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6章 地靈

  「當然可以！我是保護迪士尼樂園的力量！」


  男人持續著中二的說辭，但是他的眼睛里已經流出淡淡的絕望。


  「……我愛著她！我是為了保護她才自願留在這裡！可是她一次都沒有過來看過我！為什麼這樣對我！我的付出和犧牲就那麼的微不足道嗎！」


  「……」


  葉伊嘆了一聲。


  她早猜到男人另有緣由，但是沒有想到緣由竟是如此讓人無話可說的愛情糾紛。


  「你知道你需要的是什麼嗎？」她說，「你需要的不是愛情，是尊重你的人格的愛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但是我也什麼都不想知道！」


  男人痛不欲生的看著葉伊：「我什麼都不想知道！我只想——」


  「那你為什麼還記得那個沒有被遵守的約定？為什麼會因為我們的盤根問底就氣得冒出野獸的尖角？」


  葉伊直勾勾的問著男人：「你到底介意著過往，介意所有必須介意的東西，你只是假裝不在意，用所謂的寬鬆隱瞞你內心的惶恐和痛苦。」


  「……你……你胡說！」


  男人的叫聲異常響亮：「我根本沒有放棄！我一直都在做正確的事情！我沒有做錯！我是正確的！」


  「正確的錯誤著，」葉伊說，「你用你的痛苦懲罰自己，卻把真正需要憎恨的內容遺忘，你以為自我懲罰就能得到施捨的愛情，其實，你的悲傷一錢不值。」


  「……」


  展男的表情越發微妙。


  他直勾勾地看著葉伊的眼睛：「你到底想說什麼！你想說我的付出一錢不值！你想否定我的全部嗎？」


  「在我否定你的全部以前，你自己已經否定了你自己。」葉伊無奈地說著，「正因為你自己否定了你自己，我才能輕易的否定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你只是個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可憐人。」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男人大喊一聲，沖向迪士尼的圍牆。


  然而，他的手可以越過圍牆，身體卻被看不見的第二堵牆攔住。


  他拼盡全力想要過去，身體始終被看不見的空氣牆攔截。


  「……我一直都想離開這裡！想去找她問清楚！為什麼不來見我！到底是遇上了什麼事情！但是我始終不能越過這堵牆！牆壁說，我必須完成十萬的功德才能離開，才能——」


  「十萬功德嗎？你確定？」


  葉伊唇角微笑，走到空氣牆前面，指尖燃起火焰化身。


  嗤嗤！


  啪啪！


  火焰隨風而燃，迅速將空氣牆——


  燃燒待見。


  男人目瞪口呆的看著，說：「你……你……」


  「你曾經喊我女神，所以我決定給你一個女神的禮物。」


  葉伊推了下男人：「去吧，去找你的女孩吧！讓她解釋為什麼做下約定卻遲遲不願兌現！」


  「謝謝……」


  展男淚流滿面地衝過空氣牆，他的身體在視野中變得越來越透明，很快就消散在空氣中。


  看到這一幕，恭子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傢伙會在越過空氣牆的時候死掉？」


  「額？為什麼這樣問？難道你……」


  「嗯，我知道，」恭子說，「他這種屬於地靈，能力很低，但是性格也很善良，通常是因為某個執念產生，當然，這些人在因為執念被束縛以前一般也已經有初步覺醒，所以才會輕易感受到力量的存在，並且輕而易舉地變成地靈。」


  「……那，地靈的命運——」


  「執念消除，地靈也會消散，」恭子說，「除非讓他產生執念的那股力量永不消失。」


  「這是不可能的，」葉伊說，「念想就像潮起潮落，總有起伏的時刻，他不可能永遠擁有他的執念，他終有一天要——」


  「是啊，終有一天要面對現實，」恭子說，「殘酷又真實的現實。」


  「那……」


  葉伊意外的看著恭子：「你知道這一切，為什麼不阻止我？」


  「因為我喜歡看到真相被挑明的時候，」恭子說，「沒有什麼事比真相大白更能吸引人的好奇心。」


  「……突然感覺你有點惡趣味。」


  葉伊感慨。


  恭子：「我不是惡趣味，我只是見過太多的地靈，對這些東西沒有好感，唯一的興趣就是看到他們被解除執念后飛上天空的瞬間。」


  「……」


  葉伊不想批評恭子的心態。


  這個世界上有無數人無數種選擇，恭子只是做了她覺得最正確的選擇。


  而且，就算是小小的地靈，他們也還是在消耗著這個世界的靈力，他們的消散對世界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我覺得我確實是錯了，」葉伊說，「靈力是錯誤的，世界也是錯誤的，唯一確定正確的大概就是我們來到這裡的決定。」


  「……別多想了，還是快點去出雲那邊進一步了解八岐大蛇吧。」


  恭子冷不防的把話題拉回正軌。


  葉伊詫異，隨後說：「你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不是防不勝防，是如期而至。」


  恭子調侃。


  葉伊也露出笑容，說：「確實是如期而至，希望以後不會有更多的如期而至吧。」


  「好。」


  恭子的笑容越加燦爛。


  葉伊的心情也越加沉重。


  她知道，此刻的所有歡笑都可能是最後的快樂，恭子也好，月也罷……所有在乎的人都可能在出雲的最終決戰時被迫面對最不想面對的殘酷未來。


  未來是如此的殘暴，以至於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


  「但是我還是選擇相信未來，因為我們已經別無選擇。」


  戰海霆冷不防地說了一句。


  葉伊的面色略有沉重。


  「你說的很對，我們已經沒有選擇，」她說，「當我們決定戰勝八岐大蛇、給這片土地一個平靜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把自己綁上了戰車。」


  「所以——」


  戰海霆清醒地看著葉伊：「一起面對最殘暴的未來吧！只要有我在，你永遠不會遇上真正的危險。」


  「沒有危險？那我還怎麼成長！」


  葉伊假裝生氣地說著，心裡卻充滿了對男人的感謝。


  「謝謝你，一直都這麼溫柔的對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