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母老虎,爪子挺鋒利(1)
他眼中殺機茂盛,看卿酒酒的目光像是再看仇人一般。
卿酒酒微微喘息,她一張嘴,便又是一口血從嘴角流下來。
她確定卿歡顏在她身上動了手腳,可以她的醫術竟然沒查探出來,脈搏正常,心跳正常,但她卻感覺到一股危機。
這種直覺,曾在最危險的任務之中救過她的命。
「下輩子,記得投個好胎!」卿明遠緩緩舉起棍棒,爾後朝著卿酒酒的太陽穴,用力地揮下來。
勁風拂面,耳鬢細發揚起,卿酒酒眨了下眼,濃墨桃花眼中,只能看到迅速下落的棍棒。
說時遲那時快——。
細軟白綢嗖地從木窗彈射進來,穿過空蕩,及時地纏在卿明遠手腕上。
那棍棒,離卿酒酒的太陽穴僅一寸的距離。
白綢緊繃拉直,一股大力從另一端傳來,阻攔著卿明遠。
柴房外響起刀劍相接的聲音,幾息的功夫,彎月流光的刀芒散落進來,卻是紅蠍和鵝黃殺了進來。
「大小姐!」鵝黃嬌喝一聲,她手裡挽著一雙峨眉刺。
「吃裡扒外的東西!」卿明遠勃然大怒。
右手被拽著,他便將棍棒換到左手,非的趁機打死卿酒酒。
紅蠍眼疾手快,她彎刀一揚,飛快躥過來,生生逼退卿明遠和幾名護院。
「大小姐,可還好?」紅蠍問道。
卿酒酒被扶起來,她撩起袖子,就見左手手腕正中,浮起一條猩紅色的血線,那血線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一直朝她心臟挺進。
「紅線蠱!」紅蠍詫異道。
她放下彎刀,「大小姐,得罪了!」
說完,指尖掐在她胳膊上,恰好攔在那血線之前。
「什麼是紅線蠱?」卿酒酒眸生戾氣。
紅蠍飛快道,「紅線蠱本是古蜀一種水中幼蟲,後來被江湖人帶到大燕,就成了蠱蟲的一種,中了此蠱,會吐血三天而亡,很麻煩。」
卿酒酒心頭有數了,此時橙柳和鵝黃已經將卿明遠和護院打到柴房外,順勢關上了門。
「可有解法?」橙柳問道。
紅蠍道,「要蠱主的血就能解,大小姐只有三天的時間,這三天還會不斷吐血,一天比一天虛弱。」
卿酒酒以銀針截住肩膀上所有的穴位,紅蠍這才敢鬆手。
她在橙柳攙扶下站起身,一抹嘴角鮮血,粉白的唇讓鮮血染的來殷紅如朱。
她彎起桃花眼,笑的寒涼而邪性,「卿歡顏好得很,能讓我栽這麼大一個跟頭,這回不放干她的血,我不姓卿!」
當天晚上,橙柳和鵝黃去卿歡顏暫住的牡丹苑,準備將人綁回去,哪知道牡丹苑已經人去樓空,便是連蘇氏都不在了。
這一打聽,才知卿歡顏連夜帶著蘇氏回了外祖蘇家,還說要幾天後才回來。
卿酒酒盤腿坐在床沿,她皺著眉頭以銀針試探左手腕那根血線。
她精通醫毒,卻獨獨最蠱蟲這種東西沒有任何了解,不然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著了卿歡顏的道。
紅蠍道,「紅線蠱幼蟲生於水中,性屬陰,只有男人才養的活,所以蠱主必定是個男人。」
卿酒酒將卿歡顏身邊的人過濾了一遍,沒發現誰有嫌疑,蠱主不好找,她又只有三天時間,不能將解蠱之法寄托在蠱主的血上。
她搭脈摸了會,片刻后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下左臉,聲若冰珠的道,「天一亮,就去買幾味藥材回來。」
捱到天亮,卿酒酒又吐了兩口血,那血呈暗黑色,隱隱散發出一股子惡臭,用紅蠍的話來說,這是紅線蠱已經躥入五臟六腑的徵兆。
卿酒酒,還有兩天可活。
白雪等人臉上神色不太好看,卿酒酒則面無表情,買來她想要的藥材后,她便將所有人趕出去,自己關在房間里,誰也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卿酒酒要幹什麼?
她要以毒攻毒!
她體內本身就有一種慢性毒藥,以致於毀了她的臉,她如今再加一種烈性毒藥進去,就不信兩種毒還弄不死一隻蟲子!
半日後,白雪四人聽到房間里傳來嘭的聲響,待四人衝進去,就見床沿面前一大灘的血,卿酒酒倒在床邊,面若金紙,手裡捏著個小小的琉璃瓶,瓶子里還有一條細弱髮絲的蟲子游在血里。
四人大驚,其中又以紅蠍最為詫異。
她行走江湖多年,就沒聽說過誰能不用蠱主的血就將紅線蠱也逼出來的。
卿酒酒卻是在昏迷中做夢了。
她夢見自己站在前世被炸死的秘密安全屋裡,她環視四周,熟悉的擺設,還有茶几下她沒有第一時間察覺的液體炸彈。
轟的一聲,炸彈爆炸,她又一次歷經了被炸死的過程。
沒有疼痛,瞬間被炸成四分五裂的肉渣,只余靈魂飄搖不定。
混蛋,這仇報不了了!
卿酒酒懷著深深的遺憾睜眼,就見白雪正在給她擦臉。
「大小姐醒了。」白雪喜極而泣,朝外間喊了兩聲。
橙柳、鵝黃還有紅蠍踏進來,卿酒酒撐起來,看了圈道,「紅線蠱呢?」
紅蠍從懷裡掏出來,那蠱每日用卿酒酒的血養著,自然還是活的,卿歡顏那邊並不知曉已經被逼出來了。
卿酒酒冷笑一聲,她身子還虛,畢竟遭兩種毒摧殘,這身子以前好不容易養點的力氣又沒了,往後還要虛弱一段時間,怎麼也要半年才能養好,恢復她體能的巔峰狀態。
「再有半日,就該是大小姐暴斃的時辰,大小姐想怎麼做?」白雪低聲問道。
卿酒酒把玩著琉璃瓶,勾唇道,「把我要死了的消息傳出去,再去找卿明遠來。」
不過半個時辰,卿明遠大步而來,他本有懷疑,然見卿酒酒確實氣若遊絲地躺床上,適才喜上心頭。
卿酒酒蒼白著張小臉,她將左臉掩著,只朝卿明遠露出完好嬌美的右臉,奄奄一息的道,「父親……」
卿明遠離她遠遠的,板著臉道,「裝模做樣,孽障,即便你死了本王也不會將那筆嫁妝給你!」
卿酒酒輕咳一聲,又吐出血來,她喘著氣艱難的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