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9章 可憐人

  唐政也閉眼，不和薩拉丁廢話。


  他們都在等待。


  唐政等待離開的契機，薩拉丁等待葉伊為了唐政而殺上門。


  空氣中飄蕩著詭異的安靜。


  與薩拉丁有合作關係的妖魔悄無聲息的透過牆壁來到薩拉丁身邊：「為什麼不立刻殺了這小子？」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薩拉丁冷颼颼的說著。


  唐政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他能看到光滑平整的牆壁上突然出現一張人臉，並且這張臉還會說話，只是說的不是人話。


  「？？？」


  唐政一臉懵逼，同時意識到情況很不對勁。


  尤其當薩拉丁居然和這張浮現在牆壁上的人臉作交流的時候。


  「我覺得我應該快點離開這個破地方，」他說，「感覺有點不對勁。」


  「如果你真的懂得什麼叫不對勁的話，你就不會走進這裡，」薩拉丁說，「這裡本就是我為你們準備的囚籠，只要葉伊來到，囚籠的陷阱就會徹底完成。」


  「囚籠？」


  唐政輕聲一笑，說：「我不會死在這裡的！我更不會連累我愛的人在這裡遇上危險！」


  「好。」


  薩拉丁笑容陰冷。


  他的忍耐正逐漸達到上限，即將無法再忍。


  而唐政看到薩拉丁居然已經露出殺意，也不再裝冷靜，大喊說：「你要敢殺了我，師叔就會永遠都不原諒你！她會恨你一輩子！」


  「恨也是一種被人記住的手段，」薩拉丁說，「如果註定沒有希望得到愛。」


  「……那我寧可她連恨你都不給你！」


  唐政憤怒詛咒。


  薩拉丁笑得陰嗖嗖：「你覺得她可能不恨我嗎？哪怕她心裡沒有你，看到我殺了你也一樣會恨我，除非——她一直覺得你很噁心，巴不得你快點死掉！」


  「你——」


  唐政氣憤至極。


  薩拉丁的話簡直是插進他心口的尖刀，讓他無法承受。


  「我現在明白師叔為什麼不會喜歡你，你果然是個無藥可救的變態！師叔祖雖然有點奇怪，但至少他是真心愛著師叔，也對師叔從來一心一意。」


  「可是他註定不會和我成為朋友，也不會和我分享我們的愛情。」


  薩拉丁病怏怏地說著，他的笑容讓唐政都感覺噁心。


  或許，這就是吸血者必須付出的代價，變成一個沒人喜歡的怪物，也不再具備被人喜歡的能力。


  薩拉丁的狀況讓唐政感覺到極大的恐懼。


  「我相信我們一定不會成為朋友，」他說，「而且我相信你的一切計劃都會失敗，因為我——」


  「你有什麼？有她的愛？」


  薩拉丁輕快地笑著。


  牆壁里的怪物也跟著大笑起來。


  它是牆壁的一部分，因此，當它大笑的時候，整個牆壁也會跟著搖晃，看起來又詭異又噁心。


  「……我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只有我暫時還沒有拿到手的東西！不管是愛情還是權力，也不管是——」


  「對不起，我註定不是屬於你的！」


  葉伊的聲音突然響起，如天籟也如地獄的宣判。


  ……


  唐政整個人都汗毛倒立。


  「為什麼要過來！」他大喊起來，「你難道不知道這裡是個陷阱嗎？」


  「知道。」


  葉伊伸手，翩然的金色蝴蝶落在她的手指上：「引導你的蝴蝶就是我放出來的。」


  「那你為什麼……為什麼還要過來？」


  唐政又驚又喜的說著。


  他擔心葉伊的安全，不希望她遇上任何危險，但是他也愛著葉伊，希望葉伊能夠為自己的生死安慰而頭痛擔憂。


  此刻，他的一個心愿得到完整，但也因此無法確定另一個心愿要——


  「你遇上了危險，我怎麼可能不聞不問。」


  葉伊略帶無奈地說著：「阿政，你可是我的同門，還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孫子，我不管是從親情還是友情的角度都必須救你！何況——」


  她看向薩拉丁：「我們之間也有一些事情要清算一下。」


  「我們之間有什麼需要清算嗎？」


  薩拉丁微笑的看著葉伊：「你知道我是誰？」


  「知道，旱魃的轉世，」葉伊說，「曾經的東方之神，如今的黑暗領袖。」


  「那你為什麼要找我算賬？我不曾——」


  「你給我錯誤的記憶，讓我誤以為我是你的麗芙，為前世和今生的錯亂感到不知所措。」葉伊說，「幸好我決定相信我自己的感覺，將前世和今生做一個徹底的割裂，否則的話——」


  想到自己差點被薩拉丁灌注的記憶迷惑，葉伊也是一身冷汗。


  而唐政第一次聽說薩拉丁居然曾經對葉伊用過這麼不要臉的手段，也是愣住，說：「你怎麼可以這樣不要臉！」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也只是做了對我有利的事情，」薩拉丁說，「再說，我從來都不是第一個這麼做的人，在你的身邊，還有一個人做的比我更加刻薄更加露骨！」


  「……誰！」


  葉伊直勾勾地看著薩拉丁。


  薩拉丁說：「你說呢？」


  「又想挑撥離間嗎？」


  葉伊不悅地看著薩拉丁。


  薩拉丁微微一笑，說：「我從不挑撥離間，我只做我覺得正確的事情。」


  「但是你——你的行為就是挑撥離間！」


  葉伊憤怒，看著薩拉丁：「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有多噁心！你這個沒有下限的混蛋！烏龜王八蛋！」


  「謝謝你的羞辱，我很開心。」


  薩拉丁大笑著，手臂用力一揮——


  剎那間，整個建築物都活了過來。


  軸承轉動，牆壁漂移，蜘蛛們從四面八方涌過來。


  「知道我的同伴是什麼嗎？他是一隻住在岩石裡面的變異生物。」薩拉丁說，「他很瘋狂，他的全身碳原子都變成了硅原子，他能夠自由穿梭在任何硅基的地方，但是他也很痛苦，因為沒有人能無視他的石頭外表，愛上他的柔軟靈魂。」


  「……你也沒有，對嗎？」


  葉伊反問。


  薩拉丁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他大聲說：「得不到愛情的兩個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我們都是被世界傷害的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