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心事重重
馬車平穩地行駛著，冥毓也許是因為對之前那一劍十分愧疚，一直默默地坐在馬車外麵，隻有在給桃玨端食物的時候才進來一下。桃玨其實很多次想要開口說話，但是話到嘴邊還是無法吐出。
明明來時隻有三兩天的路程，如今在不動用法力的情況下顯得十分漫長，而桃玨也覺得自己的精神越發不濟，難道沒有了焰晶對自己影響竟如此的大。不過，她卻沒有想過再度要來焰晶，畢竟是人家的至寶，總是被自己霸著總不太好。
“唔。”一直躺在軟榻上的火羽發出一聲囈語，立即引起昏昏欲睡的桃玨的注意，她連忙趴到火羽身邊，看著這個平凡到過目即忘的男子。說實話，作為妖族來說，這是一張過於低調的容貌，枯黃的肌膚，慘白的唇色，但是組合在一起，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和諧。
看著火羽緊蹙的眉頭，桃玨心中突然閃過一絲憐惜，如果不是因為救她，這人也不會被刺傷，可是，他又為何要奮不顧身救自己呢？如果沒有記錯，他們隻是一麵之緣罷了。
“水……”火羽再度發出虛弱的聲音，迅速將桃玨從疑惑中拉出，她急忙在馬車內翻找了一下，但是沒有找到水，於是隻好掀開簾子。
一直牽掛著桃玨的冥毓看到桃玨的小腦袋鑽了出來，立刻停下馬車，問道：“桃桃，怎麽了？”
桃玨忸怩了一下，最後還是淡淡答道：“那個能要一杯水麽？”
聽到桃玨略帶生疏的語氣說著要求，冥毓心中一片苦澀，看來那一劍還是在她心中留下隔閡了，不過，這樣也好，給她一個機會想清楚一切。雖然他滿心絕望，但是表麵上還是麵帶微笑溫柔地說道：“嗯，我這就給你取水，你等一下。”
說完，他跳下馬車，朝不遠處一個小溪走去，而桃玨望著冥毓遠去的背影，有些怔然，明明冥毓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但是為什麽他們之間似乎隱約產生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冥毓離開以後，桃玨再度鑽回馬車中，望著在昏迷中掙紮著的火羽，內心隱隱產生一絲悸動，明明是不起眼的容貌，可是卻讓人越來越舒服，忍不住想要關心他。
桃玨鬼使神差地湊到火羽身邊，用手輕輕替他擦去額間細密的汗水，然後將他的頭枕在自己腿上，輕輕說道：“對不起，火羽。是我不好，等你醒了，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也許是聽到桃玨的細語聲，火羽原本皺緊的眉眼漸漸舒展開來，嘴角亦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使得整張麵目愈加溫柔素雅。
“桃桃，”馬車內的寧靜還沒有一會兒，冥毓便回來了，手裏還端著一個盛滿水的杯子。桃玨壓下有些失落的心思，將火羽溫柔地放回榻上，然後撩開車簾，看到淡淡喘著粗氣的冥毓，麵無表情地接過他手中的杯子。
不是不想原諒他，隻是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明明之前還能什麽都不想地接受著他的寵溺，為什麽突然之間，覺得好厭煩，好想要一個人清靜一下。桃玨突然感到十分煩躁，內心紛亂如麻，好似有千萬個死結打在那裏，難以解開。
冥毓望著桃玨冷漠的舉動，麵上笑容再也掛不住，這一趟妖界之行，似乎命中注定一般，將要改變一切。尤其是火妖王的那個猜測若是真的，那自己又還有什麽理由駐留在桃玨身邊，想到這裏，絕望縈繞在他的心中。
拿著水杯，桃玨再次托起火羽的腦袋，讓他倒在自己的臂彎裏，然後小心翼翼地傾倒著水。看著杯中的水猶如一股清流緩緩落入火羽的嘴中，桃玨心中舒了一口氣，還是先把這個救命恩人照顧好，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考慮吧。
“毓，究竟我該如何麵對你……”桃玨一手攬著火羽，一手將水杯放置在榻邊的小桌子上，淡淡呢喃道。
殊不知，這話被有些蘇醒的火羽全然聽了去了，他依舊緊閉著眼，不願離開桃玨溫熱的懷抱，若是自己說出是殊玨的話，恐怕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吧。
冥毓刻意忽略馬車中的情形，繼續讓車子前行著，而自己亦疲憊地靠在車簾邊上的柱子上沉沉地睡去。
午後的風帶著初夏的暖意，熏然欲醉。樹影婆娑地灑進車裏，而火羽似乎感受到桃玨淡淡睡去的氣息，緩緩睜開那深邃的眼眸，癡癡地仰望著桃玨熟睡的臉龐，突然臉上露出一抹笑意，無聲的話語自他口中吐出，“桃玨，再見到你，真的很好。”
可是，這話語一如吹進來的微風，輕輕拂過桃玨的夢，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
也不知過了多久，桃玨再度從沉睡中醒來，她突然發現自己最近變得異常嗜睡，可是卻不知道是何原因。睜開眼簾的她，發現馬車裏並沒有其他人，重傷的火羽不知何時消失了。
也許是聽到桃玨在馬車裏的動靜，冥毓探頭進來看：“桃桃，怎麽了？”
“火羽不見了！”桃玨急忙說道，她記得自己明明是抱著火羽的，怎麽會睡著了，想到這個，她的臉上突然起了一絲紅暈，甚少和男子接觸的她還沒有如此主動地抱過別人呢。
冥毓靜默了一會兒，突然，另一個腦袋也探了進來，正是不見了的火羽，他微笑地看著桃玨，客氣地說道：“桃玨姑娘，謝謝你一路來的照顧，我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所以就和冥毓在馬車外透透氣。”
看到火羽沒有失蹤，桃玨鬆下懸在胸口的巨石，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聲應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才害你受傷。”
“沒事的。”火羽聽到桃玨的道歉，連忙推脫道，“我這不是好了嘛，隻是，以後這麽危險的事情，桃玨姑娘就不要幹了。”
桃玨連連點頭，乖巧的模樣讓一旁插不進話的冥毓又是一陣心痛，突然覺得，他們竟然是這麽的般配，自己是不是真的輸得一敗塗地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