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怎麽就和皇帝杠上了?
慕容徹冷哼了一聲,“朕沒有那麽多的耐心和你周旋,想要自由,現在你還不夠格。”
莫清曉心裏罵了個痛快,這才不情願地打開木盒,她也不管這桌子是禦書房的,拿起刀就劈,劈得力道十足。
慕容徹看了桌子上的痕跡,又看了看兩把樣式奇怪的刀,“你從哪裏找到的?”
“當鋪。”莫清曉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你不是派人去偷過東西麽?”
“朕取回自己的東西而已。”慕容徹不悅地揚起眉。
行,你有權有勢,你說什麽都對,莫清曉扁了扁嘴,坐在原地看起了刀。
“方才在路上,我找了個侍衛問過了,這東西恐怕不是產自北均吧?現在我能洗脫嫌疑了麽?”莫清曉哪裏不知道這個昏君對自己隻有兩個字。
懷疑!
慕容徹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若你是敵國的棋子,又當如何?”
莫清曉臉色一僵,“你憑什麽說我是敵國棋子,我連你的敵國在哪兒都不知道!”
慕容徹輕巧地把嵌在桌子裏的刀拔了出來,輕鬆地像是不費絲毫力氣。
莫清曉扭過頭,看也不看他,“總之我答應的事情已經做到了,現在我不欠你什麽。”
“莫清曉,你欠朕什麽,什麽時候可以還清,都由朕說了算。”
慕容徹手裏握著刀,銳利的目光比刀還要具有威懾力,他看著眼前桀驁不馴的女人,如同看著近在眼前的獵物。
他不喜歡脫離自己控製的人和物,包括眼前這個女人!
莫清曉一口氣堵在心裏,幹脆站起身,“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她一轉身的瞬間就蹙起了眉,她到底是哪裏來的膽子,怎麽就和皇帝杠上了?!
想到現在自己沒有籌碼了,莫清曉語氣軟下來,“明天還要去昭陵,我先走了。”
“慢著。”
慕容徹緩緩起身,一身肅穆的黑衣朝服在燭光下透著寒意,如同他冷峻的麵容和冷冽的目光。
莫清曉回過頭,“還有什麽事?”
慕容徹看了她片刻,卻又驀地轉過了身,“罷了,你走吧。”
又是在耍自己?莫清曉甩袖,蹙著眉揚長而去。
禦書房內,慕容徹冷聲道:“來人,給朕即刻宣季子淵。”
季子淵來得很快,他聽了整件事後也看了看這兩把刀,“皇上,這東西臣實在是沒見過。”
慕容徹微微頷首,“自然,此物絕非北均所造,看來,這件事牽扯頗多。”
季子淵看著這兩把刀,嘖嘖稱歎,“這東西是誰查到的,大功一件啊。”
“莫太後。”
慕容徹清冷的聲音落下後,季子淵幹咳了一聲,“臣覺得這刀可以讓影衛盡快去查了。”
慕容徹抿著薄唇,片刻後道:“盡快。”
季子淵快速地捧起了木盒退下。
第二天,宮裏一大早就響起了動靜,莫清曉本就淺眠,一點腳步聲就被驚醒了。
她問了時間後也沒心思再睡了,梳洗後換了一身肅穆的黑衣,在披上白綢,銅鏡裏分明一張少女的麵容卻被活生生裝扮成了怨婦。
莫清曉無奈,自己的身份就是一個怨婦,還是個剛出嫁就死了丈夫的怨婦。
穿戴整齊後莫清曉就帶著連翹出了殿門,要去太和殿祭奠後才能送靈柩出宮。
一出殿門,莫清曉卻是碰見了華陽公主。
“裝模作樣。”華陽公主毫不客氣地扔下了一句嘲諷,抬腳就走在了莫清曉的前麵。
