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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帳冊毀壞

  李舸將沁水請到樓上的客房,沐挽裳拿起筆開始作畫,原本想畫西林衍的模樣,若是太子派來的人是蕭逸塵,就會增添無味的煩惱。


  都說女兒是母親的影子,沐挽裳提筆細細勾畫,將多年對母親的思念在筆下展現。


  那邊沁水在為李舸與宴玖易容,眼見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沐挽裳終於完成了畫像的描摹。


  仔細的端詳,母親纖弱秀麗的臉龐,“畫好了。”


  沁水走到她身前,細細端詳,“雲丫頭!你和她是什麽關係?”


  沐挽裳訝異道:“您認識我娘,不,是幹娘!”


  沐挽裳從來不知道她的母親雲靜初與文貴妃之間的關係,更不知道母親曾經是宮中司樂。


  “你是他幹女兒!雲丫頭可是彈得一手好琴。”


  記憶中的母親便是賢良淑德,喜歡音律,相夫教子的尋常女子。


  聽沁水喚自己的娘~親雲丫頭,沐挽裳此番隻覺得自己剛剛叫姐姐委時太過冒犯,忙不迭跪地道:晚輩無理,剛剛冒犯。”


  沁水忙不迭上前扶起她,“如此更證明你說的是真話,難道現在的婆婆很像老太婆嗎?”


  沐挽裳並非虛情假意,剛剛她見了那樣的容貌確實叫不出口,這輩分自然是不可亂的,婆婆二字依然叫不出口。


  “前輩的易容術高明欺騙雙眼,小女卻是不敢再冒犯。”


  “你這丫頭還真實誠,逼我老太婆現原形,罷了。”


  沁水伸出手解下了臉上的麵具,露出本來的容貌,三十歲左右的美豔~婦人,看上和母親差不多的年紀。


  沁水將手中的麵具遞了過去,“婆婆既然答應多送你一副麵具防身,這副就送給你了,這是用深海中千年極鰻的魚皮做的,既透氣又防水帶一輩子都可以的。”


  “謝謝前輩!”


  沐挽裳在房間內並未見到宴玖與李舸的身影,“前輩,舸與宴姐姐呢?”


  沁水衝著屏風後麵喊道:“你們兩個出來吧!”


  兩名風格迥異的男子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一個略顯魁梧,深褐色長衫,年約二十左右,雙目炯亮有神,眉如雙劍,五官棱角分明,眉宇間透著剛毅,俊挺偉岸的男子。


  另外一個,如墨的青絲高高束起,青眉修黛,五官俊美,白~皙的肌膚上隱有光澤流動,一身白衫映襯得俊逸非凡。


  拿在手中的折扇輕搖,隻是那眼神帶著絲絲浪蕩。微微揚起的唇角又帶著幾分不羈,獨獨壞了那身儒雅的氣息。


  “婆婆!”


  “婆婆!”


  兩人同時開口,說話的聲音竟然都改變了,沐挽裳狠狠的搖頭。


  怎麽也無法將麵前的兩個人和李舸與宴玖聯係在一起,“前輩,這怎麽可能。”


  沁水婆婆對沐挽裳的表現甚是滿意啊,就連她都認不出來,“丫頭,你猜哪一個是宴丫頭!”


  沐挽裳緩步來到兩人身前,細細打量兩人,神態氣質完全變了,宴玖身材纖瘦,個子沒有李舸高。


  可是兩人的身高卻差不多,可能就是穿了可以讓人增高的靴子。


  再看眼眸是可以透露出一個人的本性,沐挽裳怎麽也不會相信那流裏流氣的人是李舸。


  那個一身正氣的英武男子必定是舸,伸出手指著那名浪蕩的公子哥道:“她是宴姐姐。”


  沁水黛眉眉神飛唇角微微上揚,笑的甚是明媚,“你這丫頭能夠猜得出來,也不枉費宴丫頭誇下的海口。今日晚膳就由你來做吧!”


  沐挽裳看向宴玖,見他那嘴角揚起的浪蕩神色,一隻手攬住沐挽裳的腰身,衝她挑了挑含情的眉目,竟然是調戲道:“今夜就讓沐姑娘費心了。”


  沐挽裳懊惱皺眉,啐他一句“沒想到宴姐姐是個色胚子!”


  幾個人笑鬧起來,李舸忙不迭上前道:“裳,你去準備晚膳,再晚些婆婆還要為你易容。”


  “好!”


  宴玖知道沁水婆婆喜歡美食,故意將機會留給沐挽裳,都說人老成精,有這樣一個重量級的人物做靠山,就算同文臻鬥也是有底氣的。


  一路上就看文臻的臉色,趁這個功夫,她決定上樓去調戲文臻。


  文臻在房間內閑的無趣,見到沐挽裳翻看的賬冊,不就是很普通的賬冊嗎?

  這究竟是什麽賬冊?讓表哥和那個女人天天的捧著看。


  倏然一道白色身影竄至房間之內,文臻惶恐的看著麵前一身白衣的陌生男子,顫抖的身子向後退著,欲借機向門口跑去,卻是被人直接拉在懷中。


  文臻心中惶恐,“來人啊!”


  “這院子裏的人都走了,喊也沒有用的。”那人輕浮道。


  文臻已是氣惱,“不可能的, 她們是不會拋下我不管的。”


  宴玖見文臻沒有認出,一副驚駭模樣,甚是歡喜,玩性更甚。


  指尖撫上她的臉頰,“這細皮嫩~肉的看上去不錯啊!”


