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挑撥離間
翌日一早,沐挽裳便帶著緋衣前往承恩殿,為軒轅鴻梳妝。
昨日軒轅罔極為軒轅鴻染過的發絲,看上去整個人年輕了許多。
沐挽裳為軒轅鴻長發高高束起, 帶上金冠,穿上禮服,臉上施了粉黛, 遮住臉上的憔悴,整個人看上去有了精神。
“父皇,您看如何?”
軒轅鴻看著鏡中之人,已經看不出是將死之人,“甚好!衍兒有心。”
目晚上將他當作父親一般看待,畢竟是帝王,不想讓他在眾人麵前失了顏麵。
辰時已過,皇上已經下朝,宴會該開始了,“父皇,咱們該出發了。”
悄悄的提醒季懷明道:“季公公,先為父皇服用止痛藥,免得到時頭疾發作。”
“娘娘真是細心,老奴這就去準備。”
伺候著軒轅鴻服過鎮痛藥,季懷明攙扶著軒轅鴻走出殿外,竟然見皇上親自來接。
軒轅罔極上前去攙扶軒轅鴻,“兒臣參見父皇。”
“皇上有心了。”
沐挽裳看著他們父子,借著此次宴會,摒棄前嫌,總歸是一件好事。
延慶殿內,眾朝臣都在等著皇上與太上皇的到來,此番宴會,文弢竟然也在眾臣之列。
“皇上駕到!太上皇駕到!賢妃娘娘駕到!”
朱門開啟,軒轅罔極攙扶著軒轅鴻,沐挽裳獨自一人在兩人身後,朝著殿中走去。
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堂中有很多臣子都換了模樣,剩下的老臣不過兩三層,均是掌管要務,在京有勢力的老臣,大都是文家的黨羽。
皇上與太上皇之間的矛盾不是那般容易和解,為了此番宴會,也會裝作父慈子孝。
“皇上萬歲萬萬歲!太上皇萬歲萬萬歲!”
軒轅鴻被軒轅罔極讓到高位,軒轅罔極坐在左側,皇後坐在右側沐挽裳坐在了下首,。
比皇後還要遠一些的位置。緋衣與李瑋在身旁保護著。
軒轅罔極看著眾位朝臣,“都平身吧!今日是父皇的壽辰,特在此設宴君臣同樂。”
軒轅罔極將話鋒轉到軒轅鴻的身上,“父皇,今日是父皇壽辰,該說兩句。”
軒轅鴻看著偌大的延慶殿,曾經的九五至尊,也難免生老病死,能夠守得住的和尋常百姓無異。偏偏你爭奪,爭個你死我活。
“今日是朕的生辰,過多的話不說了,祈祈佑國運昌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眾人齊齊跪道:“祈佑祈佑國運昌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都起來吧!”
軒轅罔極看向朝臣中的外祖翁,沒想到她老人家竟然來參加父親的宴會。
看向文臻,“這次生辰宴會是皇後一手操辦,皇後懷有身孕,依然操持後宮如此賢德,值得褒獎。”
文臻笑道:“這是臣妾分內之事,願祝父皇福壽康寧,仙福永享, 壽與天齊。”
“兒媳有心。”
“宴會開始吧!”
宴間,絲竹繞耳,觥籌交錯,看上去一片君臣和樂父慈子孝。
文臻看向沐挽裳,見她坐得久了,身子沉重,似乎有些困意,孕婦大多都會嗜睡困乏。
最後一出戲是壓軸演出,可是專門演給她的。
文臻莞爾笑道:“父皇,兒媳知道父皇喜歡看戲,特意選了一首父皇最喜歡的曲目願相隨,希望父皇喜歡。”
“願相隨”是文貴妃生前最喜歡的曲目,講的是青年男女的愛情,如同那首曲子一般,都是軒轅鴻最珍貴的記憶。
他不願忘記, 因此不願服用五石散。如今再看一舞願相隨,也算重溫故夢。
“兒媳有心。”
樂舞起,表演舞劇的均是女伶,一身女扮男裝的白衣舞伶,一副翩翩佳公子,手中拿著折扇。
另外一名舞伶身著藍色薄紗舞衣衫,菱袖翩翩。
兩人從初遇,到相知相守,癡纏漸濃 每一個神情都刻畫的淋漓盡致。
卻是畫風突變,兩人正沉浸在喜悅之中,卻是被突然出現的管家帶著仆人活生生的拆散, 這支舞蹈是傳統的劇目,本是皆大歡喜,沐挽裳是知道的。
見到那被活生生拆散的有情人,沐挽裳神色僵硬,仿若是在說她與李舸被活活拆散,知道是皇後故意而為。
可是她不得不承認,她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怎麽會忘記是軒轅罔極拆散了他和李舸,是他強暴了她,給她下藥。又設計讓她懷了孩子,將她囚禁在鳳儀宮。
失去自由,失去尊嚴,那本該是她銘記於心永生不忘的恥辱。
軒轅罔極曾經給她的傷痛,好不用意愈合的傷口,活生生的被撕開,帶著血肉。
心口仿若被人用利刃刺了一刀,怎麽可能輕易就原諒他,他給的屈辱全都忘了嗎?
