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以命換命
「是的，我遇到了性命攸關的大事，不知該如何挽救所愛之人，只有來懇求您老人家相助。」孟瀟瀟再也抑制不住，虔誠無比地跪了下來，一五一十地開口說道：「您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老神仙，一定也能推算得到，我的愛人和夫君，就是昱國曾經的皇上蕭墨軒。我們在千年之後的那個時代再度相遇相愛，可惜他為了救我遭遇車禍重傷不醒，醫生說他這種情況，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蘇醒過來。道長，求您幫幫忙救救他吧。我和他歷經了諸多波折磨難才終於可以在一起，如果他不能好好地活著，那我也……」
後面的話語她說不下去了，眼圈不知不覺泛紅，心底一片酸楚苦澀。
天玄道長稍許沉吟了片刻，低沉地嘆息了一聲：「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他還是曾為昱國百姓造福無數的前皇上。但凡有一點點的希望，老道都不會袖手旁觀坐視不理的。只是他的這場禍事是命里定數，又在遠隔千年之後的異時空，老道只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孟瀟瀟聽了更加憂心，眼淚倏地湧出布滿了一臉，她也顧不得抬手擦去，連連叩著頭說：「道長，您的道力高強，連我是來自遙不可知的另一個時空都能一眼看透，一定有辦法救軒軒的。求求您救救他，只要能讓軒軒醒過來恢復如常，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什麼都願意做，什麼苦都願意吃啊。」
女孩聲聲泣淚的懇求迴響在這幽靜空闊的山洞裡，顯得那麼凄傷悲涼，令人聽了無不動容心生惻隱。
垂首站在一旁的蕭墨天黯然握緊了自己的雙拳，那顆這些年來一直靜若止水無波無瀾的心，在這一刻，好像也隨著她哀慟無助的哭聲緊緊地揪成了一團。
天玄道長雙目微闔，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而孟瀟瀟，還在不停地叩頭。
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表達出她忠貞不二的救人之心，才能讓遠隔千年躺在醫院裡的蕭墨軒感受得到她深濃無限的愛意一樣……
不一會兒，她光潔的前額就紅腫了一大塊，紅色的血滴漸漸滲了出來。
蕭墨天見了越發於心不忍，當即也跪了下來懇求：「師父，真的沒有救人的法子了么？如若可能，請您開開神恩幫一幫太後娘娘吧，她這麼大老遠過來求您，只怕太上皇若是不好，她也是挺不過去的。」
天玄道長再度沉沉地嘆了一口氣，語調澀然地開口：「救人的法子倒是有個可以一試，只是這方子對來取葯之人傷害頗大，我擔心，瀟瀟的身體會承受不住。」
「是什麼方子？」孟瀟瀟心中一亮，抬起頭鄭重其實地表明誠意：「道長，我不怕的，我說了，只要能救好軒軒，我什麼都願意試，也什麼苦都願意吃。」
天玄道長看了看她，正色說道：「我這裡有一種神力強大的靈藥，名喚九香還魂丹。但凡身患重症乃至絕症的人，如若適時服下了這種靈藥，幾近都可以立即藥到病除起死回生，而且個人體魄甚至較之以前更為強健。」
「啊，竟然有這樣的神葯么？那我只要帶回去給軒軒吃了，他也可以很快蘇醒了。」孟瀟瀟大喜過望，淚痕狼藉的臉頰露出了欣悅的笑意。
然而轉瞬之間，她又看到天玄道長面色嚴峻沉重，似乎並不輕鬆，不禁咬了咬嘴唇問道：「道長，是不是這神葯太過珍貴，我不能隨便帶走？」
「孩子，九香還魂丹確實珍貴，我也不瞞你，此葯十九年才能真正煉成一粒，還需要各項機緣恰到好處。可是拿去救我們昱國的前皇上，老道自當傾盡全力，絕無半分不舍之心。」天玄道長慨嘆萬千地搖了搖頭，沉吟著說道：「只是還魂丹有一個古怪講究，拿去救人之前，需要病人極為親近之人連同丹藥一道，先到洞后的冰水池中浸泡上一夜，方才能發揮出它的神力，否則就毫無作用，與世上任何一粒普通的丹藥無異。」
「極為親近之人？」孟瀟瀟蹙了蹙秀麗的雙眉，爽快地說道：「我可以算吧？我和他是夫妻，也為他懷過骨肉，應該能算極為親近之人了，我帶著丹藥去冰水池中泡上一夜就行了。」
天玄道長凝神注視著她，聲色凝重：「可是那冰水池的水冰寒刺骨雜質叢生，對人體的損傷危害極大，常人哪怕是浸泡一個時辰都會經受不住如患大病，何況是一夜？若是真的浸泡上一夜，你的身體各項機能都會衰弱退化，過早進入暮年，甚至隨時有可能溘然離世，再也無法與正常人一樣享受生命的樂趣了。」
「師父，萬萬使不得。」聽及至此，蕭墨天完全不能再淡定下去了，心急火燎地插了一句話：「不能讓瀟瀟去冰水池呀，這樣即使救好了太上皇，但也是相當於用瀟瀟的命換來了太上皇的生，又有什麼意義？」
孟瀟瀟稍微怔了怔，旋即彎著眉眼淺淺淡淡地笑了，笑得美麗而又坦然：「沒事，我決定了，帶丹藥去冰水池。即使用我的命換軒軒的命，也是我心甘情願的。」
「瀟瀟，你不要衝動。」蕭墨天的臉色都變了，急切地想要阻攔：「你要知道，如果你有什麼事，我相信他也不會安然活在這個世上的。」
孟瀟瀟黯然垂下了眼眸，很快卻又抬了起來，目光堅定，面色平和：「再怎樣我都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成為植物人而不管不顧，我願意去冰水池。」
天玄道長慨然長嘆一聲，低緩的語氣不無憐惜：「孩子，你可要思慮清楚，去了冰水池，也許再度回到他的身旁時，你已經是白髮蒼蒼老態龍鐘的垂暮之人了。」
孟瀟瀟壓抑住心底四處蔓延的疼痛與凄涼，含著淚花重重點了點頭：「我想好了，道長，您把丹藥給我吧。」