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傻子,死了也活該(2)
皇太子失笑,臨出院門,他突然問,「要了本殿的銀子,好歹也該寫張欠條。」
卿酒酒不正經地調戲他,「那沒銀子還,是不是還要肉償?」
皇太子被這話嗆了下,他板著那張妖孽臉,不甚威嚴的道,「口無遮掩,小心本殿掌你的嘴!」
卿酒酒哂笑,視線捉狹從皇太子眉心硃砂掠過,他自以為自個氣勢冷肅,其實春色四溢的很。
卿酒酒走過去蹲他面前,視線低於他,撐下頜道,「吶,你不經我同意,就讓我做縣主,把我推到風口浪尖上,幾百兩銀子的精神補償費,那都是少的。」
皇太子收起幾分玩味,他認真看著她,「卿酒酒,姑娘家太聰明可不好。」
卿酒酒伸手,大不敬地戳了他膝蓋一下,「我說,皇太子你屁股底下那把椅子坐的很不穩吧?既然知道我也是聰明人,就別想打過河拆橋,完事賣我的主意,不然,我保證你往後不止腿殘,腿根的玩意也會不好使。」
皇太子只覺大腿上一刺痛,他低頭,就見卿酒酒手裡明晃晃捏著根銀針,還扎進了他肉里。
「哼,」皇太子薄唇抿成一條線,琥珀鳳眸之中泛起浮冰碎雪的冷意,「你很好,本殿沒有看錯人,希望你值得本殿對你的期許,還是那句話,你能做到什麼地步,本殿就能給你任何想要的,哪怕……」
他頓了頓,傾身到她耳邊,以只有彼此能聽清的聲音說,「與我江山共享。」
卿酒酒不屑撇嘴,她收了銀針,「誰稀罕,你給我誰都管不著的自由就行了,最簡單得,免我不跪。」
她是真心不喜歡大燕那一套跪來跪去的規矩。
狹長鳳眸華光灧瀲,細碎鎏金搖曳生輝,皇太子見眼前的小臉靈動盎然,彷彿廣闊蒼穹之中自在翱翔的雛鷹,那雙翅膀,活潑得讓人不忍心折斷。
「好。」他聽見自己低聲應道,還伸手摸了摸她發頂。
卿酒酒沒好氣地拍下他的手,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道,「不準摸,知不知道摸了我長不高的!」
她這番嬌憨之態,倒真像個天真的孩子。
皇太子朗聲笑著走了。
見人走了,秦婆子牽著卿蜜蜜出來,發自內心的為卿酒酒開心,「太好了,大小姐和皇太子殿下相熟,往後回了平忠王府,也沒人敢欺負小姐們。」
卿酒酒不以為然,這其中的門道她也懶得跟秦婆子說,只吩咐,「今天傍晚,寺中會放河燈,秦媽你帶著蜜蜜也給母親放一些,我……就不去了。」
她並非真正的卿酒酒,去了也沒啥意義。
秦婆子應下,「大小姐,老奴想給王妃在寺里點一盞祈福燈,望王妃來世順遂一些。」
卿酒酒點頭,拿了五十兩,「去吧,也算是盡孝,為……」
卿酒酒!她默默的在心裡補上這句。
秦婆子歡歡喜喜地帶著卿蜜蜜先去點祈福燈,卿酒酒站屋檐下,看了會自己的手相。
她上輩子是個孤兒,打小就被組織選中培養,哪裡感受過人倫親情,從來都是一個人,一直到她十八歲身死,親緣都淡薄的很。
廂房對面,恰巧卿明遠捂著鼻子快步跑出來,他見卿酒酒,沒給好臉色,甩了下袖子背著手走了。
卿酒酒聽到西廂房裡傳來摔東西的聲音,不用想都知道,是卿明遠嫌棄蘇氏如今的模樣,惹來蘇氏的不快罷了。
這兩夫妻,就是要反目,她才看得歡喜呢。
然,這種歡喜並未持續多久,傍晚時分,卿酒酒正在檐下看陰雲,有小沙彌慌慌張張跑進來喊道——。
「長樂縣主,不好啦,您的胞妹落水了,沒人敢去救……」
小沙彌一口氣還沒喘上來,他再眨眼,檐下已經沒了人影,「長樂……縣主……」
法華寺接引河邊,寬闊的水面上,河燈蜿蜒,遠遠看去,五光十色,彷彿點綴的輪迴光路,十分好看。
此時,正有一人在河中心撲騰,攪亂了不少河燈。
秦婆子嘶聲竭力,「二小姐,二小姐……求求你們,救救我家小姐……老奴求你們了……」
可沒人下河,聚在河邊的高門貴女,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小聲議論。
「誰敢下去?她可是那位的胞妹,指不定也是那啥所化,今個又是中元節,可嚇人了……」
「就是,要我看哪,一下去,接引河裡准要被溺死!」
「小聲點,不過那姑娘看著也挺可憐的……」
秦婆子恨不得自己跳下去,可她一個老婦根本不會水,她心頭的絕望呼嘯滅頂,只能眼睜睜看著卿蜜蜜在河中央慢慢不再掙扎,最後沉沒到河底。
「二小姐……二小姐……老奴一會就來陪您……」秦婆子趴在河岸邊,臉上閃過瘋狂的神色。
「哼,反正是傻子,死了也活該!」這其中,有個穿鵝黃軟羅紗裙的姑娘惡毒的道。
秦婆子雙目赤紅地盯著她,「等著吧,你們幾個推二小姐落水,大小姐是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家大小姐是長樂縣主,還和皇太子相熟,你們會遭報應的!」
另一湖藍半臂衫襦裙的姑娘不屑道,「皇太子?一個殘廢罷了,那個位置早晚換別人坐,至於你家小姐,粗俗的和邊南蠻夷一樣,我等都是朝中重臣家眷,報應?簡直是……」
這一句話還沒說完,河岸邊眾多女眷只聽的噗通一聲,接引河中濺起巨大水花,沾濕了好些人的衣裙。
女眷驚呼後退,適才有人看清,是有人跳進了接引河中救人。
跳下河的,正是卿酒酒!
她飛快靠近卿蜜蜜,爾後抓住她,將人頂出水面。
「蜜蜜,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事?」她心跳飛快的問。
就在剛才,興許是雙生感應,她越是接近河岸,心頭越是發慌,更有一股子不屬於她的悲慟情緒從她心裡湧起,讓她連呼吸都是帶著心痛。
「姊姊……」卿蜜蜜虛弱地應了聲。
卿酒酒眼眶一酸,差點沒當場哭出來,「噯,是姊姊,沒事了,乖,姊姊帶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