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金子在冰下面
一口氣說完，龍敬禮偷看戰海霆。
男人依舊悠閑地喝茶，大拇指和食指捏著英式茶杯，中指、無名指、小指自然舒張，佛手柑紅茶的馥郁香味隨著手指的動作彌散在空氣中。
戰海霆的反應，讓龍敬禮迷糊了。
「表哥……」
他輕輕喊了一聲。
男人抬起頭，眼神微冷：「嗯？」
龍敬禮小心地提醒：「小伊伊出事了，在天山腳下的營地失蹤了。你……你……對這事沒一點表示嗎？」
「知道了。」
男人隨意的說著，又喝了一口茶。
龍敬禮更加看不懂了。
他繞著戰海霆一通亂走，不停地重複：「表哥，小伊伊在天山出了事！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沒聽清楚嗎！小伊伊現在生死未卜啊！」
「聽清楚了。」
男人用一如既往的冷淡打斷龍敬禮的絮絮叨叨。
終於將紅茶喝完的他，看了下時間，站起，出門。
龍敬禮大喜，拿起戰海霆留在沙發上的外套，小跑追上去：「直升飛機已經安排好了，我送你去機場！」
「機場？！」
男人不解地轉過頭，看著龍敬禮。
龍敬禮抓外套的手頓時僵住：「表哥，難道你不打算去天山親自主持搜尋工作？！」
「是的！」
戰海霆接過龍敬禮手中的外套，穿上后，走進對面的房間。
龍敬禮這回是真的徹底懵了！
眼看門要關上，他一個箭步追上去，頂住門：「表哥！你平時那麼在乎小伊伊，為什麼現在小伊伊失蹤了，你居然一點都不關心她的死活！就算不去天山主持搜救工作，也該關心一下搜救的進展啊！為什麼你什麼都不問直接回屋！屋裡有什麼——」
「午睡！」
男人薄唇微動，吐出兩個字。
出乎預料的回答讓龍敬禮一時錯愕，回過神的時候，房門已經關緊，怎麼踹怎麼敲都沒有反應了。
龍敬禮對著房門發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怒氣，終於死了心。
「戰海霆，你可以不在乎小伊伊的死活，但是我在乎！」
吼完這一句，龍敬禮就穿著羽絨服出了四合院。
他要去軍用機場，他要去天山，他要親眼親手確定小伊伊的生死！
他不知道，此刻的門后，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正在發生。
戰海霆站在房間中央，垂著頭，以發頂為起點，黰黑褪去，染上霜雪，終歸銀白。
黑髮化為銀髮后，變化並未停止，原本微微及耳的短髮瘋狂生長，如春天抽條的柳條如秋日泛濫的水波，無風而長，直到垂地尺余，才止了勢頭。
和衰老的白髮不同，戰海霆的頭髮即使失了顏色，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衰敗蒼老，發色如鏡，光可鑒人。
男人抬起頭，眉毛也蒙上了寒霜，眨了下眼睛，黑夜般的眼睛成了西泠千秋雪。
伸手捏訣，螢光凝體表，化為葳蕤黑袍，黑袍蔓延，地板變成映照萬物的水鏡。
……
……
刀疤臉等人進入冰洞，冰洞內部很寬敞，他們就算都在這裡睡下也不會覺得擁擠。
大家打開了強光燈。
強光照在冰層上，反射著五顏六色，大家稀奇的看著，很快就被冰窟深處的一個東西吸引了。
一個早已破爛的箱子，箱子的邊沿包了金色。
「金子？！」
老三眼睛瞪了出來。
刀疤臉說：「冰層太深，沒法確定是不是，要不——」
不用他指揮，大家已經提著強光燈拿起鎬子開幹了！
然而千年冰層不是一般的堅硬，大傢伙用鎬子砸了很久，才把表面鑿下薄薄的一層，寶貝卻在起碼一米深的冰層下——
「要不，弄點炸藥來？！」
反正金子不怕炸！
老三出了個餿主意。
但是隊伍里最擅長搗鼓這玩意的油膩男已經死了，何況上山的時候，他們壓根沒想到可能遇上這種好事，隨身行李里根本沒有做炸藥的工具。
寶貝在眼前卻得不到，急得幾個亡命之徒都紅了眼！
有幾個人直接掄起鐵鍬鎬子就是一通砸！
「NND，我就不相信了！是冰塊硬還是老子的鐵鍬硬！」
怒氣加上火氣，很快將千年老冰塊敲出了幾個洞，但是離挖到寶貝還有很遙遠的距離，反是冰塊吸收了他們的聲音，隱約傳來轟轟的震動。
刀疤男見勢不妙，對大家說：「都給我停下！別折騰了！」
「為啥啊！」
同夥們不理解老大的喊停。
刀疤男氣得直跺腳，說：「你們沒聽到嗎！冰層有響動！再這麼亂搞下去，沒準會塌！」
聽說冰洞可能因為他們的亂來出現塌崩，大家頓時老實起來，放下鏟子鎬子，看著冰層深處的木箱子，口水流出，在嘴邊凍成冰棱。
「瞧你們這點出息！」刀疤男訓話，「把老闆的事情辦好，拿到了三千萬，什麼樣的專業的工具搞不來！」
「對啊，金子在冰層裡面，我們帶不走，別人也拿不走啊！」
大家恍然大悟，紛紛不再執著。
他們的首要任務是完成僱主的要求，然後才是——
想到這裡，這些人都開始密切的準備起來，卻不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全被山洞外的一雙眼睛看到了。
……
……
「這些人可真是貪心不足！」
接到騰蛇的訊息后，葉伊露出冷笑。
既然他們那麼喜歡埋在冰層里的寶藏，她也決定做一回聖母，讓他們和他們的寶藏長廝守！
「要怎麼做才能引發雪崩卻又不把自己牽連進去呢？」
葉伊認真思考，同時繼續攀爬。
爬雪山是非常艱難的事情，何況葉伊沒有專業的登山隊陪同。
剛開始的時候，她感覺比較輕鬆，但隨著海拔升高，體能開始漸漸吃不消，越是往前越是難走。
高處的風呼嘯而下，稍微有一點鬆懈就可能被狂風吹得後退數十步，須得等風止后，才能慢慢爬回原處。
就算是雪豹，跑到這樣的高度，也有些行動艱難。
葉伊看雪豹也開始步伐緩重，於是找了個平台暫時停下，一人一豹相互依偎，眺望下方。
這是——
葉伊愣住了。
不愧是天山大脈，站在四千米的高處由近至遠眺望，可見山脈起伏逶迤，潛藏剝換，地氣蒸騰，脈理清晰，如龍妖翔，飄忽隘顯，竟是不可多得的帝王龍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