莫清曉一身的衣物首飾重的很,也不願意這時候和華陽公主較勁,緩緩往太和殿而去。
誰知道走了一個華陽公主,她一路上又遇到了幾位太妃。
夏太妃重重看了眼雖然一身黑白可貴氣不已的莫清曉,禮也沒有行。
一向穩重的陳太妃對著莫清曉點了點頭,掩過了眼底的不甘心。
倒是一旁唯唯諾諾的魏太妃恭敬地行了禮,她這舉動立刻被夏太妃冠以不屑的眼神。
莫清曉也不願意和她們過多糾纏,自己雖然是太後,可也沒有占多大的便宜,自己連老皇帝的麵都沒見過。
“平身吧。”莫清曉說完就繼續往太和殿走了。
連翹則在莫清曉身邊低聲道:“行禮的是魏太妃,魏太妃是宮裏有名的老實人,向來都是被人欺負。”
“老實人?宮裏還能有老實人活到最後?”莫清曉反倒高看了這個魏太妃一眼。
能在所有人眼中做一個安穩度日的老實人,可見這魏太妃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可能是魏太妃隻生了一個不太受寵的公主。”連翹低聲說著。
莫清曉抿了抿唇,要說到不受寵的公主,那位王美人也養著一個懷寧公主呢,結果呢,公主被抱去了陳太妃那裏,自己還是混在冷宮。
不過,莫清曉實在是不想牽扯進後宮這些麻煩事裏,她隻當是視而不見就是了。
很快,莫清曉就到了太和殿,一進去就看到了兩排皇子皇女一身肅穆地在磕頭。
為首上香的正是一身黑衣的慕容徹,他微斜著身子,露出的側臉在煙霧環繞下冷毅如常。
再好看的臉,總是冷冰冰的就像是冰雕,那有什麽意思,莫清曉移過了視線,和一旁白衣翩躚的黎深視線撞上了。
黎深微微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莫清曉揚了揚唇角,點了點頭。
這動作又一點不落地被慕容徹盡收眼底。
他冷冷地掃了一眼莫清曉,聲音比往常更冷,“太後請吧。”
莫清曉儀態萬千地走了上去,半點也沒有丟臉麵,從前再嚴肅再禁不得差錯的場合她都遊刃有餘。
她上了香,又行了大禮。
儀式折騰了小半天,再加上僧人的法事,直到靠近晌午才啟程。
在城內,馬車行得慢,莫清曉正襟危坐,目光不輕不重地望出去。
城內各處都掛了白,哀戚一片,浩浩蕩蕩的送葬人馬由慕容徹帶領著緩緩往皇陵而去。
慕容徹一身暗繡龍紋的黑袍,在陽光下那暗繡立刻顯得貴氣不已,他此時正跨坐在一匹良駒上。
墨發以檀木半束,披散下的餘發如綢緞一般微晃在風中,如雕刻一般完美的臉頰讓人癡迷,可眉目間的淩厲之態又讓人莫名地心生敬畏。
他的高高在上不僅僅是身份使然,更是那周身的氣息,連陽光都小心地替他鍍上一層光芒。
街道兩旁的百姓都跪著不敢抬頭,恭送先帝之靈,而隻有先帝的靈柩入皇陵後,慕容徹才能正式登基稱帝。
同樣耀眼的是慕容徹身後不遠處跟著的一匹白馬,上麵端坐著一身白袍的黎深。
黎深的麵目俊逸,眉眼的弧度更是溫潤,雖不及慕容徹的俊美和淩厲,但瞧著反而如玉一般雅致,白衣翩翩,又添了幾分仙風道骨。
莫清曉的視線久久地落在了黎深的背影上,腦海裏驀地蹦出一個詞。
歲月靜好。
像黎深這樣的人,才配得上宛如謫仙臨世的名號,遠遠看著他都能感覺到心境平和。
這時候,一道冰冷地視線射來,莫清曉餘光一掃,驀地一驚,竟然是慕容徹回頭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