就處於極度緊張而又強忍興奮的邊緣,被阮瀚宇這突然而來的斷喝聲驚醒,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就挨了他一拳,待抬頭看到面色鐵青的阮瀚宇時,臉色在燈光不那麼明朗的地下室里顯得有點發青轉白,他很不甘。


  沒想到在這樣的地方都能被阮瀚宇抓著把柄,縱使想要掩飾,也掩飾不住那一份微微的惶色。


  這個時候他還不想把這樣的桃色新聞鬧得滿城皆知,他可是政府官員,形象很重要。


  更重要的是不能讓奶奶知道,否則屬於他的那些阮氏的繼承權就會有可能因***雷霆震怒而打了水漂。


  別看奶奶已經九十高齡了,腦子可清醒著呢,手中又握有老爺子的遺書,那說話權很管用。


  憑什麼好處都要讓阮瀚宇得了,他如今的阮氏集團富可敵國了,而他雖然當著個財政廳廳長,卻工資有限,手頭並不寬鬆。


  他阮瀚宇不就是希望他什麼都得不到嗎?否則明明不愛木清竹了,卻還處處盯著他,抓他的把柄呢!


  他握緊了手,爬了起來,明明心中憤怒卻不敢大聲反抗,連背都沒有剛才那麼挺直了。


  阮瀚宇把他的表情收在眼裡,不由滿臉嘲諷,輕蔑地冷哼了聲。


  他很快適應過來,緩緩將自己的情緒平息下來,笑容僵然,「大哥來了。」


  阮瀚宇鼻孔里冷哼一聲,「家俊,你一介政府官員,卻屢次做事莽撞,還要與離過婚的女人拉拉扯扯,你認為這樣好嗎?這若傳出去,奶奶知道了會什麼想?你的仕途會怎麼樣?想你如此聰明,城俯如此,怎麼在這件事上屢屢犯錯誤呢?」


  阮瀚宇的話正中他的痛處,他臉色青白交替,雙眼陰沉,身側的拳緊緊一握,唇角都有些微微抽動。


  陰陰地看了阮瀚宇一眼,又望了眼跌坐在地上的木清竹,萬般無奈,只得說道:「大哥,既然你們已經離婚了,我想我就是娶她進門,這也是無可厚非的,更何況我現在可比你更有資格。」


  「是嗎?」阮瀚宇不由冷笑出聲來,「爺爺的遺言里寫得很清楚,你只能娶軍界的張宛心為妻,而且現在婚事正在籌備中,你敢冒著什麼都不要的危險去娶一個離過婚的堂嫂?你能做到嗎?」


  阮家俊的身體抖了下,張著嘴只有呼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阮瀚宇嘴角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光,淡淡地說道:「更何況,你這財政廳廳長的位置還剛坐上去不久,如果你想仕途就此玩完了,那隨你的便,可要想清楚了,張將軍的牌氣可不是那麼好的。」


  心思從不外露的阮家俊此時呆若木雞!

  「懦夫。」阮瀚宇腹中冷哼,冷冷一笑,走過來撈起木清竹朝悍馬車走去。


  阮家俊眼睜睜地望著阮瀚宇帶走了木清竹。


  「你要帶我去哪裡?」腳底的痛使得木清竹吡牙裂嘴,痛得直抽氣,可又忍不住好奇,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阮瀚宇面無表情,把她塞進後排車廂里,發動了車子,從倒視鏡里瞧到木清竹痛苦的臉,嘲諷地問道:「是不是把你從初戀情人那裡搶過來,攪了你們的好事,很不甘心呢?」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木清竹聽著他挖苦嘲諷的聲音,心中無奈之極。


  阮家俊什麼時候成了她的初戀情人了?他可真會臆測,但凡他見到點什麼,都會把它無限想象擴大,甚至想得下流齷齪,這真是她的悲哀。


  「不哼聲了,是不是被我說中了,心虛。」阮瀚宇冷言冷語嘲謔著。


  木清竹懶得跟他費口舌,低頭揉著腳,淡煙似的柳眉蹙得像條蚯蚓。


  「既然知道痛還要招蜂惹蝶幹什麼?女人家不學點好的,活該。」阮瀚宇的話更加惡毒。


  木清竹心中又氣又怒,大聲說道:「停車,放我下來。我要自己開車回去。」


  阮瀚宇滿臉漠然,佯裝聽不到,根本沒把她的話當回事。


  木清竹鐵了心要下車,現在阮家俊不在了,她也不怕了,更何況還要急著回家看看媽媽呢。


  「聽到沒有,停車。」她再次大聲出聲。


  阮瀚宇耳根動了動。


  「你那輛破車早已被我命人送到車管所報廢了,以後你不用開車了。」他淡然若水地說著,好似在說著今天天氣不錯這樣的話,表情淡靜,卻把木清竹聽得目瞪口呆。


  那輛甲殼蟲車是她爸爸木錦慈送給她的生日禮物,雖然很便宜也不名貴,但木清竹一直都很喜歡,從來捨不得扔掉,而且也只有開這輛車,她才會心情高興點。


  她現在並不缺錢,但她也從沒有考慮過換掉這輛車,爸爸現在死了,這輛車是她唯一的念想,向來低調的她,從不追求物質上的東西,更不會在意車子的好壞了,她只想一直保存著這輛車,直到它開不動了,便修好它,然後珍藏著。


  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阮瀚宇這個混蛋竟然就這樣不聲不響地把她的寶貝車子處理掉了。


  這個魔鬼,瘋子,太霸道了,不管他做什麼事從來都不考慮別人的想法,老是想當然。


  木清竹已經氣瘋了!