“娘娘,你怎麽了?”緋衣從身後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我沒事。”
軒轅罔極看著神色異常的沐挽裳,怨怒的眸光狠狠地盯著文臻,這出願相隨根本就是故意演給沐挽裳看的。
樂舞終於結束,一對男女終成眷屬,這樣的結局就像是對沐挽裳與李舸深深的諷刺。
文臻道:“這兩個人的真情實在是難得,彼此不離不棄,終成眷屬,讓人感動。”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樣。
軒轅罔極忍住沒有破壞父皇的生辰宴會,“既然表演結束,都散了吧!”
又看向軒轅鴻,“父皇,兒臣送您回宮。”
軒轅鴻不是老糊塗,願相隨已經看了多少遍,豈會不知其中的蹊蹺。
“朕還沒有老糊塗,找不到回宮的路。賢妃的臉色不好,你快送她回宮吧!”
“父皇保重。”
軒轅罔極上前, 將沐挽裳抱起,沐挽裳沒有反抗,隻是臉色很蒼白,擔心她動了胎氣。
沐挽裳被送回鳳儀宮,一路上沒有言語,軒轅罔極害怕她生出傷害孩子的念頭。
“你應該知道,那是皇後故意演給你看的,是在挑撥離間。”
沐挽裳緩緩抬眸木然看他,這些日子懷了孩子,有他在身邊,讓她慢慢的淡忘了仇恨。
“那也是事實,皇上放心,沐挽裳保證絕對不會傷害腹中的孩子,隻想一個人靜一靜,皇上請回吧!回到皇後身邊去。皇後如今也懷著身孕,皇上一直呆在鳳儀宮,隻會讓皇後視我為眼中釘。皇上也不想臣妾走母妃的老路。
最後一句話,如一句重錘敲在他的心坎,“朕不會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住。”
沐挽裳依然沒有改變想法,他知道皇上處心積慮的在保護她和孩子,她的心很亂。
“皇上,最好的保護便是遠離,臣妾懇請皇上,不要再來鳳儀宮,隻想守住這一方安寧。”
“如果朕不願意呢?”軒轅罔極的聲音裏已經有了幾分冷意。
“臣妾麵對皇上,隻會想起曾經皇上那些卑鄙無恥的行徑,萬一傷了胎氣,妾身不敢保證不會傷害到腹中的孩子。”
她又在拿孩子來威脅他,沐挽裳吃軟不吃硬,相信她冷靜下來,會想清楚在這皇宮裏,隻有他才是她的依靠。
“好,朕離開,朕給你時間冷靜。”
軒轅罔極直接去了皇後的寢宮,薑嬤嬤正在為文皇後卸去繁重的發冠,換了一身常服。
“娘娘您沒看到,那賢妃的臉色都變了。那賢妃肯定會鬧得, 一鬧就傷了胎氣,真是一箭雙雕。”
“高興的太早了,皇上很快就會找來的。”
“那皇後可想好了對策。”
“哼,能有什麽?當然與本宮無關了。”
“可是皇上若是生氣,就不在鳳棲宮了。”
“皇上在這裏, 本宮不是一樣要守活寡嗎?”
這邊說著皇上, 皇上便到了,殿外宦侍道:“皇上,駕到!”
文臻忙不迭起身,笑顏盈盈,“皇上,妾身已經命禦膳房準備了晚膳,晚上臣妾陪皇上用膳。”
見文臻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樣,疾言厲色道:“那舞是你命人改編曲的,你處處針對賢妃, 上次假扮新羅的人還不夠,又在挑撥離間,當真以為真不敢廢了你。”
“那舞是樂坊司編舞,關臣妾何事?臣妾懷有身孕,籌辦宴會,皇上不加體恤,還如此刁難。臣妾究竟做錯了什麽?”
陰寒的瞳眸看著她,刺骨的寒意帶著森涼,還不能打草驚蛇,“既然皇後身子不適,朕今夜起就去其他妃的寢宮侍寢,皇後就在鳳棲宮安心的養胎吧!”
軒轅罔極去了禦書房,薑嬤嬤卻是有些急了,“皇後娘娘,皇上去了其他妃子的寢宮。”
文臻狠狠的咬著貝齒,麵目猙獰,“隻要不是鳳儀宮, 皇上愛去哪裏都可以。隻要不是那個舞姬。”
夜闌靜謐,軒轅罔極將積壓的公務處理的差不多了,揉了揉眉心。
“什麽時辰了?”
張德順從旁道:“回皇上,已經亥時了,今夜皇上不留住鳳棲宮,皇可是要宣哪位娘娘侍寢?”
軒轅罔極張德順遞過來的一排排的牌子,他要重新物色一個與皇後勢均力敵的對手,這樣就可以分散皇後對賢妃的注意。
指尖逐一略過,落在了第三位的牌子上寫著蕭竹音,蕭家可是文家的勢力,一直沒有寵幸,如果處理得巧妙,會讓他們窩裏鬥。
“就去延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