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9章 老臉一張

  「意料中的事情，沒什麼好奇怪的。」


  葉伊倒是心平氣和。


  在她看來，雷岳父子沒有在堂會現場鬧事已經是非常的顧忌洪門的顏面了。


  但是楚天闊今天來這裡找葉伊，目的並不僅僅是提醒她，更有——


  「依著規矩，雷老虎傷及同門，是要三刀六洞的。」


  楚天闊慢悠悠地說著：「何況他原本要傷害的還是大長輩，也就是你。」


  「你想說什麼？」葉伊問。


  楚天闊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雷岳已經老了，弄不起什麼風浪，但是雷老虎還是個棘手的刺頭，如果你不想未來太多麻煩，最好還是——」


  「你的意思是——」


  楚天闊點點頭，說：「他承諾輸給你就離開洪門，但在他正式離開洪門以前，他傷害你的這份罪也要清算一下！別忘了，他出手傷人的時候，你已經是洪門新選出來的下一代龍主，不論是以洪門弟子的身份傷你還是以外來者的身份對你不敬，他都犯了大不敬的罪行，必須——」


  楚天闊做了個「殺」的手勢。


  葉伊知道楚天闊為人心狠手辣，但是沒想到他竟當著自己的面建議自己殺人，不覺有些背後發冷，說：「你的手段比我想象中還要直接骯髒。」


  「不臟怎麼能賺到？」


  楚天闊若無其事地說著，對院子里的其他人解釋道：「按照規矩，雷老虎是要三刀六洞的，也就是說，不管葉小姐願不願意放過他，他的命都是鐵定保不住。」


  「可是這樣做的後果——」


  李一劍看著楚天闊，說：「我終於明白你為何在洪門有絕高的影響力和絕對的能力卻不願意做上龍主的位置，不是你不願意，是你不能。你做人太狠辣，成為龍主以後勢必會引來同門的怨恨，或者說——敢怒不敢言。」


  「是啊，人性狠毒，但是不狠毒的話就沒有成功的可能。」


  楚天闊並不介意李一劍的批評，他甚至主動對唐駿生說：「老唐，你打算怎麼收拾雷老虎？」


  「雷家和我是世交，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不想傷害雷家人。」


  唐駿生是個厚道人，不願意做屠夫。


  楚天闊又看向戰海霆，說：「我知道你和我們不一樣，你不待見我們，也不覺得我們這些江湖草莽有足夠的底牌和你叫板，但是請你記住一件事——我從不輸給你任何。」


  「我沒有和你比較的意思。」


  戰海霆悠然說著，他是個冷漠的人，只有在與葉伊有關的事情上會露出難得一見的熱情。


  楚天闊其實也知道戰海霆是故意放過自己，所以對戰海霆的態度是又介意又想裝作不屑，再次遭遇明面上的不屑后，他的臉色有些難看，說：「對不起，我太——」


  「沒事，我不在乎。」


  戰海霆打斷楚天闊的話。


  楚天闊看向葉伊：「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讓雷家父子儘快辦理金盆洗手的手續。」葉伊說，「如果他們非要和我作對，我自然不會讓步，但是既然他們沒有和我杠下去的意思，我也沒必要抓著過往斤斤計較。」


  「你……」


  楚天闊無奈，說：「好，我答應你，暫時讓一步。」


  ……


  ……


  葉伊想把事情私了，但是雷岳這邊可不是這樣想的。


  他知道事情鬧到這一步，就算葉伊打算把事情就此揭過，葉伊下面的人也是絕對不會買賬。他曾經坐在最高的高處看世界，對洪門高層的運行手段了如指掌，深知某些時候是力量推著老闆而不是老闆決定方向。


  楚天闊這群人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所以，這場戰爭只能勝利不能失敗，失敗的話——


  他看了眼終於恢復了精神的兒子，說：「你知道你為什麼會輸得這麼慘嗎？」


  「我低估了葉伊的能力，以為她只是個普通的女人。」


  雷老虎是個願賭服輸的人，雖然不甘心，但也願意承認對手的實力。


  雷岳點點頭，說：「你確實是處處不如葉伊，所以才會輸得這麼慘烈，不過不要緊，再厲害的獵人也會有走眼的時候，你的命還在，我的人脈還在，我們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爹，你這意思是說——」


  雷老虎眼神一亮。


  雷岳說：「人生自古誰無死，我現在已經想通了，之前那麼多的追求都是一場笑話，只有權力才是真正不會辜負自己的東西。何況，我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那你為什麼在紫薇真人面前——」


  回想父親在紫微真人跟前的垂頭喪氣，雷老虎很是不解。


  雷岳笑了笑，說：「你知道紫微真人是什麼怪物嗎？不要輕易和這個老東西對著干，會讓你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原來如此，原來爹你是為了……」


  雷老虎眼神逐漸深沉。


  雷岳說：「自古兵不厭詐，你需要學的還有很多很多，別有了幾把力氣就覺得天下在手我主沉浮，明白嗎？」


  「明白。」


  雷老虎經過這一次，也算是吸取了教訓，對父親的話充滿了尊敬。


  雷岳又說：「這個世上有兩種人，一種是被人統治的人，這種人喜歡被人統治，讓他自己當家做主，他反而會渾身不自在，另一種人是統治別人的人，這類人活著就是為了把別人的命捏在手中主宰一切，他不喜歡失去權力的感覺，因為他的人生意義就是權力。」


  「那葉伊——」


  「葉伊是第三種人，跳出五行之外，無所謂成敗得失，但是也不允許其他人對她的權力有任何褻瀆和侵害的第三種人。」


  雷岳說：「你這一次做過的最大的錯事就是把葉伊卷進來卻不願意給她足夠的尊敬，觸怒了這個隱形的因子。」


  「那要怎麼補救？」雷老虎急切的問父親。


  雷岳說：「既然大家都希望看你被三刀六洞，那我們就來一場三刀六洞的表演，讓洪門的人不敢再追究你的責任！」


  「可萬一他們……」


  雷老虎有些擔心。


  雷岳說：「我的老臉還在，他們不敢把你怎麼樣，何況，三刀六洞是我親自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