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8章 招人煩

  不過，戴明明做難怪就說的是她的心裡話，也是她對范冰晶委屈的心聲。


  也是，做女兒的，怎麼可能不愛自己的母親呢？她跟范冰晶的矛盾，多半也是出於范冰晶不能滿足她心目中想要的那個賢惠母親的標準，以至於她不能接受一個只知道忙工作而不管女兒成長的母親。


  戴明明的話讓戴青和范冰晶兩人都很受觸動。


  范冰晶的視線從窗外收回來，先是跟戴青的視線在空中碰撞了一下，隨後她便看向戴明明，一隻手伸過去握戴明明的手。


  起先，戴明明抗拒著不讓她牽手，不過在范冰晶的堅持下，她也就不掙扎了，任由范冰晶緊握她的手。


  范冰晶見她終於安靜下來了，這才愧疚的對她說，「明明，沒能做到你心目中的母親的樣子，我感到很抱歉。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愛你，你是我的女兒，做母親的我怎麼會不愛你呢？」


  「你愛我？」戴明明譏誚的笑了笑，「我活到二十歲，還真體會不到你對我的愛。」


  范冰晶嘆氣，『明明，你這就是賭氣的話了，你體會不到我對你的愛，可是，你也要給我愛你的機會啊、前些年，我工作是忙，你也在青春期成長中，成長的煩惱應該也不少，作為母親，其實我在忙工作之餘也一直都有在關注你，很多次都想要靠近你，替你解開心裡的煩惱，可每一次，我剛跟你說話，甚至都還沒有見到你，只是讓人去學校接你，可你每一次都拒絕我的靠近，不給機會我盡媽媽該做的事，明明，我說這些並不是要把我們母女多年關係不和的責任推給你，而是想向你表達我是真的愛你，真的想跟你做一對無話不談母女。想跟你和好的這種迫切感在我剛剛見過歐陽清風之後就更加強烈了。」


  戴明明默默的聽著，她是第一次聽到范冰晶對自己說這些心裡話。


  范冰晶說的沒有錯，以前她是太倔強，太固執了，賭氣不跟范冰晶說話，不跟她見面，甚至不喊她媽媽，就這麼單方面的逃避跟范冰晶見面交流，所以她們母女有今天，她也是有錯的。


  想到這裡，戴明明追問，「我不明白，為什麼想跟我和好的這種迫切感在你見過歐陽清風之後就更加強烈了？」


  提起這個沉重的話題，范冰晶抓緊戴明明的手，徐徐的說，『因為，我從歐陽清風身上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和不穩定，歐陽清風雖然比我大幾歲，但她表面看來還是很年輕的，這樣的人說病就病，從手術台下來之後，人瘦了一圈，整個人憔悴了很多，就好像隨時會離開這個人世間一樣。所以見到歐陽清風連記憶都出了問題的時候，我很有感觸，如果哪一天我也像歐陽清風一樣生病了，而且是絕症，又或者是老年痴獃失憶了，把所有人都忘記的時候，明明，到時候你該怎麼辦呢？你會幸災樂禍我得病呢，還是對我的遭遇沒有任何感覺呢？或者，你對我的遭遇很受感觸，甚至是後悔我健康的時候你沒有和我和好呢？』


  聽到這裡，戴明明低著頭，望著范冰晶抓著她手的那隻手。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觀察范冰晶的手，很修長，保養得很好，紅色的指甲油襯得皮膚很白很光滑，可是跟自己細嫩白皙的手比起來，范冰晶保養得很好的手還是能看出年齡的，太瘦了，沒有肌肉感，青筋暴徒，甚至還有一些斑點……這樣的手，明明就是一雙中老年人的手，現在的范冰晶已經不是她小時候喜歡的那個美麗優雅的媽媽了。


  想到這裡，戴明明一陣心酸，另一隻手忍不住覆上范冰晶的手。


  見狀，范冰晶激動的看著她，『明明……』


  「呃，那個……」戴明明不太好意思對上范冰晶的目光。


  這時，一旁的戴青鼓勵她，「明明，你剛才對你媽媽說了心裡話，現在你媽媽也跟你說了她的心裡話，我看得出來，你們兩個都被對方的話觸動了，作為你爸爸，我真希望你能體諒你媽媽的不容易，重新焊她一聲媽媽。」


  戴明明抿了抿嘴，隨後揚唇一笑，「爸，讓我喊她媽媽還早著呢，她是跟我說了心裡話，也跟我賣情懷賣慘了，但我是個比較理性的人，我承認我是對她的話有所觸動，但是我也是個看行動的實在人，范冰晶，我現在對著你還喊不出媽媽兩個字，但是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你愛理不理了……」說到這裡，戴明明有些羞澀的說，『那個，我就說這麼多吧，范冰晶，如果你真的愛我，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說完，戴明明就要把自己的手從范冰晶的掌握中抽出來。


  范冰晶不讓，仍舊把她的小手緊緊攥住，微笑的對她說，「你的意思我知道了，謝謝你對我敞開心扉，給我機會盡母親的責任和義務，接下來，我會努力做到你心目中的母親的。」


  「那麼，你會願意勸哥放棄報復小草的計劃嗎？你和哥會放棄那個什麼讓夜家恢復昔日榮光的計劃嗎？」戴明明追問道。


  不得不說，她的問題很尖銳，讓兩人好不容易緩和的氛圍一下變得僵硬了起來。


  見狀，戴青連忙發聲緩和氣憤，『明明，你媽媽和哥哥現在做的事是籌劃了很多年的，這是他們多年努力的方向，現在已經進行到了關鍵的時刻，豈能說放棄就放棄的？』


  「爸，你別說話，我問的又不是你。」戴明明不悅道。


  戴青看著她，說，『我只是不希望你和你媽媽好不容易能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說話了，現在又被你幾句話給破壞了。明明，你也對你媽媽和哥哥多一些包容和信任，多給他們一些時間。』


  看到父親一再的為范冰晶說話，戴明明冷哼，「爸，你別總是要求我妥協，你也說說范冰晶，讓她表態啊，她不表態，我怎麼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哼，難怪我哥對待藍草也是什麼話也不說的樣子，故作神秘，讓人看著就心煩，估計他這臭脾氣就是跟范冰晶學的，他們難道不知道，這樣的故作新深沉，迴避別人關切的問題是很招人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