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9章 還鄉
秦國的科舉製度是一目了然的。
使得十年寒窗的學子,任何身份地位都有成為官吏的可能,徹底杜絕了門閥世家對人材的壟斷。
第一輪,學子會在本地參加會考,稱之為:縣試。
縣試通過,進入州試。
州試通過就要入京了,稱之為大試。
這個時候就非常非常重要了,能入京趕考的大多都是才能出眾者,不然早在前麵兩輪就被涮下來了,長安大試後,會張貼皇榜放出排名。
最後還有個殿試,即皇帝策問。
整場下來,第一名為狀元,第二名探花,第三名榜眼,合稱三甲。
至於會試內容,不僅有文章策論,政治答辯,還有算術、律法等,內容很多。隻會雕章琢句的詩人,是進不了大試的。
比如筆答精義,會根據一些經典出文,考生需要解答上下文並給出注疏和自己的理解。
比如詩賦,這可不是寫詩,而是要求考生有相當的曆史文化知識,形象思維,語言文字的能力水平等,這是為官從政的基礎。
這一場朝議過後,朝廷的命令很快就傳達到了各個地方。
對待寒窗苦讀的士子,蕭遠是認真的,是看重的。
且開國之後,也絕不允許有任何的山寨土匪,早就下令全國肅清了。
接到政令的各地縣令不敢怠慢,開始全麵清查轄內官道,有沒有哪裏被洪水衝塌了,有沒有哪裏山體滑坡了之類的,及一些鄉民的走訪,查查最近有沒有流竄的江洋大盜等等。
還別說,這麽一清查,還真讓好幾個地方查出了占山為匪的草寇,不過都是一些小賊,之前躲在深山裏,還根本不知道外麵天下的情況。
這讓好幾個縣令都嚇了一大跳,趕緊從武衛府調兵,迅速將其撲滅,否則這要是出了大事,官帽不保。
別的縣也怕,隨即,形成了一股全國肅清行動,徹底幹淨的掃除了一切的土匪。
武陽大營。
這裏離長安城不遠,拱衛京都。
大門外有一隊隊的士兵不間斷巡邏。
軍營中同樣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每日的訓練後,某營帳內,幾名老兵正在一起聊著天,其中一人道:“誒,你們這次都拿了多少賞賜。”
這幾個人,都是斬首了不少敵軍的,開國之後,自然有論功行賞,將士們的犒賞也剛下來沒多久。
一憨實的漢子道:“俺在孟津戰場的時候殺了好些個賊軍,現在是三等功了,得了好些銀子,李將軍還說了,過幾天給俺升個百夫長當當。”
“你小子行啊。”年歲大點的士兵拍了拍其肩膀:“這都百夫長了,往後發達了可別忘了哥哥啊。”
“胡大哥你放心,你在戰場上救過俺的命,這恩情俺一輩子不會忘。”過命的交情讓憨實漢子很是正色。
老兵笑笑,又看向其他人:“對了,輪到咱們歲末休假了,你們回鄉嗎。”
“俺要回去看看。”
“我尋思著,給家裏婆娘買些好布料,讓她做幾身好衣裳,別再苦著自己。”
“我存了點錢,加上這次陛下的賞賜,準備回去把房子給弄弄。”
“我也是,陛下真的,我就沒聽說過以前有哪個君主這麽關心士兵的,陛下把所有將士都想到了,包括那些戰死的同袍。”
“廢話!這天下,還有比陛下更聖明的人嗎!”
