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4 章 嗩呐一響,催魂斷腸
就在我和鳳瓊華尷尬無比的時候,那釣魚張忽然又歎了一口氣。
“不過,這都是高六爻和鳳天青那兩條老狗做的事情,和你們並沒有太大的關係,這次你們麵對妖族入侵時的反應,比他們兩條老狗強多了,我們遷怒與你們,倒是我們格局小了。”
我聽的尬笑不已,這釣魚張一口一個老狗,言語之中,頗多不敬,但偏偏我還沒法反駁。
至於爺爺和鳳天青參與過妖邪大戰的事情,我今天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爺爺的臨陣脫逃很是難看,鳳天青後來做的事情也不是光彩事,閉口不提也正常。
而這釣魚張和兩位長輩並肩戰鬥過,他們輩分相同,還是一起經曆過生死的,而且確實占著理,所以就算他一口一個老狗的叫著,我也沒法發火,隻能裝聽不見的。
“如果我沒猜錯,來找我們,是老段的主意吧?”
我們兩個在這個釣魚張麵前,自然不敢隱瞞,連連點頭。
“是的,是段老讓我們來的。”
“既然是老段讓你們來的,那應該還會讓你們去尋另外一個人。”
“對於當年之事,我和路平安,其實已經放下了,這些年我一直在此地釣魚,心態平和了許多,可那個人,脾氣卻一點沒改,你們去的時候,可得當心一點,萬一惹怒了他,我也不知道他會幹出什麽事情來。”
鳳瓊華直接一點頭。
“好!感謝張老提醒,我們會注意的!”
我看了看鳳瓊華,顯然鳳瓊華是知道釣魚張口中所說的那個人的,之前在鳳家宗祠,我一直在鎮龍棺內層,至於那守祠老人所說的去請誰,我完全不知。
雖然我明知道鳳瓊華等一會肯定會告訴我,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好奇心,問了一句。
“另外一個人?是誰?”
鳳瓊華沒有回答,隻是麵色顯露出一絲凝重來,釣魚張卻悠然接話了。
“嗩呐一響,催魂斷腸!”
八個字出口,隨即對我們揮了揮手。
“去吧!別在這裏喧嘩了,有你們在這裏,魚兒都不敢來了。”
我和鳳瓊華恭恭敬敬的對他鞠躬行禮,然後轉身離去,已經得到了釣魚張的承諾,等到大年初一,與妖族大戰的時候,他和路平安一定會出現的。
像他們這樣的人,完全不用擔心他們會失言,他們都是這個人間碩果僅存的強者,強者有強者的尊嚴和驕傲,就算明知道去了必死,他們也會義無反顧。
更何況,他們都是曾經參與了上一次妖邪大戰活下來的人,哪一個沒有親人、兄弟、朋友死在妖族的手中,這種仇恨已經濃鬱到無法化解,隻能不死不休,就算我們攔著不讓他們參與,隻怕都不可能!
兩人一邊往回走,我一邊問鳳瓊華。
“釣魚張說的嗩呐一響,催魂斷腸是什麽意思?是一個人?以嗩呐為武器?”
鳳瓊華點了點頭,不但麵色凝重了起來,眼神中甚至出現了一絲猶豫。
“這個人,段老有交代,請或不請,我自己拿主意,但我到現在還是沒能下決定。”
“為什麽?”
“因為這個人太危險了,不但對敵人來說危險,對朋友來說,也是個極度危險的人。”
“你認為如果我們去找他,他有可能會對我們動手?”
“不是有可能,是一定會!”
我頓時愕然起來,鳳瓊華緩緩說起此人來。
這個人叫梁春天,生在春天裏,所以就叫梁春天。
但所有人都叫他嗩呐梁,我猜對了一點,他的武器,就是一把嗩呐。
他總是隨聲攜帶一把嗩呐,但平時卻並不吹,別人也沒聽過他吹嗩呐,因為聽過的都死了。
沒人知道他的傳承是從何處得來,隻知道他嗩呐一響,催魂斷腸,嗩呐二響,鬼神避讓,嗩呐三響,天地失綱。
當年妖邪大戰,這人立下了汗馬功勞。
有一次偷襲戰,一支小隊,攻擊三十人,去偷襲妖族的一個小營地,卻中了妖族的圈套,三十個人去的,去了就被圍了起來。
那晚,妖族小營地響起了嗩呐聲,那晚,隻有嗩呐梁一個人回來。
回來後,一句話沒說,隻是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抽自己的嘴巴,嘴巴都被打爛了,牙都打掉了也不停。
當那些奇門好手再衝去營地準備救回其餘二十九人的時候,發現了一營地的屍體。
這些屍體個個七竅流血,臉上卻都掛著一種十分奇怪的微笑,就好像是死在美夢之中一樣。
這些屍體也包括了那二十九個嗩呐梁的戰友!
二十九具屍體,圍成一個圈,圈子外數百個妖族,全都現出了原形,妖丹碎裂,連人帶妖,沒有一個活口。
大家從屍體倒地的形態上分析出來,當天晚上他們小隊遭遇到了埋伏,被包圍之後,二十九個人將他護在中間,讓他吹響了嗩呐。
結果就是全部死!
從那之後,嗩呐梁從來行動都是單獨一個人,不與任何人一隊,沒有再露出過一次笑容。
一直到我爺爺去了!
我爺爺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竟然不怕他嗩呐的聲音,和他成了朋友,嗩呐梁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有一次行動,嗩呐梁受了重傷,是我爺爺用腰帶將他綁在身上,背著逃竄了三天三夜,才撿回了一條命。
但在我太爺爺戰死後,我爺爺高六爻忽然臨陣脫逃了,這給嗩呐梁造成了巨大的打擊。
從那之後,不但沒有笑容了,連話都不和人說一句了。
他將自己徹底封閉了起來,而且脾氣越來越暴躁,不管是誰,完全沒有隊友之情,也不顧及任何人的性命,隻要遇到妖族,他就吹響嗩呐,嗩呐吹響的時刻,所有聽見的人也罷,妖也好,全都得死。
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沒有人願意與他一隊,也沒有人再將他當成朋友,甚至都不把他當成人類的一員了。
妖邪大戰結束之後,嗩呐梁也回到了家鄉,沒多久就瘋了。
雖然人瘋了,但那把嗩呐,卻一直插在他腰間,隻是再也沒有吹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