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主角登場
就在天快亮的時候,洪七公已葬身雪墳之中,惟見地下高起一塊,卻已不露人形。楊過並無倦意,但見四下裏都是暗沉沉地。
忽聽得東北方山邊有刷刷的踏雪之聲,凝神望去,隻見五條黑影急奔而來,都是身法迅捷,背上刀光閃爍。楊過心念一動:“多半是這位老前輩所說的藏邊五醜。”忙在一塊大岩石後邊躲起。
不多時五人便奔到岩石之前。一人“咦”的一聲,叫道:“老叫化的酒葫蘆!”另一人顫聲道:“他……他在華山?”
五人臉現驚惶之色,聚在一起悄悄商議。突然間五人同時分開,急奔下峰。
山峰上道路本窄,一人隻奔出幾步,就踏在洪七公身上,隻覺腳下柔軟,“啊”的一聲大叫。其餘四人停步圍攏,扒開積雪,見洪七公躺在地上,似已死去多時。
五人大喜,伸手探他鼻息,已沒了呼吸,身上也是冰涼一片。五人歡呼大叫,亂蹦亂跳,當真比拾到奇珍異寶還要歡喜百倍。
一人道:“這老叫化一路跟蹤,搞得老子好慘,原來死在這裏。”另一人道:“洪七公這老賊武功了得,好端端的怎會死了?”
又一人道:“武功再好,難道就不死了?你想想,老賊有多大年紀啦。”其餘四人齊聲稱是,說道:“天幸閻羅王抓了他去,否則倒是難以對付。”
首先那人道:“來,大夥兒來剁這老賊幾刀出出氣!任他九指神丐洪七公英雄蓋世,到頭來終究給藏邊五雄剁成了他媽的百八十塊。”
等五人要準備動手之時,楊過大喝一聲,從岩石後躍將出來。他沒有兵刃,隨手撿起兩根樹枝,快招連發,分刺五人。
這五招迅捷異常,就可惜先行喝了一聲,五醜有了提防,否則總會有一二人給他刺中。饒是如此,五醜也已經頗為狼狽,竄閃擋架,才得避開。
五人轉過身來,見隻是個衣衫光鮮的少年,手中拿了兩段枯柴,登時把驚懼之心去了**。
那大醜喝道:“臭小子,你是這老叫花的什麽人?他現在登西天去啦,快跪下給五位爺爺磕頭罷。我等可考慮,讓你小子一命。”
楊過見了五人剛才閃避的身法,已約略瞧出他們的武功。五醜均使厚背大刀,武功是一師所傳,功夫有深淺之別,家數卻是一般。
對上這五人,自己隻要小心些,便可戰而勝之。幾百回合後,楊過憑借輕功身法,終於將五醜給打倒在地。
再看看洪七公此時的模樣,身子冰冷,宛似死屍無異,隻是並非僵硬而已。楊過伸手去摸他心時,似乎尚在微微跳動,鼻息卻是全無。
再想想師父剛才的話,楊過便知,洪七公此時在修行內功。所以便沒有再做打擾,然後動手將那五醜給廢了五個,便不再理會。
然後,楊過一直守在洪七公跟前,不過還是會時不時的出去轉轉,畢竟還要“找找”自己的師父。
一直到了第四日。楊過走到洪七公身前,探他呼吸,仍是氣息全無,不禁歎了一口氣,向他作了一揖,說道:“
洪老前輩,我已守了三日之約,可惜前輩不幸身故。晚輩隻得將前輩安葬於此了,望前輩泉下有知。”
說罷,便抱起他的身子,走向一處高地,準備給洪七公“埋了”。還沒走兩步,楊過便覺得手上一輕,剛準備低頭查看,便聽見:“這一覺睡得好痛快!”
楊過轉身望去,卻是洪七公,已經醒了過來。原來洪七公初時是在雪中真睡,待得被五醜在身上踏了一腳,自然醒了。
他存心試探,瞧這少年能否守得三日之約,每當楊過來探他鼻息,便閉氣裝死。直到此刻,才神威凜凜的站在那高地上。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鋒、鋒、鋒幾聲響處,山角後轉出來一人,身子顛倒,雙手各持石塊,撐地而行的怪人。
洪七公見到這人後,也是大吃一驚。這人是洪七公的老相識了,兩人每次見麵,都要大打一場才行。這不,才剛遇到,就已經打起來了。
不過,看那人的樣子,卻是不認識洪七公一樣。原來這人便是西毒歐陽鋒,自第二次華山論劍後,歐陽鋒逆練《九陰真經》,便成了如此模樣。
但是,歐陽鋒神智雖然胡塗,但逆練九陰真經,武功愈練愈怪,愈怪愈強。而洪七公也曾練過一些《九陰真經》。
與自己原來武功一加印證後,也是大有進境,畢竟正勝於逆,雖然所知不多,卻也不輸於西毒歐陽鋒。
兩人數十年前武功難分伯仲,此後又各有際遇,今日在華山第三度相逢,一拚功力,居然仍是不分上下。
洪七公連發幾次不同掌力,均被歐陽鋒在彼端以足力化解,接著他足上加勁,卻也難使洪七公退讓半寸。二人一番交手,各自佩服,同時哈哈大笑,向後躍開。
歐陽鋒翻身正立,斜眼望著洪七公,依稀相識,喝道:“喂,你的武功很好啊,你叫什麽名字?”