弘陽。
郡守鄭明義正在整理宗卷,笑嗬嗬的說道:“明日我就準備去長安了,弘陽就暫時交給張郡丞打理了,辛苦了。”
下手邊還站著張泫,聞言道:“弘陽離長安,馬車趕快些的話不過七八日,大人去那麽早?馬上歲末了,何不與家人小酌再走。”
“不必。”鄭明義道:“早一日到長安,早一日準備麵聖,也好看看京都繁榮,以免時間倉促。”
說著揚了揚手裏的宗卷:“咱們弘陽的田畝土地已經完成了,百姓歡慶,一派安寧,可謂欣欣向榮,這裏少不了張郡丞和諸位同僚的努力,這些宗卷,我準備趁著大朝呈給陛下。”
“哪裏,都是郡守大人治政有方。”官麵話說完,張泫道:“那下官就祝大人一路順風。”
“恩。”鄭明義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什麽,又道:“對了,這次州試的考題下來了沒有。”
“還沒有。”
“不知是誰負責州考啊。”
“聽說是章台閣。”
“唉。”鄭明義歎了口氣:“說實話,這次會試,對靈地士子還是有一些不公平的,本官聽說,郡內很多士子這段時間都在惡補秦律。”
張泫道:“律法雖不是必考科目,但一些基本東西還是必須要知道的,此目考的好,隻是偏向定位於律法方麵的官吏而已,並不能起絕對作用。”
張泫說的沒錯,一國律法,並不是幾篇幾章,而是極為繁雜,條條目目,還有各種延伸,能將律法搞精通,就算別的科目沒考好,也有希望做一名法吏。
同理,律法沒考好,並不代表就入不了仕。
“再者,數年戰爭未開科舉,這一次也是必須的,否則,天下士子都要急了。”張泫又補充了一句。
“恩,確實此理。”鄭明義點點頭。
他有會試之擔憂,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弘陽如果考的好,他也能臉上有光,亦打算此次入京向蕭遠提出這一點,爭取一下。
寧陽郡,龍安縣,某村落。
“青青,青青,我回來了!”
還是那間民房,聽聞熟悉的喊聲,胡青青顧不得還在洗衣,忙擦了擦水漬,三步並兩步的跑去開門。
門外,李敬之雙手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一臉溫暖笑容。
看著這熟悉的人,日夜思念之情潮水般湧來,胡青青眼淚再忍不住,哭著撲進了丈夫懷裏:“二柱——”
“嗚嗚嗚嗚.”女子思念丈夫,每日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哭的梨花帶雨,怎麽也止不住眼淚。
“嘿嘿,先進屋好不好,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李敬之心中暖暖。
胡青青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抹眼淚,朝著屋裏喊道:“石頭!快!你爹回家了!”
啊!?
李敬之先是一愣,接著一陣狂喜,是啊,自己隨陛下出征,走的時候,妻子已經有了身孕,如今已有四五年了。
就見一個小男孩噔噔噔跑了出來,牽著娘親衣服,有些怕生的看著李敬之。
李敬之喜悅之情再忍不住,直扔掉了手中的禮物,一把將小家夥抱了起來:“兒子!老子的兒子!”
小男孩剛會打醬油,哪裏見過父親,被嚇得哇一聲哭了出來:“娘!”
“你看你,把孩子嚇得。”胡青青笑著抹淚。
“小兔崽子,咋了,你爹還不能抱抱你了!”李敬之笑罵,又道:“啥石頭,誰給取的名字,一點不好聽。”
“村裏的杜先生說,取石頭好,說是命硬。”
“就他那爛筆杆子,懂個啥。”李敬之可是上朝堂受過封的人,哪裏滿意,當即就道:“還有,二柱這名以後就你能叫,現在外麵稱咱李敬之。”
“李敬之?”胡青青一愣,心說丈夫啥時候這麽有文化了。
“這是陛下親自賜的名,整個軍中獨一份,無人能及的榮耀,是我第一個攻上了城頭。”李敬之滿是驕傲。
“那那當時肯定很危險吧。”胡青青一陣後怕,滿心隻是丈夫的安危。
“你懂啥,那叫先登之功。”李敬之笑嗬嗬道:“上官大人還說,敬之敬之,意在敬什麽自勉什麽之類的,反正我也聽不懂,咱們孩子,小石頭就當小名了,等過些日子我去拜托上官大人,讓他幫咱孩子取個大名,人家那才叫大文人,連陛下都誇其文章天下第一,那是村頭老杜能比的?”
說著揉了揉孩子的腦袋:“是吧小石頭,咱們取個有文化的名。”
“啊?人家那麽大的官,會理咱們這點小事啊。”
胡青青直感覺丈夫跟以前不一樣了,哪裏不一樣也說不出來,反正不像個小兵的氣質了。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