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7章 毫無意義

  「但是有些時候，我們也只能期待愛情的奇迹，」恭子說，「唯有如此，我們才能真正的戰勝內心的恐懼，畢竟——」


  「我明白你的意思。」


  葉伊沉痛地說著。


  她身在一個無神論佔主流的世界，但是她也必須承認，在外面的許多地方，有神論才是主導，並且對這些從小接受有神論教育的人而言，世界上最崩潰的事情莫過於他們的神被證明並不存在。


  這是足以讓人徹底瘋狂的事實。


  沒有人能接受這麼殘酷的真相或者說秘密。


  他們從小就覺得天上有神仙，世界的一切都是被命運支配著，無法忍受神靈的存在是徹底的虛構這麼殘忍的事情。


  「我突然覺得從小接受無神論教育的我真的很幸福。」葉伊說，「至少我不會因為我的敵人是一個遠古的神靈就感到害怕。」


  「但是大部分人是無法接受這麼可怕的事情的。」恭子說，「哪怕是我們這種世世代代傳承靈力的家族也一樣不覺得否定神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


  葉伊輕聲說著。


  恭子的話讓她感覺非常糟糕，同時也加倍意識到有神論對思想的迫害。


  「希望有一天，我們的人民能夠擺脫對神靈的不切實際的幻想，也希望有一天我們有能力創造出新的神，徹底毀掉這些假裝是神的魔鬼對國家和未來的支配。」恭子說，「畢竟，我們已經無處可退了。」


  「可惜能夠有你這樣的覺悟的人並不多。」


  隨後，葉伊將自己和白狐家族、伊邪那美命、白鳥明智等人的接觸都和恭子說了一下。


  恭子知道葉伊來到日本后必定會引起大風浪，但是沒想到捲起的風浪居然這麼恐怖，也是瞠目結舌，說：「果然是被我們看重的人，你這掀起腥風血雨的本事簡直——」


  「簡直什麼？」葉伊問。


  恭子微笑說：「簡直讓我懷疑我之前的幾十年都是白混的。」


  「噗！」


  葉伊忍不住笑出聲。


  其他人也都笑出了聲。


  恭子：「我是有感而發，沒有任何恭維討好的意思。」


  「我知道你只是實話實說，但是有些時候過分的實話實說反而會讓我覺得——」


  葉伊皺著眉頭，想了一下，說：「很好玩。」


  「那是因為你沒有見過真正的屬於我們的生活模式，」恭子說，「對我們而言，生命本身並不重要，神靈的思考才是至關重要的改變命運的元素。」


  「神靈的思考……」


  葉伊露出嘲諷的笑容。


  正因為這個國家的人都相信神靈的存在，神的力量或者說依賴信仰得到力量的修士們對這個國家的支配能力才是那麼的強大。


  也難怪如今發生大地背叛人類的事情以後，整個國家都立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崩潰。


  「我不想過多的評論我們的國家，但是有些事情確實是——」


  恭子承認自己的國家存在太多的問題，雖然她也深愛著這個地方。


  葉伊理解她的感受，輕聲說：「沒有人是生來就討厭自己的國家的，只是有些在看到國家的不盡如人意的地方的時候會忍不住的抱怨和憎恨，大概，全世界的人都是如此，身在這裡愛著這裡，同時又每天的抱怨著這裡。但是有第三方力量試圖搶佔他們的土地，他們也一定會竭盡全力地保護自己的祖國。」


  「嗯，每個人都是這樣的想法。」恭子說，「不管她是否愛過這個國家，也不管她對這個國家的感情源自何處又將走向何方。」


  畢竟，愛國主義教育是植入骨髓的感情，沒有誰能討厭自己與生俱來的國籍。


  恭子的感慨讓葉伊也有些觸動。


  她想到了寧子。


  「你們是不是曾經做過人造人計劃，」葉伊說，「我遇上了一個叫寧子的女人，她說她是人造的生命。」


  「人造的生命？」


  恭子的表情有些微妙。


  葉伊意識到話裡有話，反問恭子：「怎麼，這件事情——」


  「我們的國家確實有一些不乾不淨的東西，例如你所說的人造的生命，但是這些人造的生命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集體銷毀，」恭子說，「不是因為人造的生命充滿了不可控，而是他們的存在從誕生那一天開始就充滿了失控的危險。」


  「也就是說——」


  葉伊震驚。


  恭子點頭說：「我們並沒有辦法控制這些天生擁有強大力量的女孩，只能在她們的力量日益壯大以前將他們銷毀。這是一個痛苦的決定，但也是我們唯一能做的決定。」


  「你們真是……」


  葉伊有些不知道怎麼形容。


  恭子也是坦蕩蕩，說：「國家和個人之間，我們只能選擇國家。」


  「但是也不應該——」


  葉伊揉了下眉頭，說：「你們的選擇真的很過分。」


  「不是過分，是無處選擇。」


  恭子自嘲地說著：「如果有能力控制他們。誰又願意銷毀辛辛苦苦才做出來的人造人？但是力量已經失控，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這些東西回到他們本該回去的地方。」


  「……我還是無法接受這麼殘酷的選擇。」


  葉伊苦笑著，否定了恭子的想法。


  恭子倒也不生氣，只是靜靜地表示：「現實就是這樣的，沒有其他的選擇也沒有其他的機會，除了順流而下，我們也就是——」


  「嗯，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


  葉伊冷不防地說著。


  恭子的表情越發無奈：「其實，在我坐到今天的位置以前，我也一樣反對銷毀人造人的行為，事實上我壓根就不同意人造人計劃，可是我們沒有選擇！那時候的我們真的沒有任何的選擇。人類科技在發展，人類因此變得自信又狂妄，覺得自己有能力戰勝世界上的一切不可知，但只有我們這些生來就站在黑暗和光明的遊戲的第一線的人才知道，光明真的沒有那麼多，黑暗才是世界的本質……」


  「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說——」


  葉伊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她突然意識到有些事情就算說了也是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