洪七公一聽,又見他臉上神色迷茫,知他十餘年前發瘋之後,始終未曾痊愈,於是說道:“我叫歐陽鋒,你叫甚麽名字?”
歐陽鋒聽後,心頭一震,覺得“歐陽鋒”這三字果然好熟悉。但自己叫甚麽名字,實在想不起來,搖頭道:“我不知道。喂,我叫甚麽名字?”
洪七公哈哈笑道:“你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快回家想想罷。”歐陽鋒怒道:“你一定知道,你跟我說,”
洪七公道:“好吧,你名字叫做臭蛤蟆。”“蛤蟆”兩字,歐陽鋒是十分熟悉的,聽來有些相似,但細細想卻又不是。
他與洪七公是數十年的死仇,憎惡之意深印於腦,此時雖不明所以,但自然而然的見到他就生氣。
洪七公見他呆呆站立,目中忽露凶光,暗自戒備,果然聽他大吼一聲,惡狠狠的撲將上來,當下不敢怠慢,出手就是降龍十八掌的掌法。
兩人襟帶朔風,足踏寒冰,在這寬僅尺許的窄道上各逞平生絕技,傾力以搏。一麵是萬丈深淵,隻要稍有差失,便是粉身碎骨之禍。
兩人此時年事已高,精力雖已衰退,武學上的修為卻俱臻爐火純青之境,招數精奧,深得醇厚穩實之妙詣,隻拆得十餘招,兩人不由得都是心下欽佩。
歐陽鋒叫道,“你這老家夥,倒是厲害得很啊。”洪七公笑道:“臭蛤蟆也了不起。”
拆了數十招後,楊過見二人雖在對方淩厲無倫的攻擊之下總是能化險為夷。心下,對兩人的武功造詣,也是非常敬佩。
堪堪拆到千餘招,二人武功未盡,但年紀老了,都感氣喘心跳,手腳不免遲緩。楊過叫道:“兩位打了半日,想必肚子餓了,大家來飽吃一頓再比如何?”
洪七公聽到一個“吃”字,立即退後,連叫:“妙極,妙極!”對於一名資深吃貨而言,有的吃,自然是最好了。
這幾日來,在楊過去尋找師父的時候,李達都會給他一些吃食,幫幫自己的徒弟。打開籃蓋,但見凍雞凍肉、白酒冷飯,一應俱全。
兩人還沒吃幾口,歐陽鋒突然躍起,叫道:“歐陽鋒,咱們拳腳比不出勝敗,再比兵器。”洪七公搖搖頭道:“不比啦,算你勝就是。”
歐陽鋒道:“什麽勝不勝的?我非殺了你不可。”回手折了一根樹枝,拉去枝葉,成為一條棍棒,向洪七公兜頭擊落。
隻見洪七公抬起地下一根樹枝,當作短棒,二人又鬥在一起。這場拚鬥,與適才比擠拳腳又是另一番光景。
但見杖去神龍夭矯,棒來靈蛇盤舞,或似長虹經天,或若流星追月,隻把楊過瞧得驚心動魄,如醉如癡。
二人杖去棒來,直鬥到傍晚,依然難分勝敗。楊過見地勢險惡,滿山冰雪極是滑溜,二人年事已高,再鬥下去必有失門,大聲呼喝,勸二人罷鬥。
但洪七公與歐陽鋒鬥得興起,哪肯停手?楊過見洪七公吃食時的饞相,心想若以美味引動,或可收效,於是在山野間挖了好些山藥、木薯,生火烤得噴香。
這才讓兩人止住爭鬥,三人找了個山洞,擠在一起,也算是過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楊過尚未睡醒,隻聽得洞外呼呼風響,夾著吆喝縱躍之聲,急忙奔出,隻見洪七公又與歐陽鋒鬥得難分難解。
楊過長歎一聲,便又坐在一旁觀看,但見洪七公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條理分明,歐陽鋒的招數卻難以捉摸。每每洪七公已占得上風,可是被他倏使怪招,重又拉成平手。
兩人的招式套路,與師父師伯,卻又是不同。師父李達,將就簡介快速的擊倒對手;而師伯卻是以柔克剛,陰陽調和。
但是師父師伯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追求讓身體產生本能,自己作出反應。而不是經過大腦的思考後,才讓身體跟著意識行動。
而洪七公和歐陽鋒雖說現在的招式運用,已經得心應手,但是比起師父師伯,卻差了許多。二人日鬥晚睡,接連鬥了四日,均已神困力倦,幾欲虛脫,但始終不肯容讓半招。
第二日,兩熱不又要開始拚鬥。不過這次,歐陽鋒好似發瘋一般,不僅與洪七公比試武功,還要跟他比拚內力。
還好在將人就要對上的時候,李達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小楊子~你在哪裏?”李達喊話的時候,用上了內力。
三人聽後,楊過趕緊高興的大叫道:“師父~我在這裏啊!我在這裏!”而洪七公則是驚訝於來人內力的深厚程度,前所未見。
而歐陽鋒則是就像被針刺了一般,一下子跳的遠離洪七公的距離,然後作出防備,開始四下觀察起來。
不多時,三人便見到一個人影,從遠處掠了過來。雖說來人速度極快,但是腳下的雪,卻是沒有絲毫飛濺起來,真正的踏雪無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