  「啊」的怪叫一聲,拿起的手裡的包朝著車窗砸去,用腳踢著車門,臉紅脖子粗,這時的阮瀚宇要不是正在開車,她一定會衝上去把他給滅了。


  「死女人,瘋了。」悍馬車被震得咣咣響,阮瀚宇從反光鏡看到木清竹小臉敝得通紅,整個人失去控制般,心中惱火,一個急剎車,車子往左邊一拐,停在了路旁的樹陰里。


  「喂,找死啊。」正在旁邊開著的車子猛地緊急剎車,探出頭來罵罵冽冽,待看到阮瀚宇駭人的眼光,還有他那價值幾千萬的悍馬車時,立時噤聲了,灰溜溜地從旁邊開走了。


  「死女人,你究竟想幹什麼,不就是輛破車嗎?」阮瀚宇火大如牛,反手抓過木清竹的手把她拖到坐位中間,禁錮在車位後面,怒聲喝道,邊喝邊用一隻手拉開汽車檔板,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寫好的支票扔到她臉上,不屑地說道:「不就是錢嗎?我賠給你。」


  木清竹血往上涌,眼圈泛紅,眼淚叭噠叭噠往下滴,拚命縮回手來,卻被阮瀚宇抓得死脫,低頭狠狠咬了他手一口,阮瀚宇吃痛放開了她。


  她撿起那張支票看都沒看撕了個粉碎朝著他的臉上扔去。


  「阮瀚宇,你不是人,獨斷專行,自以為是。」她聲嘶竭力地喊道,「放我下去,我不要與你這魔鬼在一起,我要去找我的車。」


  撒爛的碎片如同雪片般落在阮瀚宇俊美的臉上,他幾乎驚愕了,木清竹滿臉淚水,眼裡的光如同只受傷的小鹿對著傷害它的獵人般,除了憤怒,怨恨,還有陌生。


  他從沒有見過如此失去理智的木清竹,呆在阮氏公館一年,不管媽媽如何對她冷言冷語,亦或是他對她嘲諷譏笑,她從來都是順眉順眼,不聲不哼的,有幾次看到她握緊了拳頭,咬緊牙齒,以為她會大喊大叫,甚至尋死覓活,可她都像是沉入水中的石頭,連水面的波瀾都沒來得及泛起,就平靜了。


  甚至連家裡傭人,工人欺負她,不把她放在眼裡,她也能忍氣吞聲,淡然自若。


  曾經以為她是個木頭人,不會生氣。


  可今天他看到了憤怒中的木清竹,發著牌氣,如同潑婦般的木清竹,她的哭聲悲痛,滿臉失望,那神情看得他揪心,心慌,甚至有點害怕。


  這是他第一次害怕女人的眼淚,竟然還是這個讓他討厭的女人的眼淚。


  真沒有想到她會對那輛破車如此在意。


  身為阮氏集團的設計部經理,竟然還開著那麼廉價的甲殼蟲車上下班,更何況還是他的前妻,就連公司普通的職員都是開著價值不菲的名車上下班,這不僅丟他的臉,也更是丟了阮氏集團的臉,他實在看不下去。


  該死的女人,現在又離婚了,一定是想開著破車搏同情吧,亦或是對外宣示她的楚楚可憐,博得外界的好感,好讓人認為他剋薄她,又或者只是想博男人的同情,勾引男人吧!


  斜睨了汽車後座上的女人一眼,心裡的火"轟"的一聲,火苗又竄得老高!


  再看了眼她白哲的手指上,自從結婚起,她就沒有戴上過婚戒,嫩白如蔥的無名指上,連點點痕迹都沒有。


  想她在美國這幾年,一定是打著未婚的旗號招搖撞騙吧,否則連景成瑞那樣的男人都會被她迷得團團轉呢!

  猛地發動車子,悍馬低吼一聲朝前奔去。


  一路上他不停地按著超高分貝的喇叭,彪悍的悍馬在車來車往的大街上橫衝直撞,嚇得別人的車輛紛紛躲避讓道,就連正在巡邏的交警都給驚動了,只是看到是他阮瀚宇的車后,都無奈的搖了搖頭。


  阮瀚宇特地立了個賬戶放在車管所,凡有罰款自動扣除了,因此交警面對財大氣粗的阮瀚宇也是無可奈何。


  不就是罰錢嗎?他阮瀚宇有的是,他不在乎!


  車子很快開上了內環,悍馬車更是一路狂彪,連哭泣著的木清竹都嚇傻眼了,這哪是開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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