  文臻想要逃身子被禁錮無法動彈,“你滾開,知不知道我是何人,如果你敢動我,表哥定讓你不得好死。”


  宴玖一隻手已經不安的滑向她腰間,“你表哥是何人?有本少爺風流倜儻嗎?”


  “救命啊!救命啊!”那聲音尖細仿若整個客棧都能夠聽到。


  宴玖隻覺得刺耳,鬆開她,“別喊了!不過是很鬧著玩兒。”


  文臻卻不管他是不是鬧著玩兒,抓了擺放在床頭~上賬冊直接丟了過去,奔著樓下奔去。


  正撞見朝著樓上而來的李舸,李舸易容了,文臻並不認得,直接將他推開,卻是被李舸一手抓~住。


  文臻驚慌的抽打著她,“放開我。”


  “文姑娘我是李舸。”


  文臻驚恐的看著麵前孔武有力的男子,怎麽會是哪個溫文儒雅的李舸,“滾開,我誰也不信。”


  依然掙紮著,沐挽裳在廚房聽到喊聲,走了出來,見這兩人糾纏,“舸,你們在做什麽?”


  文臻見到沐挽裳,方才相信李舸說的是真的,“那上麵的人是何人?”


  “宴玖!”李舸道。


  文臻捂著頭近乎瘋癲,她怎麽也想不到非禮她的是宴玖,她又打不過。這一切都是沁水婆婆幹的。


  “死老太婆,自己變~態就算了,還弄一群瘋子。真是受夠了。”


  文臻直接衝到了樓下,要出去吹吹風,在房子裏她會瘋掉。


  並沒有見到門口那道玄色身影,沁水看著衝出門口的文臻,這丫頭太不懂事,應該好好的替文弢教訓一下她。


  沐挽裳正在問詢李舸,也猜到定是宴玖在調戲文臻,宴玖卻是神色匆忙的從樓上下來,一臉的凝肅,


  “發生了什麽事?”


  宴玖將一本毀壞的賬冊攤在手中,“這可怎麽辦?每本賬冊都是每個家族特製的,無法偽造,如今毀壞了該如何是好?”


  此時就連李舸也犯了難,“不如將賬冊交給我,或許我有辦法。”


  李舸將毀壞的賬冊拿在手中,直接奔出客棧,兩女都不知道他究竟會用什麽辦法修補賬冊。


  時間已經不早了,沐挽裳答應了為沁水婆婆做晚膳,看著宴玖一身男兒妝扮,卻無法再喊她姐姐,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擔心,舸一定有辦法。”


  沐挽裳做了豐盛的晚膳,送到了沁水的房間,兩個女人等在廳堂,無心食用。


  文臻從門外走了回來,宴玖欲上前教訓她,卻是被沐挽裳拉住,“讓她上樓吧!這件事也有我的錯。我隻顧著下樓,忘了將賬冊收起來,都是我的錯。”


  文臻也是聽得出來,是她情急弄破了賬冊,表哥似乎很寶貝,既然有人願意承擔,就同她沒有任何關係。


  沒有理會兩人的爭吵直接上了樓休息,她用發簪子抵了晚膳,已經在客棧用過了。


  宴玖見文臻直接上樓,她若不是王爺的未婚妻,就一掌斃了她。


  夜漫漫,漏更聲再次傳來,再有兩個時辰天就亮了,李舸還未回來,沐挽裳心中擔憂無法入眠。


  “丫頭,過來吧!”身後傳來沁水的聲音。


  沐挽裳忙不迭起身,“前輩,麵具已經做好了嗎?”


  “到我房中來。”


  沐挽裳跟著沁水來到房間,坐在了銅鏡前麵,見著青色的石盤中淺紫色的藥液中浸泡這一副剛剛雕刻好的麵具。


  “將眼睛閉上。”


  沐挽裳將眼睛閉上,隻覺得臉上被覆上薄薄的涼涼的薄膜,沁水婆婆手中拿著刷子,一點點的刷著麵具的邊緣。


  沐挽裳悄悄的睜開眼,驚愕的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有些難以置信的摸著自己的臉。


  “別亂動!”


  那鏡中的容貌並不是母親的容貌,應該說有一半是母親的容貌,另外一半似曾相識,倒是和文貴妃娘娘有些相似。


  “前輩,你這是。”


  “年紀大了,就愛懷念從前的事情,心慈那丫頭與雲丫頭死得太早了,留下我老太婆卻是成了老不死的。”


  沐挽裳能夠在沁水的眼中見到追憶,從未聽到過娘~親與文貴妃有牽連,除了那首琴曲。


  “前輩,我~幹娘與文貴妃是何關係?”


  “她們是很要好的姐妹,就像你和宴丫頭。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前輩我可以問一個很冒昧的問題嗎?”雖然覺得冒昧還是問出口。


  “想問什麽就問吧!”


  “前輩與文家是何關係?”


  “婆婆唯一的徒兒嫁給了文弢,你說是什麽關係?”


  “文老將軍?”沐挽裳愕然,沒有想到沁水婆婆的輩分如此高。


  “那前輩有子女嗎?”


  沐挽裳有此一問,沁水卻是笑了,“婆婆可一輩子都沒有將自己嫁出去,哪有孩子。”


  沐挽裳再沒有言語,心中擔心賬冊,也擔心李舸的安危。


  沁水推開窗子,望向窗外,西北方西番的方向,凝望了許久。


  倏然開口問道:“丫頭,你可會彈奏羌笛何須怨楊柳。”


  “會!”


  這首琴曲是八歲時母親教授,曲調渾厚,又帶著淡淡的悲涼。


  “彈一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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